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巨大火球的另外一侧,一处地势崎岖而少有人至的崎岖的地方,小夏和明月两人正并肩快步而行。

“所以你就什么都可以做?骗好心收留你的林总镖头,利用一心爱慕你的林姑娘说不定你还准备拿她当筹码要挟那天火派宗主?你自己好好想想,可过得了自己心中的那一关?”

现所以现在剩下的,就只有静静等着那祭炼灵火的一天到来,静静地等着他足足等了五年多的那一天就行了。

“武学本是天下人的武学。那大碎灭手历经我唐家几代家主不断揣摩修改,化为大碎魂手。早已不是原本那魔教的镇派宝典。我说给道长听的只是其中寥寥几句,不足十分之一。无伤大雅。何况道长也让我见识了上古仙人留下的御剑术,对我刀法大有裨益,现在我告知道长几句口诀又有何妨?”说着唐公正又苦笑了一下。“关键的是若是我不说这几句,道长也无法重新在这宝剑中凝出神念来啊。”

“自然不是。唐某还没不自量力到那个地步,只是舍弟和被连累的无辜少女被带入其中,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将他们带出来。唐某想去和天火派的人谈谈。”

马蹄声中一辆马车遥遥驶来。穿过这荒废了的村落,沿着一道黑色的似乎由焦煤铺就的土路一直朝着天火山顶而去。成为这一片死寂中唯一的一点活泛之物。

这个回答让小夏一愣,问:“那样直说难道不怕阿笑有危险?”

火蛇趁机就要朝巨蛇的头部扑去。但是几声刺耳的风声响起就被打得远远飞了出去。原来是上方的巨雕发出无形的风刃。恰好救下巨蛇。

想到这里,唐轻笑脸上又不自觉地露出点笑容来,手掌微微地在林筱燕的头上摸了摸。像摸一只熟睡的小狗。

小夏摇头苦笑了一下,他最多算得上心思灵活点,算到了之前石道人的算计罢了,要说这种层次上的武学,他也差不多只能靠猜了。他想了想,还是说大概比之前那石道人要他劈那一刀的机会大些吧。”

骤然一声暴喝,南宫宏全力一剑猛地砸开身边的白虹之后飞身而起,一剑指天。

“至少三位长老看来天火派的那位宗主对这外孙女很是看重啊。”唐公正淡淡哼了一声。

“拦自然是拦不住的不过至少也能挡上一挡吧。能让我们趁机追上去就是了。反正松岭帮那些人也没什么本事。恰好在这里发挥一下,也正是物尽其用了。”上官闻仲嘻嘻笑了笑,猴子脸上是说不出的奸猾,好像偷了一颗别人的大桃子一样。“不过那护送马车的似乎有天火派的长老,也只有盟主你那两把仙剑才能稳稳对付那些烧火的怪物。也就只有请盟主你出手才行。”

好厉害的法术,好狠的手段。吴大炮吞了口口水,暗自庆幸没有和那帮蠢货一起胡乱前冲。但是现在该怎么办?转身就逃?能逃得了么?看这女子的表情不似有杀机,而且那分明是佛门的神通,应该不会是那种赶尽杀绝的穷凶极恶之徒才是。他勉强定了定心神,向这少女抱拳道:“这些人不知天高地厚,无端冒犯仙子正是自寻死路,不知仙子山门何处如何称呼?我松岭帮与茅山派正一教也有些许渊源。何掌门的妻弟正是在下结拜大哥的二叔”

吴大炮虽然名字粗俗点,外号粗犷点,人长得魁梧凶恶点,但人却是有心眼的。能混个不大不小的帮派的帮主,没点头脑和滑头是万万不行的。只是几眼之间就看出了这消息里隐含的意思和风险,立刻有些为难起来。天火派是什么样的怪物他可清楚得很,这次赶来蹚这锅浑水固然是听了上官闻仲那老猴儿的蛊惑,他也有自己的算盘,跟在众人旁边敲敲边鼓,不冲前,不断后,要上就大家一起上,最后分个万把两黄金这才是正理。没头没脑地去拦几名天火派高手护送的紧要东西?那还是算了吧。

唐公正摇头:“这消息传出之时他正关押在唐家堡的水牢之中。。。”说到此处,唐公正忍不住叹了口气。“虽然他一直对这事念念不忘。锲而不舍。。。但他的性子孤傲执着,眼界心胸都还不到能想出这种将如此多人都卷进去的歹毒法子来的地步,而且这法子能发不能收,事态失控的可能性太大。不是唐家堡缜密细致的阴沉风格,他就算想到了也不会去用。”

“夏兄弟。此番可能要请你助我一臂之力了。”

“我真的好害怕啊,好像有什么很不好的事。”

“阿笑,你闻到没有,又是那股味,我又闻到那股味了。”林筱燕的声音在微微发抖。“就是我前天晚上给你说的那股味。”

倒是我疏忽了,不过夏兄弟若有意愿,我唐家堡中也有专修符箓道法的场所,你大可”

你这小贼”骑兵队长几乎忍不住就要抽刀砍去,总算记得这里还有两位大人在。只能原地气得发抖。这一番自以为迎合上意,找到个可以栽赃流字营的借口,没想到却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被人反咬一口,也不知道这两位大人会不会真的追究下来。

“没有此事?”令狐小进一愣。

老太爷从来不需要向人解释为什么,更不需要向人解释凭什么。而胆敢在祠堂里对老太爷咆哮,这种忤逆犯上的行为却不需要解释。老太爷只是皱了皱眉,就有两个连面貌也看不清的叔伯跳了出来将唐轻笑制住,等着他的是和之前惩治唐公正同样的家法——三个月的水牢。

唐公正喉头耸动了两下,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却发不出一丝的声音,他的眼睛好像被老太爷的这只手给吸住了似的。一丝一毫都无法挪开,一股恐惧正从眸子最深弥漫出来。

“爹叫我刀法练成之前不许回唐家堡。我年前才终于将玄阳九斩练成,这才赶回来。”

然后这人拍了拍唐轻笑的肩膀,一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很宽很厚很热的感觉,让唐轻笑本能地一缩,几乎忍不住就要把手中的针射出去。但是这个人却只是笑了笑,用对一只受惊小动物似的声音对他说:“不用怕,我是你哥哥。”

如果只是这一个肥壮首领,他其实也不是没办法应付,但后面还有一百多马贼,特别是刚才那个射冷箭的,只凭那份眼力也知道是个极为精明的对手。而他身上的藏着的暗器也绝不够对付这么多的人。在有德镖局这六年的时间里,他最多也只是抽空悄悄配了些麻药之类的小玩意,真正致命的毒药却没有。

“有时候其实也不完全是毫无道理的。”小夏的表情还是那样似笑非笑。“记得六年前,你扮成新娘子是因为要做一只你们唐家堡的暗器现在呢?”

夜深了。

“又有马贼来了?”唐轻笑也听到了这马蹄声,手缓缓摸上了腰间的剑柄,微带憔悴之色的脸上依然还是一片漠然,只是更冷了。

不过这又怎么样?这周围还有一百多个手下,招呼一声,用弩箭招呼招呼就行了。想到这里,呼延宏达手上的招式微微一缓。但也就在这时。少年持剑的手的尾指微微一弹,一点若有若无的晶光就飞了出来,像只有生命有灵性的小虫一样,穿过了纵横飞舞的刀光剑影落到了呼延宏达的喉结上,然后一阵古怪的僵麻感觉就在他喉结上蔓延开来。

“这五年总算还不错。”唐轻笑的眼光里泛出些色彩来。“至少很悠闲,没有在唐家堡里一样没日没夜地练习暗器,背药方,学配药,学其他各种总之没办法学完的东西。除了练剑之外,有时候陪筱燕去钓鱼,有时候还听其他人喝酒聊天,虽然我基本上不和他们聊什么,但是只是在旁边听听也感觉有趣。换做在唐家堡的时候,我根本想不到我也居然会有那么悠闲的时候。”

“你不要以为我真是义气当头,为朋友两肋插刀什么的。用我的不一定死换你的一定死,我也很犹豫,几乎就要和那老道说你是奸细了,但最后还是说不出口”小夏叹了口气。当时他确实是差一点就说出口了。甚至都说了一半,不过最后还是自己把话给扳了回去。“而我还一直犹豫,还做不出决定的时候,大阵运行,那老道叫我去导引符箓,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动手,接下来就那样了”

“刚才我已试过了。我暗器上的毒没用。”

姑且不论这针上有没有毒,只是能将这么细的针射到插入岩石中的力道,若是真的落在头上的话那定是破脑而入。

不知道是其中哪一位长老的声音,虽然怒意汹涌,但是三位长老都依然还是坐在那里没有动。而他们头顶之上。那只巨大的火焰朱雀形象已经缩小了很多,周围迫人的热浪似乎也减轻了不少,只是那只朱雀也越来越灵动鲜活。宛如一只真正有生命的动物,想要破空飞去,又被不知名的力量禁锢在原处。

“对。比如说,我。”小夏指了指自己。脸色不变,声音语气也和刚才一样毫无变化,好像只是在和这老道假设一个根本不存在的问题。“也许我之前没起什么心思,但是碰巧你现在和我说了,看起来这灵物也蛮值钱满重要的样子,万一我就突然想趁机去抢怎么办?”

“不信,道友这话纯粹胡扯了自从我入派开始,便从来没在这山上看见过女人。”

所以。小夏真的不对唐轻笑此番的所作所为报以什么乐观的期望。但那也乃是别人投入了全部心力感情,向自己心中的偶像致敬,向自己的梦想前进之举,小夏也不好多说什么,说了他也肯定不会去听,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这样在他功成身退远遁千里或者是功败身死化作一团焦炭之前,让他先把那三百两的欠账给结了。

“我这样说也不是笑话你,不过我真的是很好奇。假如,我是说假如,没有那个叫梁洪涛的来搅局,那徐少帮主重振雄风了——我在床下面看见他好像真的突然就雄风重振了,要和你洞房了,你怎么办?”小夏继续问。

手腕上骤然一股力道传来,并不大,却巧妙灵动无比,梁洪涛不自觉地向后退开,但是莫名其妙地左脚右脚却绞在一起,绊做了滚地葫芦扑通扑通地滚出四五圈才停下,当他头昏脑胀地直起身抬起头来,正好看见床上那美人的手指一弹,一蓬好像雾气一样的东西就扑面而来,迎头落在了他的脸上,随即一阵淡淡的麻痒感就在他脸上弥漫开来。

“此事我们临山帮上上下下全都知晓。最多只是不知那石蛋的底细和天火派要祭炼罢了。娘子你大可去问,若是为夫有半句虚言,便让为夫那病永远也好不了!”

唐轻笑怔怔地看着他,好一会之后才回过神来,似乎对自己的安排被看穿有些不高兴,悻悻说:“想不到你这被浸粪坑的野道士还有几分小聪明。”

“你不知道唐家堡?”少年很吃惊很奇怪,好像听说有人不知道太阳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