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贼首捅了一下没捅进去,立时一脚踢在士卒身上,将战刀一下拔出,带起一片血雾。

杂毛刘此人,虽然不太听朝廷指挥,但带的人马毕竟也打过不少大战,士卒还是比较精锐。

官军丢了归德府,闯军直接威胁凤阳府和南直隶,这是崇祯皇帝和东南官绅,都无法容忍的事情。

高义欢忙转过身来,便看见远处近千人影,打着一面旗,向营地这边走来。

他到了陕西,才了解实情,他是万没想到,以经被他差不多扫平的流贼,短短两年间,居然发展到山呼海啸,拥众百万的地步。

内官径直走进公堂,看着里面一名穿着绯袍端坐案前的大员,用内侍特有的声音说道:“大司马,接了旨意,跟我们走吧!”

“这件事,我来处理,八月之前,我会拨给你一批钱粮!”高二哥想到此处,对孙玉成道:“文瞻,眼下要多盯着水坝,必须要在播种前完成蓄水。”

高义欢走进城来,看见一间买卖坛坛罐罐的小铺子前,有不少人购买货物,随即挥手对赵柱子道:“柱子,你给沿街营业的商铺说一声,让他们的东家,下午到府衙来见我一面。”

这时于应龙道:“鹿邑北高南低,不过地势相对平坦,就算建好水坝,蓄水也有难度。”

在勉强解决了住的问题后,高二哥便将目光落在解决吃和耕的问题上。

烧砖这事暂时无法实现,只能等农闲的时候,才有机会组织大批人手,把这事干起来。

“扬村,你看好章儿。”梁以樟见此,悲伤转为激动,又把那小崽子抱在怀中一会儿,才吩咐一句,把小崽子递给老仆,然后站起身来,忽然看向一旁的高二哥,冷声道:“你跟我来!”

“果然是俺们河南人啊!”听了高义欢的话,堂内原本有些局促的老汉们,一下活跃了不少,“俺就说这次来的贼~大军~同上次不一样~”

县衙外的栅栏已经被人推翻,匾额也掉在地上,被踩成两半,不过好在并没有被人烧毁。

高二哥说完,见除了吴世昭外,其他兄弟对于他说的地理,并不太懂,脸上有些茫然,于是又道:“咱们要去的鹿邑县,靠近汝宁,也就是历史上汝南黄巾刘辟、龚都活动的区域。”

三百套棉甲,高二哥听了有些意外,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心里不禁一喜。

说着他回头指着高义欢,愤怒道:“此人在城中不顾规矩,抢了卑职的东西,并出手将卑职打伤,还请制将军做主。”

高二哥浑身是血,脸上也溅了许多血污,笑起来别提多恐怖,但他却不自知,没想到笑一下,居然给人吓哭了。

话音刚落,一个黝黑的汉子,如同大鹏鸟一样跳上城头,一把大刀横扫,连杀两人,却是刘黑子杀上了城头。

他看着前面攻城的几部人马,目光落在右侧高义欢部的身上。旁边的陈宝平部,就扛着几架长梯,高义欢部的士卒,除了备有梯子,还有举着木板,士卒头顶着方桌,甚至还披着棉被子,花样极多。

高义欢和刘黑子听了身子一震,立刻同一名汉子出来,有些激动的再次抱拳领命。

大军来到商丘之后,城中的富绅已经成了瓮中之鳖,李过并不急着攻城,而是派遣人马,收取归德府境内的其它县城,以免这些县城内的富绅,得知闯军南下后,逃入南直。

想到此处,高义欢站了起来,脸上笑道:“走,随我去迎迎刘都尉。”

其实这种事情,近些年时有发生。那吴三桂、左良玉、刘良佐都没少坑人,光总督就坑死了几位。

用饱饭收买大部分普通人,让他们不要闹事,再把刺头控制起来,把他们隔开,防止他们煽动人群暴乱,高二哥短时间内只能采取这种手段。

李过没有立即让高义欢起来,他骑在马上,先扫视了几人和远处的斩获一眼。

高义欢一刀逼退王家屏,扭头正好看见骑兵撞入官军的阵线中,不禁大笑起来。

“看见没有?”总旗官见跪地的俘虏都被砍杀,转过身来,将战刀拔出,对王家屏一伙吼道:“都拿起兵器,给我冲!”

官军就是官军,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不过几万人被几千人打得满地跑,确实也不怪官军骄狂,是他们自己太不争气。

现在刘黑子就留下一辆装着银钱的大车,只要把这车东西带回去,那他从新拉起一支人马,便不是问题。

高义欢和刘黑子等人齐齐向东岸看去,片刻间,刚刚还纷纷争先过河的流寇们,便忽然惊恐的向后退却。

到下午时,睢县出现在队伍的前方,县城的城门大开,外面躺着几句尸体,地面散落的旌旗升起一缕缕青烟,一个明字被烧去了一半,睢县已经被先一步出发的人马攻下来。

高二哥选择了在流民后面,靠近一座小山旁扎营,他正指挥后勤队将帐篷搭好,周围的人马已经点起篝火,拿抢来的粮食做饭,流民们欢声笑语,没有一点要打仗的模样。

这些人身上没有任何统一之物,穿着各种打着补丁的布衣和草鞋,有的甚至打着赤脚,手里拿着木棍、扁担和长枪,乱成一团的向南滚动。

天黑时,高二哥这一旅已经整编完成,一共九哨人,再加个后勤队,共计有130人,比定额112人多出18个。

为了调动积极性,高二哥定了几个项目,并非只比鸳鸯阵。

高义欢心里并不指望补充,他早就想好了,不等补充,自己拉人,于是当即笑道:“我打算去伤兵营招一些人来,那些兵基本没人管,我给他们开足伙食,保证他们每天两顿干的,应该有人愿意过来。”

……

这个牛金星也是河南人,本来是李岩举荐,不过这厮心眼小,没多久就开始嫉妒李岩的才干,拉帮结派,排挤李岩。

高义欢在后营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部总,后营主将李过,怕是根本不晓得他这么一个人,他想要进一步,机会太渺茫。

高义欢这种越过自己长官,跑到他这里来的行为,无疑于钻营,让李岩有些不喜。

周荣华听他还有盐巴,有些兴奋起来,“不要银子,粮食换也行啊。就你给哥哥的那饼子,那能天天吃么,哥哥给你换点好面子,要肉也行。”

鲁义方等高义被带出大堂,有些不解的看向杨文岳道:“杨公,下官观此人气质,并不像什么豪杰之辈,他自己也承认,建奴细作不是他一人所杀,他不过是来报信,给几十两银子打发走就是了,为何非要留下他呢?”

早前北直的百姓对于建奴祸害辽东,便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觉得并不关自己什么事,等建奴入寇北直,山东和山西人大体也如当年的北直一样,而河南和南方的百姓离的更远,对于建奴的感觉便更遥远了。

“大名府?”高义心里一惊,“那可是官军的地方,他们会不会砍了我啊!”

范东陵脸上一阵茫然,二哥心道这厮的应对能力,比老爷子高祖荣可是差远了,于是他也不卖关子,一手将刀拿起,“你把话都说完,就是没了用处,那我留你还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