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杨洋握手话别时,她笑盈盈地跟我说:“江川先生刚才告诉我,他非常欣赏你。”我愕然了下,接着哈哈大笑:“谢谢。”

常常后悔没有把你留下来

杨洋几乎是在“好的,定!”的同时挂断了电话。

令人意外的是,上车后还不到20分钟,司机就回头跟我们说:“先生,机场到了。”我和石方面面相觑,同时望车窗外望去。

我们打车来到天字码头,买了“蓝海豚”的票,便上了这艘豪华游轮。这个夜晚如同从前很多个夜晚,空气里流转着春天的气息,湿润而清爽。

“好,你立刻上去。陶立群想干什么,是不是要翻天!公司才刚好了几天?妈的!”老唐的声音越来越高,似乎有些失控。

开始发考卷的时候,这门课的老师李进走到我身边:“萧总回来了?”我听出他话里的讥讽,忙陪笑道:“昨晚11点多下的飞机。北京真冷,呵呵。”他看了我眼:“答卷吧,考完到我办公室来趟。”我连声答应,心里却有点七上八下。看看杜宅仁,他们都冲我扮鬼脸。

“前几天,他被抓进去了。”

在参加公司的第次乔迁庆典时,我跟石方已经开始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起来。那次我们从别墅区搬至了天河,正式进入正规写字楼办公,虽然办公面积不过四百平方,但是已经初具规模,我也有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周已有大半时间在公司做事。不但公司所有的人都熟悉了我,而且我也着手为公司招了近10名新员工。而凌吾也终于主动提出转做销售,退出了内部管理的舞台。

番虚情假意的扯淡过后,他走过来跟我说,明天他将在公司例会上宣布个重要决定。我盯着他的眼睛看,只是这只老狐狸笑眯眯的眼睛里什么都看不到。

“我那天在政审处看到你的档案,还以为重了名。仔细看前面的经历都样,就是时间不对!说,什么时候结婚了?”

序二

我心里有点难过,不知道说什么好。

谭剑铭说:“这样吧东楼,我这边会考虑接下这个项目。如果你愿意,随时可以来接手。到时候给我个差价好了,哈哈。”

我狠狠地捶了他拳,然后搂住他。

广州的冬天静悄悄地来了。虽然广州的十二月没有落叶飘零,但是湿冷的天气让人感到另外种肃杀的氛围。

眼看着贷款即将到期,而且厂商彻底封杀了我们,至于客户那边则有半数以上已经中止了跟我们的合作,甚至还有些在谋划着落井下石跟我们打打官司。

我们不断地在跟客户接洽的其他开发商交接项目时碰到过去的旧同事,说不出是尴尬还是难过。

分支机构那边早已断了奶,失去总部支持的他们多数散去,还有些在苦苦支撑,有些为了感情,有些则在做其他打算。

办公室每月高额的按揭款现在成为我们项很大的负担。我跟石方的私人腰包已接近干涸。

中信广场的总部办公地点,已经只剩下60多人在坚持上班,望着偌大的办公场地人丁稀落,心里别有番滋味。

我经常可以在大声说话的时候听到回音。

老唐在省做最后挣扎。现在形势对我们来说十分不利,业界的传言已经满天飞舞,之所以我们还在投标范围内,是因为老唐的私人关系在起作用,二是因为我们提出的技术改造方案的确是客户最为满意的。老唐和石方在金融机构多年的业务技术浸滛无可挑剔。

风险投资商早已翻脸不认人,拒人于千里之外。

至于跟江川集团合资公司的事情已经由暂时搁浅变为纸中止合作的声明。杨洋发传真前给我电话,例行公事完毕后,问我近况,我沉默不语。

杨洋轻声地说:“东楼,放松点。我前几天帮你联络了我以前的个客户,我把你们的技术实力和客户关系跟他讲了讲,他有兴趣合作,提供到两千万的资金出来。你要不要过来上海谈谈?”

我感觉到点振奋:“好!我跟公司这边商量下,给你电话。谢谢!”

杨洋说:“我不要你谢谢。我只要你好点。”

我心里突然涌出决堤般的思念,手心里似乎还残存着她的温度。但是,我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地挂了电话。

08

其实不用商量,老唐和石方听到这个消息的第反应就是要我马上出发。

老唐在电话里跟我说:“你全权处理好了。如果条件合适,你可以当场敲定,不用再跟我们商量,我们现在需要切机会帮我们争取时间!”

石方则简单告诉我放心前去,广州这边有他。我犹豫了下,问他这个月的写字楼按揭款怎么办,他淡淡笑说,我已经把车卖了,大概这两天就能拿到钱。

去机场的路上,我忍不住把头埋在膝盖中间。

冬天的上海也是样的阴冷潮湿。出来机场我就被股彻骨的寒气激得打了个哆嗦。

外面细雨连绵,甚至夹杂些小粒的冰雹。杨洋扎着头发,穿着短裙,上面是件很厚实的皮草,脖子上还缠着条黑白相间的大围巾。

看到我她跑过来把手里的伞举高,我接过来,伞很小。她笑着自己靠过来,我们快步向停车场走去。走的过程中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杨洋停下来,把自己的围巾解下套在我脖子上,围巾上带着她的体温和香味。我被种久违的温暖瞬间击溃,身体不自觉地有点抖。

杨洋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笑了笑。

我也转过头看天空,黑白的世界。这瞬间不知道为了什么,我仿佛回到了初恋的时候,这种感觉很奇怪:心动,心痛,颤抖,恍惚,飞雨,飞雪,甜蜜,心碎。我的心像爆裂的烟花,炸开,散落成黑白的碎片。

去停车场的这段路不算很长,但是在我看来似乎是人生段路的跨越。我仔细地体味着这段转变,想弄明白自己的脚在迈向何方。

进了车内,我开始缓过劲儿来。杨洋打开暖风,注视着我:“你好像更瘦了。”

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杨洋简单地跟我介绍那家公司的情况。那是家地产公司,最近想找些新的项目来运作,所以就找到杨洋来咨询,碰巧她也在帮我找投资方,于是就把我们公司的资料给他们。对方很有兴趣,愿意拿出到两千万来合作,于是杨洋就帮我约了他们今晚见面。

我知道这次谈判的重要性,也想到了老唐和石方的企盼,竟不由得感觉紧张起来。杨洋看着我,什么都没说,腾出右手,轻轻握住了我。

安排我在酒店住下,杨洋让我休息下,说好过两个小时来接我去吃饭。我点点头,疲惫地把自己扔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会儿,昏昏睡去。

进到饭店之前,杨洋犹豫了下,跟我说:“这些人素质都不高,你不要太介意他们的言辞,毕竟”

我苦笑了下:“我明白。非常时期,我会控制。”

杨洋微笑着,不再说话。

那晚的谈判是个恶梦。其实就算做梦我都不会想到自己会跟这样群人坐在起谈合作。他们开出来的条件苛刻,甚至可以说是荒唐。原来他们所谓的两千万是要全盘收购我们的公司,而且还要我们三个股东在收购完成后至少效力两年,保证盈利后才可以离开。而且企业经营方向要由他们来话事。

“至于债务,我想你们要自己消化,我们只能用资金优势帮你们争取时间,给你们的客户些信心。我想,你们的客户现在已经当你们说话是放屁了吧,哈哈。”

我脸上还堆着笑,但是手已经快要握断了手指。

杨洋的脸色极为难看,显然她也没有想到这帮家伙是来趁火打劫的。她边应付着这帮人的调侃,边极其忧虑地看着我。我冲她微笑,心里却在滴血。

最后,那些人觉得已经吃定了我们,更加忘乎所以,提出千五百万收购盛世软件。

“我这几天待在上海,你叫上你们另外两个股东,尽快过来吧。想活命就得主动点儿,现在不是你们牛逼的时候了,难道还等我上门给你们买棺材?”

我慢慢地站起身来,微笑着说:“谢谢你。不过我想你还是留着这点儿钱给自己买花圈吧!我操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