那蓝色魔鬼跳舞样地浑身抽筋,原本口鼻耳器官处冒出鲜血,血如泉涌,慢慢跪倒地上。我也只觉得浑身越来越无力,依靠强大精神意志支撑着往出口走去。寥寥数十米,我便无法支持,腿脚软,正要弯倒时候,双纤弱倒小手搀住我,搀着我往出口去。

我搔搔脑袋,尴尬地笑笑,心中暗自嘀咕:“人都看过摸过做过了,光是个文胸,发什么大火?”

忽然轰轰隆隆巨响,顿时天摇地动,我们齐唰地变颜色,众人大惊失色,莫名其妙地惊恐四望!

难道说,这附近几个土包里面堆积的可怕骷髅,就是有人为了威慑敌人,防止他们过来而设置的嘛?众人默然不语,然后清点了下,共百零八个骷髅,其中蕴涵着某种宗教含义。但是对于我们这次考古来说,开始就蒙上了层不祥的阴影。

他随手把酒壶丢给弟弟御寒,四下里打量,雪后天柱山银妆素裹,只有偶尔树枝颤,震落少许雪团,方能还原本质。天上明月似乎灯塔样孤悬,照亮大地如白昼般清晰,这即可分辨大雪覆盖之下物体的轮廓。

“嗯?”

林白水转身,歪着脑袋奇怪地看着我。

我伸出手臂,颤颤悠悠指着她的背脊下靠近臀部块。在蘸水的白衬衫下非常明显,上面有只血红色的眼睛印。

“这是什么?”

林白水脸色顿时大变,顾不得女儿家的羞耻,当即掀起衬衫,那眼睛印鲜红若血,眼眸纹清晰可见,在雪白的背脊肌肤上,妖艳地闪烁。

林白水又气又羞:“哪个无聊之徒的恶作剧!”

她素知我为人本正经,倒是不会怀疑到我头上来。

我知趣地打来水和肥皂,林白水恼火之极,直接在我的斗室里面却清洗,却怎么擦拭都不会退色,渐渐地发现,这不是染料,而是犹如胎记般的痕迹。

林白水颓然丢下肥皂,转过头来,额头汗水涔涔,沾湿了头发,贴在脑门上,惊惶看着我询问:“你,你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就在刚才——你转身的时候。怪了昨天我还明明看到你身上很白,点瑕疵也没有。怎么在今天就忽然长了只血眼睛印,邪门!”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能摸摸看吗?”

林白水稍犹豫,然后点点头,撩起衬衫。我探手过去,细细摸索,感觉不像是人类女子细腻柔和的肌肤,就像层软皮革,触觉极为不舒服。我拿自己的手和血眼眸比划下,睫毛纤长,似乎是女人的眼睛。

突然门外郭小驷进来,叫道:“老朱”

林白水自己掀起衣服,我正在里面探索,在外人看来,行为极其暧昧,那郭小驷哈大嘴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林白水脸皮顿时红得象烧热的煤炭,急急忙忙跑出去。

郭小驷这时才合上下巴,嘿嘿滛笑:“老朱,看来你本事不小,居然弄到了个大学生。不过胆子未免忒大了,光天化日就干着调调。啊哈哈!”

我懒得理睬这猥琐家伙,想到以林白水好面子的个性,教人瞧见这般不好意思的幕,定是好几天都不敢再见我。正无奈地叹气,忽眼角余光瞥到林白水落下的雨伞搁在床沿,拎了起来,犹豫是否寻机送过去,半晌我咬咬牙:“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就爽快干脆,哪婆婆妈妈的!”

于是我飞快地赶到林白水房间,呼喊番,无人应答,我暗暗纳闷,拖着雨伞转回。此刻天色渐渐黯下来,忽然见到四合院内个长挑模糊身影徘徊,看身形似乎就是林白水,我高兴地面迎上前面打招呼:“白水”

我笑容蓦地僵住,看到林白水脸色惨白惨白如抹上了层白垩,目光呆滞,口中含含糊糊,念叨着什么词句,像个提线木偶样,摇摇晃晃走向四合院的水井里,突然扑通声,跳了进去,不好!林白水要寻死!

我大骇,我丢下雨伞,慌忙冲到井里,好在夏天是枯水期,水不是很深,我拦腰抱住林白水,渐渐地井水淹没了鞋子裤管,林白水也是毫无知觉往深处淌。

虽林白水不住挣扎,哪敌得过个大兵的力气,便叫我扛在肩上架回来,郭小驷听到我们的呼叫,急忙跑出来,把条绳子抛入水井里,我沿着绳子爬上来。然后平放在天井的椅子上,连连敲打了她几十个耳光,大声呼喊:“白水,白水!快回来,快回来!”

林白水倏地打了个激灵,猛然张开惊恐的眼睛,失声问道:“我怎么了?”

我松了口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说道:“我看你好像丢魂了。”

林白水用手捂住额头,支起半身,慢慢说道:“我不知道我怎么了,只是刚才从你那边离开之后,就变得迷迷糊糊,什么都不记得,醒来时候就在你身边我出了什么事情?”

我便正色说道,努力让她有信心:“白水,不要紧张,事情总有解决之道。你安静下来,仔细想想,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

林白水渐渐地镇定下来,凝神思虑,慢慢回忆:“好像就是从今天晚上开始,刚在下雨的时候,我过来,走到水井边的时候,就隐隐感到背后有人跟着,我回头看却没有任何人。于是心中害怕,加快脚步跑到你这边。”

猛然,我震,和林白水不约而同地喊出个名字:

“和孝公主!”

林白水猛然捡起那只直带在身边的袋子,初始我以为是女人放小物件的包包,哪知旦打开,却露出了个坤金瓶,正是我们交给林白水的那个。而在瓶口,那封印已经无影无踪了,林白水脸色陡然大变,抬起头看着我,非常苍白。

我狐疑地拿起坤金瓶,对准小口瓶口看进去,里面放着两颗枣核大小,干枯的肉球,仔细看,竟是死人的眼睛!

我顿时面色凝重,说道:“我怕,你是中了和孝公主冤鬼的诅咒,要你拿作替死鬼!民间直有传言,说这个公主死不瞑目,冤鬼作孽!”

林白水张惶不已,林白水簌簌打了个寒颤,眼光移往天井,此刻天色转暗,天井远处团漆黑,弥漫着股未知世界的黑暗恐惧气息。她努力睁大眼睛,似乎就能穿透历史的屏障看到:嘉庆四年初三夜,新即位的皇帝爆发了最初的可怕威力,和孝公主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面边又边地回来踱步,等待着命运的裁决。甫皇帝圣旨下,抽白绫,便将纵横几十年的权臣吊死。他的尸身吊在房梁上摇来摇去,舌头拖长,双目张开,死不瞑目。和孝公主盯着尸骸,眼珠瞪大,动也不动,然而仇恨的种子,那时候就埋下了。

我继续说道:“在我小时候,淮南个农村里,个年轻寡妇和下放的知青通,事情败露后寡妇受不了侮辱,投河自尽,捞起来的时候死人都开始发胀,就草草葬在乱坟岗上。有天,位大娘路过乱坟岗之后,身上显出两道血指印,晚上忽然发疯,口中胡说八道,似乎就是那个寡妇的语气。后来趁人不备,竟然上吊自杀了!村里的老人说,这是通的人要下地狱,就找个替死鬼投胎。”

林白水纤瘦的双肩颤动不已,可以依稀看到她浑身颤栗,张惶惊恐,平时那作风大大咧咧的清爽女孩子消失地无影无踪,猛然抱住我,哭哭啼啼:“我怕我怕!我不要作替死鬼!”

我怔,只好想哄小孩样安慰,心中暗暗奇怪,我见过的小丫头在成吉思汗陵墓中冒险时,英姿飒爽,纵然时遭到挫折,也不至于如此孤立无援的畏惧。我轻轻拍拍她的背脊,说道:“好好,不怕,不怕,有我在。”

林白水低声抽泣:“我知道你在心里笑我,笑我胆小,可是我真的怕死了。以前在那座山里面我遇鬼又遇幽灵,我再也不想碰到这些牛鬼蛇神!”

我嘎噔下,原来林白水便是在那里留下阴影,叹气说道:“我送你。”

我送林白水到了房间,她打开电灯,为我泡了杯水,随意聊了几句,看天色不早,我不便再呆下去,站起身告辞:“我先走了,若是有什么事情,来叫我即可,或者告诉胡发也样。他会转告的。”

我站起的时候林白水还坐在床沿,满脸惧色,待我转身到了门口,她忽然扑过来,紧紧抱住我的后腰,哀求说道:“你不要走,我真是害怕的要命”

我低下头,女子的脸上有种悲凉的哀怨,无限留念的遗憾,刹那间不由得与玟琳过世前的表情重叠起来。

我不是傻子,怎能不懂林白水的心思呢?

于是电灯按灭的时候,激|情霎时迸发出来。我大吃惊,林白水明明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子,放得很开,后来渐渐觉得她有种自暴自弃,或者说满足临死前愿望样的做法。

我素知其好面子,纵然心中喜欢,也不敢表现出来,甚至会故意装出凶巴巴的模样惹对方生气,这样也是为了多接触会儿。我多次救过她之后,其实心中暗暗有了感觉。加上玟琳因她过世之后,更有种以身相许的味道。只是她为人不如玟琳大方,显得有些小气,迟迟不敢表示,我则是长期陷于玟琳的怀念中,对她更多视而不见,直到此刻才发觉!

激|情过后,林白水又惊又累,已经睡熟,象只章鱼样紧紧缠住我,不肯放开。她个子本来就高,再加上我个,狭小的床铺越发拥挤。我挣开林白水的纠缠,坐了起来,我心中正在思虑,究竟该怎么才能帮助林白水。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感到背后冷嗖嗖的凉意,徒然张开眼睛,顿时倒吸口冷气。

今夜下了场雨之后,天气晴好,月明皎洁,月色之下,晨间林白水换下的衣服,直挺挺地悬浮半空之中,月光穿透薄薄的衬衫,衣服内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仿佛是个透明人穿上了她的衣物,步步缓缓走出去。

鬼附衣!

传说鬼没有实体,若是显身,必须附着在某样物件上,沾满生人灵气的衣物最为理想。这恶鬼想要作甚?鬼附衣浮在半空,慢慢移向房门,空空如也的袖口鼓荡空气,吱啊声打开门锁,穿过房门。我悄悄跟在后面,惟恐教它发觉。

深更半夜,四合院静悄悄,十五瓦的灯泡放出昏暗的光线,照射件衣服浮在半空,感觉尤为妖异。鬼附衣移到大门口,郭小驷陡然惊醒,视线叫窗户遮住,只瞧见个白色的衬衫,站起来喝道:“什么人,半夜”

我只听到噗通声,可怜的郭小驷,怕是吓昏过去了。谁看到这样种鬼魅的状况能不害怕?纵然是我,不过壮大胆子,面前跟随,其实双脚直在打哆嗦。

鬼附衣飘荡在幽静的弄堂里面,幸亏此刻正值夜半,几乎没有什么人在外徘徊,否则看到件浮在半空的衣服,后面又偷偷摸摸尾随着个男人,这番景象实在离奇!

鬼附衣渐行渐远,竟来到了护城河,我心头紧,果真是和珅的冤魂在作怪,只是这般折腾林白水做啥,干脆迷地她跳河上吊,岂不更加简单?

护城河上流连着鬼附衣,倘若从远处观察,似乎是个穿白色衬衫的高挑女子趁夜色赏花,近看实着具无头无手无足,悬浮在半空中的鬼物。

以前我曾经听家乡的老人们说起过,鬼魂因没有实体,所以只要拿走它附身的物件,就不得不驻留在原处,无法离身。老子连横行数百万年的幽浮游灵都轻松干掉,难道怕你这介小小鬼魂?我咬紧牙关,猫腰蹿出花丛,扑向鬼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