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英道:“那是以后的事,你都不要焦心,人说‘穷帮穷,富帮富’,好歹陈玲还有我们几个穷姐妹。”陈老太道:“唉,也只有穷帮穷了,咱们还能奔着那富人去呀,张明英,我让小玲叫你来,还有个事与你商量,却说了这会子的闲话。”张明英问道:“什么事呀,大娘?”

小红忙笑道:“表哥,你好呀!”伸出手来要与陈晓飞握手,陈晓飞想早点离开这里,直奔主题问:“表叔娘,那不亮的灯在哪儿呀?我。”但李云惠道:“你先坐会罢。”陈晓飞道:“还是先把它修好,天黑了就看不见了。”李云惠笑道:“你还那么个急性子,无论什么事都要先做好了再休息,这是好性子。坏的是小京房里那盏,也不知是哪里坏,里面黑咕隆咚的,我拿电筒为你照照。”陈晓飞道:“没必要没必要。”李云惠道:“俗话说的,山可欺,水不可欺,这电也不可欺哩,若没人照亮,我心里放不下。”

张明英伸手抓住了陈晓飞,道:“儿,你回来了,妈以为这辈子见不到你了。”勾起陈晓飞千般愁肠,哽咽道:“妈,你好些了吗?”张明英微笑道:“不防事了,你不要焦心,肖医生说了,这是小病,吊几瓶盐水就好了。”母子两人手上同时用了劲,张明英看见了身后的陌生女孩,料想就是阿芬了,却故意问道:“她是谁呢?”陈晓飞见问,忙拉阿芬近前来,说:“她是我的朋友,听到你——生病后陪我来看望你的。”张明英便问:“你叫什么名字?”阿芬心里有些紧张,小心回答了,又道:“伯母您要注意身体,不要累着了,我今天来得很匆忙,也没带什么东西来孝敬您。”又向陈林周问候。

陈晓友在电话里说:“飞哥,我完了,我们被杨老九骗了,他带我们去的地方只做活不给工钱,我们就跑出来。可是我们都走散了。现在我流落在街头像个叫花子。飞哥,我的行李也丢了,现在我只穿着两件单薄的衣服,我已经三天没有吃饭,去捡食人家丢在垃圾堆里的东西吃。我又冷又饿,身上只有三元钱,不够买衣服,我也舍不得吃饭,我要用它们来给你和我妈打电话。打电话给我妈时我跟她说我找到了工作,切都好,可是我不愿骗你,你也不会希望我骗你的。飞哥,我完了,不知道哪天会客死在异乡,这陌生的城市里。你从此以后不要牵挂我,不要为我伤神飞哥,我要挂电话了,如果我终于在你的生活中音迅全无,你也不要有任何的伤心。”

命该如此二十七

王军假期间在省城打工,因为听说了少天灵的事,特意回家来看看,过两日还要回去。两人说起少天灵和陈晓友来,黯然伤悲,时间竟无话可说。起去看望少洪能夫妇,又去找陈晓友聊了会,去找陈兵时,陈兵不在家。

命该如此二十四

这是声嘶力竭的声诅咒,陈晓飞两只腿在打颤。

他还感觉不到严重的悲剧后果,反觉得这是个喜剧片,他是片里的主角,父亲是导演。然而事实也不容他幻想就让他知道了这是个实实在在的悲剧,父亲不是跟他闹着玩的,他的婚期已经定下了,离现在只有六天。他觉得父亲真是老谋深算,把切放到现在才让他知道,使他反抗的时间那么短暂。像个泥沼里挣扎的人,还未抓住沼沿,已被鳄鱼咬住了大腿。

西山落在奇鹿城的西面,颇有些高和奇,山上怪石林立,荆棘丛生,只是没树,这倒更见石山的风姿。那高崖陡然落下,青白相间的石头,远远看去好比飞瀑般。这峰,似山却不尽是山,没有山峰形状;似谷,又没有沟壑衬托。却好似平地而起的条石带,又像蜿蜒盘旋的条石龙。虽然西山高和险,但白日里爬山的人多了,自然地踩出条路来,所以陈晓飞敢在夜里带了阿芬来涉足。

夜色中,又有几个黑影冲进巷道里来。小说上传分享

那三个人已经走得远远的自顾侃谈,陈晓飞和少天灵走近李湖才叹息着说:“姑爹,唉,你怎么会打架呢”突然住口,觉得此话难以安慰别人,倒可增长别人的愁绪,改口道:“你不要担心,又不是打死了人,而且”

陈晓飞头昏得厉害,咿呀咿呀地唱起歌来,不知道是怎样走到了陈晓友的住处。他有钥匙,开门进去,把陈晓友吓了跳,以为有贼,待开灯看见他的形状又吓了跳,忙招呼他到床上去睡,但还未睡得安稳,已吐了地覆天翻,吓了陈晓友第三跳。

那也许是陈晓飞的醉话,但陈兵相信自己不但随了流俗,去与兄弟们隔膜,更是在手制种催化剂来埋葬自己的青春。他向青春挥手,仿佛是与好友作别,怀着痛惜之情;他不甘和后悔,可切都成了昔日,昔日的朝阳,今日成了落日。

他自己放出个悄悄屁

于是,陈晓飞心里惨叫声:“天妒英才啊!”只好绞尽脑汁去收集零星记忆。这样,考试过了,他的妙手未能著出文章,心中很颓唐,然而突然想到半期考试后要放假周,颓唐的心便又振奋起来了。交了试卷出来就去找少天灵,想叫上他同去见阿芬,每次想起阿芬的时候,他心里总是怪怪的。可是未找到少天灵,打听得知他跟精精喝酒去了,陈晓飞心中又有些气愤,恨少天灵的用情不专,也为阿芬不值。

三人都大笑了,老板见没有生意,也走了过来,问他们有什么乐事,并提了瓶啤酒来说:“看你是常客的份上,这酒,免费。”然后坐下来,这老少不等的四人便有搭没搭的聊起来。临走的时候,陈晓飞悄悄对天仙妹妹说:“虽然你说认识人不定要从名字去认识,但我还是想知道你的名字,你若有名字,不妨告诉我。没名字就算了。”

“这有什么!”

张明英听,来了火气,也把先前关于小天灵的事放到边去了,挽了袖子坐下去专专心心地诉说起来,面骂道:“大娘哟,那老开丧的不是人哦!同样是他亲生的,他如何就讨厌这边呢?你还不知道,我们走的时候连那后娘都说:‘他要两个你给他两个便是了,留着埋你不成?’你说他是怎样的回答?唬起他那张马脸来说:‘你懂个屁,老子就让它荒了也不给他。’大娘,你瞅这话还像个做老的吗?我知道他是护着他的宝贝,我就睁眼看着你能护他辈子不成。我们是已经尽心了,只要没有闲话就成了。”

又是明天,陈晓飞与男男女女二三十人同去接新娘,村里帮忙的人都忙活起来,杀猪洗菜,借桌子刷盘子,切酒席所用之物准备妥当。大家忙时归忙,闲下便要聊天,各有新鲜话题,各有趣闻,人语喧哗,笑声不断,小桥保家热闹非凡,中午时候已有人拉开八仙桌,猜拳擦令玩牌喝酒了。

张明英李云惠等被安排在厨房里煮饭,通宵不得休息;陈玲张天锦等专管酒席时添饭,摆席过后也就无事,所以去厨房里聊天。聊的全是市井俗言;说的多是嫉妒他人的风光,鄙夷别人的不幸,叹的是自己的悲苦,和这心愿的不得意了,只恨未生包揽世相之嘴。而相比下,谈论童韦凤的话题较多,像传说中的故事般,童韦凤真的不同凡响了,许多人找了她都得以了了心愿了,连那在城里的大医院里不能救活的,请她去做了法事,奄奄息的人竟活过来了。

这日,李湖才突然回来了,离陈玲找童韦凤办事三月不到,离李湖才出狱却还年要多,童韦凤又获得个全胜。对此,陈晓飞苦苦思索不得解答。

命该如此三十五

在陈玲家,自然有来问候的人,且为数不少。陈玲高兴了得,把平时骂小女孩们的声音都降了音贝。陈老太高兴更了得,忽然间腿病似好了许多,能稍稍站立与客人们客套了。主人欢天喜地,客人们也欢天喜地,仿佛这喜事不是陈玲家的,而是大家的。见客人们如此热心的问候,陈玲心中谢意愈浓,涮锅要做饭招待,有饭前已走的,有留下吃饭的。竟有满满桌,陈老太坐了首位,余者男女不分,胡乱排序。还未动得筷子,李湖才再三相谢,说:“我时的冲动,丢下了孤儿寡母在家,心中直记挂着,多谢大家对他们的关照,我却没什么报答的,只能在口上说几句话表达我的感激之情。”言未毕,众人嚷道:“哪里说的,俗语说的‘方有难,八方支援’,好歹咱们是个村子的,谁没有落难的时候。”李湖才道:“虽留大家吃饭,但只是几碗淡汤淡水,不成敬意。”众人再嚷:“瞧,这就是外话不是,在这穷乡僻壤之地,哪家顿顿吃肉,就你有钱也买不到好东西,粗茶淡饭才随便呢。再说,你回来才是天大的好事,我们都来沾沾你家的喜气,你倒不要说出这些话来煞了风景。”

于是笑谈着把这顿粗茶淡饭吃罢,天已渐黑,人终散,归于平静,后来只留下张明英李云惠张天锦;又有陈林华李兰五两个男人。四个小女孩不因爸爸回来而如别人喜形于色,照例外出玩乐。几人与主人围着火堆,水烟筒只是在三个男人手中转换。李湖才问些离家后的事,陈玲真情流露,说得悲哀凄婉,最后句道出大家的诸多帮助,令李湖才不得不再次道谢。

张天锦说:“这些话不用提起,你们倒是要记得做别的应该做的事。”张明英道:“童韦凤为你们做事时不是说你们家将要团圆吗?如今看来,切都准了,你们应该亲自去谢谢她,那是得罪不得的。”李湖才糊涂,大家遂为他解说,恍然大悟般,原来他的回来竟与童韦凤有关,这于他未曾料到。李湖才对在牢里的突然改变直以为是自己的悔悟,和他用向家里要的钱孝敬了牢里的某几个主要人物,不想还有童韦凤为他向神灵祈求的缘故。他虽不迷信,但在众人确凿的证据面前不得反驳半句,特别是有陈林华这曾经亦反迷信之人也说起神的教化。世事是怪,虚构之物被人当作故事说来,传十,十传百,经过加工润色,不但生动悦目,也增加了可信度,成为事实般。李湖才便在人云亦云中,在别人的仰慕神情里,在玄乎的梦幻里,也进入童韦凤的圈套了,待送走客人,跟在陈玲后面屁颠屁颠的去童韦凤家。

只见童家堂屋里的摆设又相异于以往,那些旧家用电器都换为新的,音响彩电,冰箱洗衣机,高档沙发,香木角柜如此华美的家具,即使是其中发件,在黄缪村寨别人的眼中也是望尘莫及的,或许有的人连那家具的名字也叫不上,不料都让童韦凤搬回家了。

童韦凤正在看电视,她的男人洪任良与儿子小猫都坐在她身边,高跷起二郎腿。洪任良以前对女人所做不甚以为然,因为别人骂童韦凤的时候连他起骂;如今却以为然了,因为童韦凤为他家带来了金钱,也为他带来了名望,人们尊重童韦凤的同时也尊重着他。于是他变得不屑顾,对这下面供奉着他家,景仰着他家,愚俗的,又为他家所鄙夷的人们不屑顾。

陈玲手中提的是家中那只最肥大的母鸡,正咯咯怪叫,童韦凤看见他们,招呼声,说:“李湖才,回来了,我早说你家是要团圆的。”怕鸡弄脏了堂屋,赶忙叫小猫把那只鸡提进那已空着的猪圈里,待陈玲们回去就要用来炖鸡汤。李湖才陈玲站在如此华丽的堂屋里显得窘迫和矜持,站尴尬,坐弄脏沙发,站未见站姿,坐不成坐相的红了脸了。

陈晓飞相亲的事竟被拖延很多日了,从陈玲家吃饭回来后,张明英又开始张罗,终于又定了个相亲的日子。那日早上她早早就把儿子叫醒,叫他收拾打扮,对儿子最为不满之处是他的那铺天盖地的,散乱的长头发。陈晓飞遵从她的意愿,打扮得不伦不类,自己觉得滑稽可笑。但李兰五的女人过来,对他那不伦不类的打扮着实夸赞番,张明英笑道:“你别夸他,他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到了那边你要好好监督他,还要为他美言美言呢。”李兰五的女人点头笑,保证道:“你不要担心,切在我的身上,准为你娶回个好儿媳妇来。”陈晓飞在她的话里低头下去,不知是羞涩,亦或是心中生出的不满。张明英做饭招呼李兰五的女人,然后送他婶侄上路。

天还冷,因冲冲忙忙的走,也感出热来,他们像红军长征,翻山越岭,钻过石谷,爬过石坎,那羊肠小道在脚下延伸,不知几时方是尽头。他们去的村子名石岩村,果然名不虚传,四面极高的石山,村子就夹在石山之间,为尽量增加耕地以养活新增人口,在石头旮旯里填土种玉米,收成显见斑,景象倒是满目疮痍,石山上难见泥土难见树。这样的石头横行之地,自然没有清泉溪流,少些情趣,只见土地在石缝间安睡,植物在石头上生长,路从半山腰穿过,石梯连着山谷与山梁。

陈晓飞见这景致,口中干渴八分,极想喝足了水再大睡三天三夜,却在心中担心这石岩村可有水否?李兰五的女人带他来到户人家,石头砌墙,淡红瓦封顶,屋檐下硕大的口水泥缸子,不知是何用处?左侧几间耳房,是养牛喂猪之处;右侧片大竹林,郁郁葱葱,见之下倒甚为欢喜。李兰五的女人在屋外叫了声,主人已欢迎出来,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脸上生着与陈晓飞母亲般多的皱纹;头上包了头巾,身上穿的衣服裤子打着补丁,脚上的布底鞋沾满灰尘——正是李兰五的女人的亲大嫂,含笑把他二人拉进屋去了。屋里个亦四十多岁的男人,往灶炉里塞着柴禾,路抽支烟斗——正是李兰五的女人的亲大哥。

熊熊烈焰喷出灶来,映得屋里片柔和的黄|色。锅里冒着浓浓的白雾,蒸的是玉米儿饭。旁边有个火盆里面燃着碳火,坐了位二十上下的姑娘,颇有些姿色,单穿着朴素些。还坐了堆肮脏小孩,使陈晓飞想起陈玲家里那几个小女孩。

众人问好不迭,都招呼坐了,只不倒水来喝。陈晓飞口渴难禁,局促不安起来,突听那四十来岁的女人问:“这个却是谁?”李兰五的女人忙用带着夸赞的语气介绍了陈晓飞,又说:“晓飞,这是我大哥大嫂,依你妈的关系来看你应该叫他们姨爹姨妈。”

陈晓飞脸冷漠,想什么与他妈的关系,他家与这“世外桃源”之地的人家什么时候牵扯上关系了。他的冷漠像传染病,传染了他说出的话,与人问候时也冷漠无比,好在别人不甚在乎,李兰五的女人道:“这是我常常与你提起的小鸳,论年岁你是表哥。”陈晓飞在李兰五的女人的指点下步步深入,又忙用那冷漠的语气问好,小鸳早已面红耳赤了。三四个肮脏小孩这时被撵在火盆之外,抓住衣角搓鼻涕,怔怔的盯着陈晓飞。

四十多岁的女人便过道场般问陈晓飞的家世,四十多岁的男人放下烟斗叫小鸳去塞柴禾,他亲自来问。下子几乎挖出陈晓飞的八代祖宗,他们还兴味索然,还要问。陈晓飞干渴得口中要生出火来,再忍耐不了,在四十多岁男人的说话间隙里问得句:“姨爹,请问有茶水没?我喝些。”四十多岁男人道:“不巧得很,家里已断了半月茶叶了,所以没有茶水,随便喝些,好吗?”不待回答他已为陈晓飞做了“可以”的决定,回头叫四个小孩中最大个去外面舀了瓢冷水来。陈晓飞也不论小孩鼻涕口水流进几许,也不管冷水的冰凉,咕咚气喝得精光,似有股怪味窜鼻,恶恶的心中生出要呕吐感觉,忙双手压胸,忍住了。

男女主人问清了陈晓飞的家世,心中颇为喜欢,对陈晓飞更热心些。不多会吃了饭了,陈晓飞本不想吃,怕人家多心说他嫌弃那玉米面。四十多岁的女人和四十多岁的男人既然喜欢了陈晓飞,就要多留时间让女儿与他单独相处,于是带上李兰五的女人向外串门去,四个小孩也不知跑到什么地方玩耍去了。

天已近黑,屋里没有电视等可供赏玩的东西,于是两人窘迫无比,好比彼此未穿衣服,不敢抬头看视。陈晓飞不说话,宛如木头。小鸳不说话,局促得脸更红。

陈晓飞要打破这尴尬局面,突然起身说:“我们外面走走。”小鸳点头,跟随出来,二人站在院里观赏冬日的黄昏美景,心里只是尴尬,毫不觉得阴冷。陈晓飞无话找话说:“你们这里的石头真是好看,又多又奇!像云南石林般的。”

小鸳奇怪而问:“云南石林,在哪儿?”

“唔,石林——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

“哦你为什么不读书呢?”

“读书?我从来没读过书,我们这里的女孩很少有读书的——”

“呃,这是怎么回事呢?”

“有的是没钱,有的是老人说女孩子读书没用,早晚是人家的”

陈晓飞对小鸳多看几眼,觉得这孱弱的姑娘在寒风里又可怜又可爱,不禁想起小红来,这念头闪而过,他又说:“你们这里在哪儿挑水呀,我没看见出水的地方。”

“在对面那个山凹,涨水季节还能流出小股水来,这两天却还未到时节,我们用水都是用马到很远的地方驮回来的,要翻过两座山梁再转两个弯就到了。但最近几年我们都砌了水泥缸,只是天干严重了才去驮了,其他时间都喝这缸子里的水。”手往檐下那硕大无比的水泥缸指,说:“下雨的时候我们的这水泥缸子里会蓄满了水,供年四季用。我们这里家家都有这样口水缸哩!”

“什么?就喝这里面的水?”

陈晓飞脸上失色,举步缸沿细看,见那只存半缸的水绿莹莹的,漂浮青苔,还有死虫残骸,像缸药酒。水底涌来股怪臭,正是还残存在他喉头的那味儿,阵恶心,陈晓飞几欲吐了,若刚才知道喝的是这水,他宁愿渴死。难过之中,陈晓飞不禁想起贫富差距,他们的黄缪村寨是穷的,但比这石岩村好许多,有田有地,然而若与城市相比,若与东部发达地区相比,他们那穷乡僻壤算什么,凤毛麟角而已。也许,若有个说书人把这些贫穷落后地方的现状说给发达地方的人们,人们只会当作听个神话故事,或只会稍作点怀旧的感触,还要问:怎么,这是什么年代,还有那样的地方存在吗?可是,这个地方真的存在。

小鸳说:“哪日我去你家玩。”

“好阿!只是你要小心,不然别人说你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