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来到冯默风处,黄药师却已离去,而傻姑却在。冯默风道:“师妹,师傅自己去办事了,不过傻姑在我这,过些天他必回来接她,师妹便也留我这里几天等师傅,如何?”傻姑大是高兴,奔到程英身边,扯着她的衣袖,叫道:“留下来,留下来陪我玩啊!”

杨过紧跟着来到密林中,他看到地下的马蹄印转来转去,知道郭芙必是在找郭襄3心中又是愤怒又是心疼:“芙妹,你可知道襄儿你现在对她越好,若是以后知道耶律齐,你带她来找灵狐,只是自己想来见我芙妹吧!”杨过跟着马蹄印转了几圈,不见郭芙,不由越来越着急,再转了几圈,地上的蹄印越来越乱,心道:“不好,她在这里转圈,我不应也跟着转!”正想举步出林,忽地旁窜出个少女,抱着灵狐,嘟着嘴挡在他身前——郭襄!

老顽童摇头道:“不行不行,你赢了也不行!”杨过道:“那可没有掌法看了!”老顽童瞪眼道:“没有便没有,小杨过,其它好说,这个说什么也不行!”

郭芙大喜,忙奔到郭襄身边,“襄儿,你没事吧?”郭芙看到她满脸泪水,眼神空洞迷茫,惊道:“襄儿,襄儿,你怎么了?”郭襄挨到她身上,“哇!”的声哭了出来!郭芙忙抱着她,拍着她后背,慰道:“襄儿不怕,不哭,我们回家!”

郭襄不答,若有所思的望着前方,过了半晌,忽道:“姐姐,你干么叫耶律姐姐,不叫大武嫂嫂?”郭芙道:“那是因为”想起耶律燕无论如何也不许她叫大武嫂嫂,因为,她才是二嫂,才是嫂嫂耶律姐姐,真是轻摇了摇头,道:“好,现在开始,我便叫她大武嫂嫂了!”郭襄细看她神色,微觉奇怪,问道:“姐姐,到底是因为什么?”

“芙妹,告诉我,你喜欢什么花?”

杨过便道:“你去会会那何师我,拿回打狗棒!叫陈舵主和李舵主把兄弟们都集好了,悄悄去南阳趟!”林舵主应了,道:“帮主,那霍都呢?”杨过道:“霍都便是何师我!”林舵主不解道:“这”杨过道:“那何师我有只眼睛是瞎的,我本也没想到,但是既然打狗棒在他那里,而十几年前,霍都便有眼是被我那黑雕啄瞎的!”

杨过便伸手拿住她脚腕,缓缓运劲,郭襄脚上阵暖流传入,脸上大红。片刻间,她脚上痛楚已无,杨过放开了手,道:“小姑娘,你回家罢,别跟着我了!”郭襄道:“是我让你捉九尾灵狐的,我自然要跟着你!”杨过不理她,站起来转身道:“我赶时间,没有空带着你!”说着便往前走去,郭襄急,叫道:“你欺负人!”

众人均是惊!郭襄叫道:“喂!你说什么!”那人道:“小姑娘,你不是要见神雕侠么?便跟我来罢!”郭襄正要再问,那人却已走到那林伯伯身前,伸手便往安儿捞去!那林伯伯大怒,挥掌格开,两人斗在了起!安儿睁开眼睛站起,那人身影如风,根本无法看清,他已拉到安儿手臂,闪身到门前,林伯伯大惊,抢身过去要抓他,那人竟把安儿挡在身前,林伯伯处处受制,不由得破口大骂:“西山窟鬼,你是个什么鬼?今晚既与神雕侠有约,却躲在这里做缩头乌龟!”

黄蓉心下沉吟,这第三场让靖哥哥上场本也不怕。于是道:“哼,我们便索性大方些,让你们场。第三场便第三场!”

杨过嘻嘻笑道:“郭大小姐别见怪,是我这马儿不好!”边伸脚用力蹬它,边骂道:“叫你看不起人!叫你看不起人!”郭芙哪曾如此受气,大眼睛只眨巴了几下,豆大的泪珠便滚了下来,大小武连忙跃下,分立在郭芙左右,杨过忽见她流泪,心中微微惊,竟似有点点刺痛,也跳了下来。武修文已掌挥到他跟前,大叫:“杨过,你敢欺负芙妹!”杨过微侧身,已避过他这掌,武敦儒又是拳打到,杨过不欲动手,只向旁边闪,正好站在郭芙面前,郭芙脸委屈,泪眼汪汪,杨过心中软,刚要说话,忽地听得有人大叫:“杨家少爷,请你过来!”

“哼,那又怕了他们不成,最多跟他们同归于尽罢了!”

小龙女流下泪水,但脸上却冷如冰霜,愣了半晌,道:“那若是我不同意呢?”杨过转头望了眼郭芙,略顿了顿,忽地屈膝在小龙女跟前跪了下来,道:“姑姑,过儿说过,辈子要听你的话,可是现今过儿反悔,请姑姑责罚!”小龙女道:“我说过,若是你不听话,那便得给我杀死!”杨过点点头,道:“是,姑姑,我也说过,我若不听话,你杀我那也是该的!”众人都听着他师徒俩对话,唏嘘间倒也听出原来杨过心中直便都只是喜欢郭芙,两年前那场轰轰烈烈的师徒婚约之誓,竟似是为了跟郭芙赌气而生!郭芙越听越惊,不由双妙目只望着杨过。

杨过背后受了金轮法王掌,正面又被霍都击,肩头又是中箭,先前只凭着已杀大汗的激动之情才勉强撑着,这时奔了半日,早就力气用尽,后背与胸口均剧痛无比,体内如同火烧,眼睛闭便晕了过去。郭芙摇他不醒,急得哭了出来:“杨过,杨大哥,你你别吓我!”杨过肩头的伤口裂开,鲜血不断流出,郭芙满手是血,颤抖着撕下自己的裙角为他包扎,哭道:“杨过,你你这可是要死啦?”心中又急又怒:“你来这里干么?若是回城,爹爹便能给你治伤了!杨过你这笨蛋!”四下望,这四周带竟有些熟悉——独孤山谷!

耶律燕见她流泪,慌忙道:“好妹子,对不起,是我多嘴了!”郭芙摇摇头:“没有”耶律燕拿出手帕,给她擦去眼泪:“好妹子,你快别哭了,二哥若看到,可要骂我了!”郭芙轻轻“嗤!”的声,不知是哭是笑的道:“耶律大哥也会骂人么?”耶律燕笑道:“怎么不会?他只是不骂你罢了!”

郭芙方回过神来,黄蓉笑道:“怎如此之巧?今日蒙古来袭,你便回来了?”郭芙道:“是啊!我和杨大哥”忽觉失言,不由脸上红!黄蓉笑道:“他便在下面,我都看到啦。你害什么羞?”郭芙正要再说,忽听得郭靖呼道:“过儿,上去罢!”他打退蒙古高手,向杨过跃去,金轮法王自知无法与两人相敌,即飞身向后,杨过待要追去,郭靖已拉着他手:“我们先回城!”两人跃至城墙,携手而上!

杨过却脸色大变,道:“我可不许你死!”郭芙微笑道:“那么你陪我死,你可愿意?”杨过摇头道:“不愿意!我只要你陪我活着!”郭芙脸上红,啐道:“哼,贪生怕死!”杨过笑道:“那是当然,我死了便看不到你了,我可不愿意!”顿了顿,又道:“郭伯伯为国为民,我是很佩服的,只是天下苍生,我们又能管得了多少?”郭芙小嘴撇,道:“你不想管,自然管不了多少。我爹爹想管,那便可以管尽天下!”她自小以郭靖为傲,爹娘武功盖世,是以认为只要想做的事情,无不可。只不过此话出,倒是让杨过无可辩驳!

“慢着!”

郭芙更不打话,抽出长剑,便向他刺了过去!霍都微微笑,伸手来夺她剑,郭芙身影奇快,转到他身后,左手做兰花状,往他肩上拂去!霍都微微惊,即笑道:“郭小姐好俊武功!”他低头闪过,手上折扇往郭芙腰间点,郭芙登时脚下软,便要跌倒在地!霍都忙伸手揽,抱住了她。郭芙大怒,叫道:“放开我!”

杨过奔到山下,不由吃了惊,只见古墓边上的山林燃着熊熊烈火,而李莫愁正被众人围着在火旁剧斗!除了黄蓉等人,竟还有不少全真教弟子2看来是他们发现了李莫愁,追踪到此处正好与黄蓉会合!李莫愁知道已难逃此劫,道:“郭夫人,桃花岛门下,以多敌少,真是好威风啊!”

程英陆无双甚是失望,程英道:“那便不打搅了。”牵了陆无双的手转身而行。郭芙看着姐妹两瘦弱的背影,忽感歉疚,“她们自小便没父母,现在大哥又为我而死,她生气,也是应该的!”叫道:“你们等等!”

郭芙回到房中,呆呆地看着这书卷3忽想道:“我又不会练这什么武功,要这书来干嘛?她她说跟杨过练过,是什么意思?是是想告诉我什么么?”又不由得心头阵恼怒,“小龙女,你是不想他跟我在起么?我我偏不会再让杨过回你身边!”

黄药师微松了口气,道:“我这外孙女是蓉儿的命根子,她可出不得差错!”老顽童嘻嘻笑,道:“哎,黄老邪,你的外孙女倒长得如花似玉,比仙女还美,不如我们俩做做亲家,怎么样?”黄药师奇道:“跟你做亲家?你有孙子?还是外孙?”老顽童笑道:“都不是都不是,是我的徒弟!”杨过脸色变,随即冷笑道:“你徒弟跟郭姑娘,你岂非小了黄岛主辈?”老顽童又吓了跳,低头算了算,果然是,大叫:“不成不成!算了算了!”他可没想到,现今他是郭靖的结拜兄弟,似乎本来便小上辈!

小龙女与她姐妹俩聊天,杨过便倚在石上。黄昏渐近,阳光透着树木的缝隙斜斜地照下来,把她们三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杨过呆呆望着,胸口微微发烫,忽地想起抱着那个鲜活温暖的身驱,那么柔软,仿佛件易碎的珍宝,这件珍宝,是那么令人陶醉,醉到心都要碎掉!多想再看看她!杨过忽地转身就走,“过儿!”小龙女忽地叫道:“我们要去那边走走,你也过来!”

杨过正待答应,忽地前面跑来几个穿着绿衣的家丁,边叫道:“快,去情花地里!”杨过与陆青对望眼,立即奔上。杨过手法极快,点了那几个家丁的岤道,向其中个沉声问道:“说,去情花地里做什么?”那家丁脸色煞白,不住口叫道:“大侠饶命,是是谷主要把位新夫人丢进去!”陆青急问道:“什么新夫人?”那家丁道:“是是新抓来的,昨天刚刚成亲,所以所以今天要丢至情花地,让她受尽情花之毒!”杨过脑袋“轰”的声,不及再听,直往情花地奔去!

?杨过抬头望着天上北斗星,心道:“王重阳这老小子也算聪明,能悟到这天罡北斗阵,不过又有什么用?你的这批饭桶后人还不是打不过郭伯伯?”他小时由郭靖带到全真教学艺,对他力战天罡北斗的情形记忆犹深。“郭伯伯曾说把芙妹许配给我,就把身的武艺传给我,可是你又如何能看得起我?芙妹,芙妹!我真是恨你!为何?从小你就看我不起?在桃花岛时辱我打我,我被郭伯母嫌弃,你从不帮我。我三番四次不顾姑姑的阻拦救你,你非但不感激,还断我手臂!我我为何不杀了你报仇?我我为何下不了手?没错我就该杀你,让大小武再也得不到你,让天下的男人都不会再得到你!”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在地上写了几个大字:“绝情谷见!”站起身来,飘然而去!

郭芙只道他帮人帮到底,颇感不好意思,道:“多谢你啦,这是我家的事,可不敢劳烦公子。”陆青道:“不瞒姑娘,我也正要找李莫愁报仇!”郭芙奇道:“报仇?陆二公子的毒还没解么?”陆青道:“承蒙姑娘解救,二弟的毒已解,只是”郭芙见他忽然神色凄楚,忙道:“陆公子,你不必告诉我的,咱们快走罢!”陆青早已对郭芙心生好感,此刻见她善解人意,心中暖,想道:“如若这生能与郭姑娘相伴,可不枉我人间走这趟了1”需知人之情感变幻实是念之间便即永远,他这么想,情根已自牢牢种在郭芙身上,而看着她眼光竟也闪耀出异样的风采,远处隐隐传来飘渺的歌声: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大小武是再也不会理我了,哼,不理就不理,好稀罕么?我断他手臂,爹爹定然不饶我。哼,他羞我辱我,难道便不该杀?小龙女抱走妹妹,也不知这会还有没有命。我我如今也连家也不能回,杨过,我恨死你!恨死你!”

“芙妹!”杨过走到郭芙身前,心中又急又乱,“芙妹很好哄,定要定要想个法子”他极力镇定,此刻想到的,只能把事情再推回给金轮法王,道:“芙妹,金轮法王什么都不知道!他跟我们没有点关系1你别听他乱说!”郭芙摇摇头,泣道:“他没乱说,你便是”

“我不是!”杨过喝道,“你别听金轮法王的话,他根本不认得襄儿!”

“不!他认得!”郭芙叫道。

“他怎会认得!芙妹,他信口胡说,你听来做什么!”杨过也叫!

“他认得!便是他抓的襄儿!便是他把襄儿带去黑龙潭的!”郭芙哭道,仿佛事实已无可避免,“他说的是真的!杨大哥,你真的是大哥哥!”

杨过心中暗,逃无可逃,辩无可辩,愁怒之际,脑中忽地个激灵,眼光变得锐利,抓郭芙手腕,沉声道:“你怎知道是他抓的襄儿?”

郭芙愕,道:“是”

“是他说的!那晚我找了你晚,你和他在起?”杨过脑子转得飞快,脸上忽红忽白,紧紧盯着郭芙,手上用劲,几乎要把她手腕捏碎!

“杨过!”郭芙俏脸涨得通红,大声叫道!

“怪不得,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你;怪不得,你会从那酒店里出来”杨过越发恼怒,忽间已把郭襄之事抛至脑后!

“杨过,你说什么!”郭芙又惊又怒,瞪大眼睛望着他2

“我说的是什么你不知道么?你故意走开,是让我不能打他,是故意把我引开,你们好在起吧?”杨过摔她手腕!整晚,郭芙,我反复奔走,找了你整晚,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我怕你找到襄儿,她会跟你说你居然,你居然个晚上跟耶律齐在起,你们

郭芙看着他,眼里涌起了泪水,却又硬生生的忍了回去:“杨过,我只跟你说次,我没有和耶律大哥”

耶律大哥!耶律大哥!杨过心中似有千万只虫子爬过,狠狠噬咬着他,他已经口不择言:“没有?没有那是谁跟你说金轮法王抓走襄儿的,老顽童吗?瑛姑吗?还是郭襄?只有他跟你说,你才记得这般清楚吧?”

郭芙脸色苍白,紧咬着嘴唇,她的脑袋似乎要被炸开,根本无法再思考,她僵硬地转过身,向杨安走去,杨过声冷笑,掠过她身边,把抱起杨安,再不看她眼,转身朝房间走去,“呯!”的声关上了房门!

郭芙几乎眼前黑,她知道杨过小气,她路上也曾想为耶律齐辩解,要告诉他襄儿不是耶律大哥带出来的,是金轮法王抓她出来的,可是每次她提到襄儿,他就不让再说下去,提耶律齐,脸色更是难看,所以她索性便不说,我已经不提,你不喜欢,我便不说,只是,到头来郭芙愣愣地望着紧闭的房门,泪珠滴滴地落下,“杨过,你明知我心里只有你你居然这般想我”

杨过抱着杨安,狠狠关上房门,他其实也知道郭芙爱自己,可是他就是忍不住,他就是忍不住想那只是因为耶律齐再没在他们面前出现,果然,在他出现的时候,你便又跟他在起3他脑中又出现那个雨夜郭芙扑向耶律齐的情景,又出现了那晚在郭府中耶律齐紧紧抱着她的情景,甚至在那英雄宴上,他们直都站在起,若不是小龙女要杀他,若不是他宁可死,也要娶她,他们定会在起整整个晚上,那么漫长,我在外面为你担惊受怕,你却和他

她又知道郭襄的心意了,她是那么爱襄儿,那么不要命地保护她,他忽然觉得,他在郭芙心中,总是不如别人,无论是郭襄,还是耶律齐,甚至当年的陆青忽然觉得,她又要推开他了;忽然觉得,他又要无论怎样努力,怎样求恳,都换不来她的释然了杨过紧紧地抱着杨安,眼眶中飚出泪水,杨安似乎感到了父亲的不安,双手搂着他脖子,眼睛却望着窗格外的身影。他抿了抿小嘴,忽道:“爹爹,不许你欺负娘!”

杨过皱着眉头,愤愤的道:“爹没有欺负她,是你娘在欺负我!”杨安仍搂着他,小脸却沉下,撇嘴道:“可是我看到的,是你在欺负她!”杨过心中痛,摇头辩道:“我没有!”安儿,我怎会欺负她,我好爱她,我只怕她会不要我,只怕她心里想着别人!她居然跟他在起个晚上,整整晚,能做什么?杨过越想越怕,心中怦怦直跳:“芙妹,你若心里有我,你便进来!我要你跟我说,你不在意襄儿,你不在意耶律齐,只要我们在起就够了,他们喜欢他们的,与我们何干?”

郭芙双眼红肿,她今天哭得太多,可是泪水像是怎么流也流不完,她呆呆地站着,仍是望着那紧闭的房门,她的心乱乱的,不知该想郭襄,还是该想耶律齐,还是该想杨过

她已经向他解释,可是,他根本不听,杨过,你这混蛋!你既如此看我,我是这般好欺负的么?

郭芙只想转身而去,可是安儿,她对杨过可以负气而去,对安儿,却无法舍去,郭芙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无奈,就算杨过如何对她怀疑,如何对她冷言冷语,她也只能留下,她已不是当年那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她是安儿的娘亲,她对襄儿尚不会舍弃,更何况安儿?

杨过便在房内抱着杨安,默默地等着,杨安挣扎想下来,却被杨过紧紧抱着,他把他的头按到自己的肩膀上,杨安从未见过父母如此吵架,嘟着嘴不知如何是好,透过窗格,隐隐仍可看到母亲的身影,他稍稍安心,搂着父亲不动。

杨过也呆呆望着窗格外的郭芙,他仿佛看到她也正朝他望来,只是,他无法看清她的表情,曾经多么的亲密的两个人,曾经不知花了多少力气才能收获这样的亲密的两个人,如今却似又被扯回了从前的从前,你恨我,我也恨你

时间点滴地过去,外面的人始终没有进来,房内的人自也不会出去。杨安伏在杨过肩头上,意识渐渐迷糊,鼻息已微闻,杨过轻轻把他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外面的天色似乎也暗淡了下来,望着杨安美美的睡颜,那酷似郭芙的面容,杨过心情稍稍平静,安儿,你真像她,芙妹

他忽然想起了安儿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郭芙整整痛了天夜,那天,他说不出有多心痛,有多紧张,终于,当他抱到了这个柔柔软软的小东西时,他看到郭芙弱弱地靠在床边,她更美了!

“芙妹!芙妹!”他心中难言的感激,芙妹,是你给了我安儿,他好漂亮,也必会很聪明,我杨过有儿子了

“芙妹!”杨过抚抚杨安熟睡的小脸,转身便要推开房门,忽而又缩手,顿了顿,又伸手,又缩手,如此反复了好几次,杨过暗骂自己,杨过,若是开了门,便是你要认输了,以后,她可更不把你放在眼里了!可是,芙妹那个影子站着不动,她根本不会进来,杨过走回床前,又开始恼怒:“郭芙,你便次,也不会低头么?”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月儿升起,夜风袭袭,郭芙只觉身上冰冷,心里也冰冷,那紧闭的房门慢慢变成了面石墙,再无可逾越,安儿,你怎么样了?可是被爹娘吓坏了?襄儿,对不起,是姐姐不好,姐姐不该在外面,姐姐应该在襄阳陪着你,姐姐知道,若是喜欢个人,他却不能陪你的话,会有多痛苦还有,耶律大哥,是我害了你,当年,我不该,不该让你帮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居然会还有,陆公子杨过,杨大哥我的夫君

“你是我夫君,我服侍你!”

她又想起了新婚之夜,她对他说的话,她是多么用心地服侍他,她的心里,真的只有他个自从,自从在绝情谷那夜,他说,他是真的想抱她,他想每天都抱着她开始,她的心里,就满满只是他个尽管她曾拒绝过他,曾回避过他,但是,能真正在她心里的,也只有他可是,这切都是多么讽刺,她的专心,她的用心,在他眼里是多么不堪击!郭芙伸手捂住嘴巴,忍不住“呜呜”地哭出声来

杨过忽地转过身,他听到了她的哭声,她怎么了?是在想襄儿么?还是在想他?是因为我说了他么?可是他感到了那哭声里浓浓的悲哀,他忽觉心中剧痛,仿如当年那情花之毒在发作,“芙妹!”他终于忍不住上前,伸手把房门推,郭芙微微惊,四目相视,均是怔住。郭芙微喘了口气,捂着胸口,转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