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思来想去的时候,突然听到房间里窗户的位置发出一丝声响。

那双手猛地卡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摇,并伴随着“咔”的一声。

才吃了几分钟,客厅里的电话响起来,平常都是王亚夫跑得最快去接电话,今天妈妈见他正狼吞虎咽着,便站起来说:“我去接吧。”

“醒来后他情绪稳定了不少。我拿了一瓶冰镇果汁给他喝,并叫他躺在长椅上休息一会儿,现在应该好多了。”

赵梦琳有些沮丧地说:“要是你也不知道的话,那当初的四个人就没有一个人知道真相了。”

“网上那边呢,还是没人和你联系吗?”

赵梦琳一惊:“你是说,我们有可能已经打草惊蛇了?可是……会是谁呢?”

“说实话,我不愿意去追溯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我宁肯把它当成一个虚构的故事。”方元的弟弟转过头对兰教授说,“教授,你觉得怎么样?这个故事还算精彩吧?”

“对了,你最后是怎么跟警察解释的?”丁力问道,“他们真的相信那个老妇人是被幽灵附体,死于自己之手?”

海鸣气喘吁吁地来到院子里那个老妇人的门前,他再次看了一眼石头柱墩上面雕刻着的那些神灵鬼怪形象,然后重重地敲了几下门,两分钟后,门打开了,仍然是那张脸——苍老、焦黄、充满猜疑和敌意。

“什么?那张照片现在在你们手里?”海鸣急切地说,“我能看看吗?”

海鸣打电话跟朋友大李,要他再约几个人下午到自己的摄影工作室来玩。

海鸣感觉脑袋混乱无比,他听见自己木讷地回答了一句:“不知道。”

“那你别熬夜呀。”王萍打了个哈欠,“你看看这都几点了?该睡了。”

“电话里说不清楚,我来了再说吧,你等着我!”倪轩挂了电话。

倪轩的眼睛望向前方,回忆道:“说实话,徐镇屹死后,我当时并没有把他的死和那张照片联系在一起,但我却仍然关注着他发在网上的那张照片,几乎每天都会上那个网站去查看评论。可是,你知道,那只是一家小网站,本来浏览的人就不多,再加上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那张照片只是一个恶作剧,所以这个帖子很快地就沉了下去,没多少人关注了。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有人匿名回复了一条很奇怪的留言。”

海鸣轻轻地“哦”了一声。

进门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海鸣就赶紧打开电脑,点开那个网站,他惊讶地发现,在短短的不到一天的时间里,自己早上发的那个帖子就已经有上千个人浏览过了,而回复数也多达八十多条。海鸣兴奋地满脸发光,赶快将帖子点开,仔细看起回复内容来——

今天的这个步骤像是走形式般地只进行了二十分钟,海鸣的眼皮就再也撑不起来了——事实上,这本来就是他在睡前看书的真正目的——如今的很多小说书,别的效果没有,在治疗失眠症方面绝对是颇有建树。

海鸣皱起眉头使劲回想——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片山坡?电视上?不对,最近忙得根本就没看过电视;在什么摄影杂志上?似乎也不像……

丁力说:“海鸣先生,你是专业的摄影师,我想请你帮我鉴定一下,这两张照片有没有经过加工或电脑合成?”

“真是太感谢您了,教授!”方元鞠躬道,“车在楼下!”

“不要瞎说!”颜叶的爸爸打断妻子的话,却掩饰不住自己脸上更甚的慌张。

“叔叔、阿姨,你们现在着急也没用,还是坐下来等吧。颜叶他会没事的。”赵梦琳安慰道。

他们沉重地坐下来,颜叶的妈妈一直小声啜泣着,颜叶的爸爸时不时站起来在抢救室前踱步,望着里边叹气。

一个多小时后,抢救室的门打开了,几个医生和护士推着一张病床出来,其中一个喊道:“谁是颜叶的家属?”

四个人一起围过去,紧张地问:“医生,怎么样了?”

一个戴着眼镜的医生说:“病人现在已经脱离危险期了,但他暂时还不能醒过来。”

颜叶的妈妈看着戴着氧气面罩、仍在昏迷中的儿子,流着泪问:“医生,那他什么时候能醒来呢?”

“这说不准,有可能三、五天,也有可能更久。当然,也可能一直都醒不来。”

“什么!一直都醒不来?那我儿子不就是植物人了吗!”颜叶的爸爸悲痛地咆哮道。

“这是最坏的情况,不一定就会这样,得看病人自身的意志力了。”眼镜医生说,“老实说,你们都该感到庆幸了。还好他头上的伤口不算太大,否则失血过多,怕是你们还来不及发现他就已经没救了。”

“叶儿、叶儿……”妈妈扑在儿子身上,痛哭不止。

一个护士把她拉起来:“你们现在不要影响他。他的身体很虚弱,要到病房里安静地修养。”

几个护士把颜叶推到一间单独的病房,叮嘱他的父母要照看好他,身边不能离开人,并叫颜叶的爸爸去一楼付治疗费。

王亚夫和赵梦琳陪颜叶的妈妈坐在病床前,赵梦琳见颜叶的妈妈还在掉着眼泪,说:“阿姨,您现在不能再伤心了,颜叶会听得到的。我们现在得给他信心和希望,不能让他感觉到伤心绝望。”

颜叶的妈妈缓缓地点了点头,拭干脸上的泪水。

两人陪颜叶的妈妈坐了一阵,赵梦琳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把王亚夫拉出病房,压低声音说:“我差点儿都忘了,昨天我们答应了石头,今天下午要去帮他收拾东西和找工作,他大概还等着我们呢!”

王亚夫一拍脑袋,说:“对,我们得赶紧去叫他快离开那儿,他的处境也很危险!”

赵梦琳望了一眼病房,说:“现在这儿离不开人,我们俩不能都走了。这样吧,你在这儿陪着颜叶的妈妈,我去石头那儿。”

王亚夫说:“我去吧,你留在这儿,你现在出去不安全。”

赵梦琳说:“没事,我出了医院立刻就打车到石头那里,然后把他带到我爸那儿,让我爸暂时给他安顿一个住处——我们不会在别的地方停留,没事的。”

王亚夫想了想,说:“好吧,你办好后就到这里来,我在这儿等你。”

赵梦琳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王亚夫又回到颜叶的病房。

在病房里不知坐了多久,王亚夫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发觉天色竟渐渐阴沉下来,像是要下暴雨的样子。他抬起手看了看表,惊讶地发现,不知不觉中,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过了。王亚夫心里有些担心起来——赵梦琳出去的时候没看看是多少点,也不知道她去了多久了。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颜叶的妈妈走到王亚夫面前,说:“小王,天色都暗了,你回去吧,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王亚夫说:“没关系,阿姨,您一个人在这儿不方便,我就再多留一会儿吧。”

颜叶的妈妈说:“叶儿他爸跟我带饭去了,他一会儿到,你就先走吧。”

王亚夫说:“真的没关系,阿姨,我的那个同学她一会儿还要来呢,我在这儿等她。”

颜叶的妈妈有些过意不去地说:“那好吧,我出去打盆水给叶儿擦擦脸和手,就麻烦你在这儿守着他一会儿。”

王亚夫点头道:“阿姨,您去吧。”

几分钟后,颜叶的妈妈打着一盆热水回来,把毛巾放进去,拧干后给儿子擦拭着手臂,抬起头一看,发现吊着的输液瓶里药水快完了,她对王亚夫说:“小王,我去叫护士来换药水,你看着叶儿啊。”

“我知道,阿姨。”王亚夫说。

颜叶的妈妈出去后,王亚夫见热毛巾还在那儿放着,便走上前去,接着替颜叶抹手臂,这时,他才发现颜叶的左手一直紧紧捏成拳头。他小心地将颜叶的手掰开,想帮他擦一下手掌。突然,在颜叶摊开的手心里,一行用黑色记号笔写下的小字跳入王亚夫的眼帘。

王亚夫看到那行小字后,眼睛和瞳孔同时放大,向后退了一步,神情骇然地叫道:“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