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含烟与蓝九卿自始至终均是各怀异样心情,闭口不言,冷眼旁观。

如此来,两人心情不但不似先前紧张,反党泰然异常,飞快地交换个眼色,安详自如地飘然出屋。

柳含烟见这黑袍老人简直就像是要把这件所谓天大殊荣之事强往自己身上推,越发地感到好奇,更要明此事真象,黑施老人话刚说完,他便自摇手微笑说道:“且慢,在下在未明了此事真象以前,纵使斧铖加身,在下也断不会先行答应!”

这连串的变故,快逾闪电,自无非二次出招以至负伤暴退也不过是刹那间,另外四道更是谈不上援救,见这即将伏诛的顽凶犹敢出招击伤无非,不由惊气交集,杀机大盛,齐齐厉喝声,疯狂扑上。

但是——邛崃掌门无为老道面色凝重,目射厉芒,三绺灰白长髯根根如针,显然此刻内心是又惊又气,他实在想不到眼前这藉藉无名的黄面书生掌力竟是强若此,他更猜不透对方年纪轻轻何以会有如此精湛的内力造诣。

捺不住心中惊喜,口吻激动地道:“晚辈有眼无珠时懵懂,不知是查老前辈侠驾经此,不敬之罪,尚祈前辈海涵!”揖至地,躬身下拜。

奇异笛声必有深意,说不定是驱策方洞中凶物的种工具。

原来直蹑在柳含烟身后的竟是铁算盘马鑫武。

其实,任负曲也知道二人不是故作困惑,而是确实认不出自己究竟是何许人,目睹二人那副目瞪口呆的神态,心中虽然暗觉好笑,但是面上却仍是冷漠地说道:“二位可记得那些产自北天山的铁背雪狼?”

仲孙玉静静听完其女番话,不禁拊掌笑道:“好,好,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成儿今已强过爹爹多矣,不愧为再世女诸葛,吾家千里驹也!”

转瞬间,五六丈高的大青石城墙已在眼前,仲孙双成心想他必定是要进城。

路雁略沉吟,毅然说道:“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姐姐请稍候!”

路雁螓首微颔,喟然声轻叹,又道:“姐姐猜得不错,那不但是在个很偶然的机会里,而且是在个极其偶然的机会里,使我十余年来平静心湖顿起涟漪,心扉敞开,而莫能自制,不可自拔”

蓦闻蓝九卿扬起声凄厉绝伦的惨呼,血光四溅,身形暴退两丈。

抬出川中三虎名号也是枉然,对方恍若未闻,仍是步摆地走了过来,而且是面挂不屑冷笑地走了过来。

这位姑娘也似极为爱怜的,玉手轻抚他冠王面颊,双美目泪流如珠,串串洒在他面上,他神情极为激动,双臂环抱姑娘纤腰,连声低呼姐姐

柳含烟恨得牙痒痒的,“逢林莫入”的规矩下,只有徒呼负负,望林兴叹。

左侧半里以内,是片无际的乱坟荒冢,有的泥土犹新,有的却已墓顶洞开,棺木显现,白骨暴露,虫蛇隐现,鼠狐出没。

满天战云,刹那扫而空。

仲孙双成又是阵娇笑。

朦胧中。似觉只柔若无骨,其软如绵的手掌正在自己脸上轻轻抚摸。

紫虚正为此事烦恼,白眉深锁,低首苦思。

至六七丈处,上升之势已尽,双袖又是挥,身形又疾射起四五丈,轻飘飘地落向巨松。

于是,二魔四邪六神通气焰日张,声名渐渐盖过三生五老丐。

两个各缺臂的黑衣蒙面人,不知怎地突然身形颤,倏地跨前步,被崔陵森冷阴鸷目光注之后,身形又是颤,倏又退回原处。

柳含烟此刻心情却是既紧张又痛恨,他痛恨自己番苦心却将毁在崔陵手中,但是表面上他却是故作不悦地怫然说道:“二位灯使请先恕在下出言无状,听灯使话意,在下虽不知柳含烟为何许人,但也可隐知此人功力,声名必然高过在下,既是如此,在下纵是千般低能也不愿做此盗名之辈,不是在下狂言,在下倒自认‘申正义’三字,远较什么‘柳含烟’三字来得好,用的舒服,况且姓名又是父母所赐,在下纵是不肖,也”

边说话,也只好委屈自己些了。

他话尚未说完,端木良已是极为不耐地摆手喝到:“好啦!庸俗迂腐,老天真不知判公是如何看上尊驾的!”

柳含烟故作傲然地扬起声:“灯使!”

倏又似强自捺下心中因被轻视而不悦的怒气,悻悻地退往旁,方走两步。

“回来!”崔陵声令人寒栗的冷笑阴恻侧地道:“老夫眼前,我劝你少来这套,想这么走了之,没这么便当!”

崔陵果然不愧是老巨猾,狡黠阴狠,只此冷眼旁观便已看出柳含烟是有意趁机避开。

柳含烟已将这老鬼恨之入骨,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掌将老贼击毙,但表面上他又不得不如言地转身走回,仍是忿态不改地,双眉轩,方要发话。

就在他转身之间,崔陵贼目如电,已又发现点可疑之处,方自声得意的邪恶狞笑。

“忽”地声,端木良已自站起身形,举步欲走。

显然他与崔陵意见冲突之余,崔陵的固执己见,在自己下属之前令他难堪,已使这秉性暴戾的端木良极为不快。

崔陵坐势不动,左掌倏伸,把将已走出步的端木良拉回,甚为诡谲地嘿嘿笑道:“老二先别走开,待你大哥给你变套把戏之后,你再走不迟!”

端木良犹未释然地冷哼声。

崔陵倏地沉声又道:“老二,你怎地今夕如此意气用事?可是让鬼迷了心窍?你我遇上这等可疑之事,不弄清楚,大意之下为本帮引来祸端,冥后责怪下来,谁能担当?再说,你我兄弟多年,如今若为此事反目,岂非太似划不来?”

端木良在人耳声“冥后责怪下来”之际,便自身形颤停步,听完话后,阵默然,轻吁声,又悻悻转回坐下,显然他已为崔陵威迫情感之下软化下来,然而,由他悻然神色看来,他显然仍是对崔陵的多疑心思颇不以为然。

屋内诸人包括柳含烟蓝九卿在内,在这种情况下,突然听说崔陵要玩什么戏法,不由顿感怔。

地幽帮诸人均怀着万分诧异的情形,个个瞪大双目,数十道不解目光齐齐向崔陵投过,等待着这事出奇突,出人意料的下步变化。

蓝九卿则是目射奇光地凝注崔陵,霎不霎。

柳含烟怔之后,警惕顿生,他知道眼下这素称阴险狡黠的地幽帮招魂灯使崔陵,要对他采取种难以预料,而且阴险卑鄙肺动,他此时虽然不知崔陵已在他身上看出破绽,但他却仍提高警惕,思忖对策。

就在他脑中闪电思忖万全对策之际。

崔陵森冷阴鸷目光凝注在柳含烟张黝黑面孔上,狞声笑,阴恻恻地说道:“申朋友,尊驾的张脸儿长得颇与常人不司,为何这般黝黑得出奇?”

地幽帮诸人心知自己这位灯使,言出有因,数十道炯炯目光又齐齐转移到柳含烟脸上,而且已逐渐向柳含烟围靠过来。

原本悻然默立的端木良,入耳此言,也下由不解地侧顾崔陵眼后,目光又投向柳含烟。

蓝九卿目中奇光更盛,只右掌也似不经心地缓缓提至胸前。

柳含烟闻言心中震,暗骂声:老贼好厉害的眼光!

表面上却双眉轩,薄怒答道:“尊驾贵为帮灯使,何以竟出此言?岂不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下面目黝黑乃是天生自然,难道说因这面目黝黑也足启人疑惑不成,这么说来,贵帮人士个个黑衣蒙面,岂非更是令人不解?”

崔陵面罩内张丑脸微起阵扯动,其余诸人则是个个莫不惊然动容,但却隐藏在面罩之内,别人无法窥及。

招魂二关关主乌东,意图在主子面前表丑功,在柳含烟话声甫落之际,为柳含烟胆气震慑得怔之后,怒喝声:“小狗找死!”右掌举,就要拍下。

柳含烟方自暗暗声冷哼。

“住手!”崔陵倏地声厉喝。

乌东身形颤,倏然撤掌。

崔陵冷冷笑,冷冰地道:“乌关主,你最好还是退在旁,不是老夫灭你威风,以你那两手功夫,与这位柳朋友,不,申朋友比较起来,无异萤火之与皓月,何必自找没趣!”

乌东似不信地双目凶光深注柳含烟眼,转移目光注崔陵,方要躬身发话,触及崔陵面罩洞中双阴鸷森冷目光,不由心里寒,倏又将话吞回肚中,忙不迭地躬身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