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头上高义欢见官军接近,不禁额头冒汗,不过那总旗官追到山脚,只留下一个12人的杀手队,监视山头,便领着另外两个小旗队,绕过山头去追杀溃兵。

裹着青巾的汉子听了声音,兴奋的发出一阵欢呼,速度还真加快了一些。

高义欢也想冲在前面,好大肆搜刮一些钱粮,不过理智却战胜了他心中的贪念。

队是闯军中比较基础的单位,外围许多人马都是以这个单位存在,所以统领一队人马的都尉,在闯军之中可以说多如牛毛,但是一旦提拔为威武将军,那位置就大不一样了。

刘黑子领兵,其实用得还是他在陈留厮混时的一套,用的是江湖义气和帮会手段来带兵,同高义欢完全不一样。

高二哥又是炮灰中的炮灰,所以南下肯定会遇上危险,不过富贵险中求,不在前面冲锋陷阵,哪能有机会立功做大。

“柱子,看准机会捅他们!”二哥满头是汗,一边灵活的格挡对面次来的长矛,一边吩咐身边的下属。

汉子们听了顿时沸腾,齐齐欢呼,引得其他各总的人纷纷向他们看来。

高祖荣听了不禁笑了笑,“这是给你一个教训,以后任命没下来,好处没落到口袋里,你就别得意忘形。”

既然老爷子过来,刘黑子多少得给点面子,高义欢镇定了些,边往里走,边问道,“银子和盐还在么?”

这也时旧时的通病,后面太平天国用人,也基本如此。

二哥闻声脑子顿时清醒,他忙摸了把脸上的口水,站了起来,又踢了一脚高兴豪,让他看好范东陵,遂即跟着士卒出去。

周荣华微微一愣,忙打开看了一下,伸手放嘴里舔了舔,脸上立时绽放出笑容,遂即惊讶的问道:“你哪里搞来的。”

高义欢抬头看了下天色,想了一下,“你就说我去了我爹那儿,稍后就回来,错不了时间。”

其实他们根本不是什么强人,就是没办法,活不下去的附近百姓,主业还是种地,副业才是打劫。

北方连连遭受浩劫,人力物力损失巨大,后来清兵入关后,没能像两宋之际那样,形成大规模的抗清活动,来牵制清军南下,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北方人实在是受不了,他们渴望安定。

高二哥一脸阴沉的看了范东陵一眼,心中对于关外的清军不禁感到一丝恐惧。

一旁红了眼的高义,见高义成几个哭的伤心,嘴里怒骂一声,忽然提着刀,便向着已经吓傻了的范东陵走去,想要一刀杀了他,为村里人报仇。

范东陵见他低头不语,以为他的话引起了高义欢的思考,于是又道:“开封是中州大城,水陆都会之地,也不知道怎么样?高兄弟还打算回去么?”

刘黑子知道高义欢在练兵,可有时候人太特别,太突出,太不合群,也是不讨人喜欢的。

李岩的目标是建立新的王朝,李自成也终于大概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几乎同时,众人等了许久的食物,终于被送了过来。刘黑子与三个掌旅在一边吃,有米饭,有鱼,还有两个小菜,而他们就简单了一些,依然是大饼一张。

一名身穿绯色官袍的文官站在城头,不停的挥剑大吼,“周王殿下出库金百万,擒一贼者,予二十两,斩一贼者,十银,战殁者其家属,伤者聘为差役。众将士杀贼啊~”

高祖荣见他的模样,解释道:“那银子早被你给败掉了。去年你在县里欠了王典史的小舅子三百两赌债,对方放话不还钱,就拿你下狱。民不与官斗,爹只能拿银子把你赎回来,那笔银子去年就花干净了。”

此时夜半三更,高义欢又用手搓了下脸,他逐渐意识到,现在想太多都是空想,就算他担心也改变不了什么,而要有所作为,关键还是需要有影响时代的实力。

高义不禁脸色一白,只以为刘黑子要找麻烦,不过刘黑子却直接越过他,站到了高义欢面前。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招灯下黑,高义欢服气。不过这时,他哪里还有心情考虑银子,见老爹受伤,他却背过身来,将高祖荣背起,关键时刻绽放出了人性的光辉,“爹,我背你走,要是没您,我逃出去了也混不明白。”

等骂完,他忽然又回过头来,只见高义伸着头,嘴角带着淫笑,正听得出神,高祖荣立时用拐杖在他身上打了一下,然后板着脸道:“义,明早你到账上领两斗面子,给你老娘亲送去。她年纪大,挨不得饿。”

官军冒着零星的箭矢攀爬,忽然后面两名铳手停下,一名铳手刚点燃火绳,把鸟铳抬起,黄三弓弦一松,箭矢便“咻”的一下射出。

三十步外,箭矢一下射中那名铳手,重箭撕破衣甲,钻入他的胸口,铳手惨叫一声,火铳走火,腾起一团烟,整个人便滚下山坡。

“好!”高义欢看着黄三,不禁给他喝彩,但就在这时,又是一声铳响,高义欢只听耳边一声惨叫,觉得脸上温热,身边一名弓手,便肩上中弹,被打得向后仰倒,血雾弥漫。

高义欢吓得忙把身子一缩,忙挥刀喊道:“继续射,用石头砸!”

这一下距离拉近,山头箭矢石头一阵乱砸,前面的小旗官肩上中了一箭,他见山顶的流寇,并没有被他们吓得溃散,知道有些轻敌,于是匆忙托着受伤的士卒,抬起尸体退了下去。

这一次试探,让官军发现山顶的流寇,比一般的流寇要强一些。退下山去的官军,并没有再次进攻,而是派出一人,去搬更多人马过来。

高义欢见官军退了,忙让人按住肩上中弹,在地上翻滚哀嚎的汉子,让人给他包扎。

这时山脚下,几队官军却开始汇集,不一会儿便聚集了一百多人,其中还有一面大旗。

流寇抢夺了大量的物资,丢弃得到处都是,官军正将散落的车辆往河边拉,又将一队队的俘虏,也押了过来。

刘良佐冲杀一阵后,留在了睢水河边,正让士卒收拾战场,看押俘虏。

他听见士卒禀报附近山头上有一支近百的流寇负隅顽抗后,不禁领着几十人来到了山脚下。

大旗下,刘良佐骑着一匹杂毛战马,同商丘知府梁以樟观察山头,后者脸上难掩兴奋之色。朝廷新任命的总督侯恂还没有到归德,梁以樟作为一地父母,守土有责,他同归德官绅花了大笔的钱粮,把刘良佐请到归德,而刘良佐总算不负众望,将流贼击败了。

刘良佐骑在马上抽出千里镜,往山头看了看,脸上遂即一阵冷笑,他早就发现了流寇中有支精兵,可打起来之后,却没了踪迹,原来躲在了这里。

刘黑子和高二哥的人,卖相上与小袁营的杂兵不同,让刘良佐误以为是闯军老营的人。

“来人,押一批俘虏来攻山,告诉他们攻下山头,可免一死。”刘良佐收回千里镜,挥手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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