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冰浅笑了下,微微眨了眨眼说道:“徐公子果然不愧是做生意的,脑袋瓜就是转得快。不错,亦冰今日来除了给人情之外还想让你还人情。我想让徐公子出面赎了我和琉璃。”徐天宝一时间竟没想到亦冰是打着这个主意,不禁有些吃惊,却只听那人继续说道:“一来我们是需要个青年才俊或是富家公子出面,二来徐公子受了我的恩惠不是,三来嘛也是最重要的,我不想出这个钱。”徐天宝越听心中越腹诽这个亦冰,但却说不出反对的话来,只得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蔡德回了襄王府,深夜时分,王府里的各处院落,却还是稀稀落落的点着灯。连一向嗜睡的朱小二都安分的坐在季平身旁,帮季大小姐剥着瓜子。蔡德对自家主人这般没出息的样子,心痛又无奈,想上前帮忙,可小二立刻横眉怒视,像是蔡德要抢了她的饭碗似的,还一个劲催蔡德去休息。小德子深深腹诽朱小二之后,还是很认命的回自己的院落去了。要说今夜襄王府为何灯火通明,还不是大伙都等待着朱五两苏醒。晚间亦冰那句话深深鼓舞了大家,那么今夜又有谁能在自己的床上安然入睡呢。

说完,众人都不禁面上震了震,而杜忘尘更是在杜云清的相陪下走向了亦冰,略微激动的开口道:“亦冰姑娘有办法救我夫君?”亦冰稍稍打量了忘尘一番,淡淡回了个礼说道:“亦冰虽流落风尘,但也好歹是神医亦仙的女儿,倒是可以一试,不知小王妃愿不愿意冒这个险?”徐天宝这才记起这家伙还有这么个身份,而忘尘早就欣喜的不成样子,今日之前不只有多少的大夫都是束手无策,有些甚至把完脉连药方子都开不出来,今日来了个说想尝试的人,那么怎么样都是愿意她一试的。忙回头看了看朱健夫妇,得到两人一致的点头以示才微笑地请亦冰进去。

而日子不会理谁心情的好坏,照样一日十二个时辰的过着,转眼间大婚就在明日。夜晚的镇国公府,楚少婷在傍晚前将忘尘接回府里,母女谈了好一会的话,她才缓缓退出来,却看到另一间房内仍然未灭的烛光。刚想抬起敲门的手,却被熟悉的手掌握住,楚少婷转头便看到刚忙完回来的杜若之。而杜大人柔笑着看着自己的娘子说道:“少婷,你我都年轻过,爱过,怎么还不知道,情之一字中的苦痛。就让云清自己想明白吧,别去给她太多的压力了。”楚少婷皱着眉头,轻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怕,两个女儿会想你我那样,爱的这么苦这么累。”杜若之笑得更柔了,手掌加重了握着的力道,说道:“不会的,苦我们替忘尘,云清尝过了尝完了,她们会很幸福的。”楚少婷看着眼前人笃定的眉眼,心中多日积压的烦躁忧愁,也就全散开了,轻轻点了点头,便由着杜若之牵着离去了。

夜幕,不知是否老天也为朱五两忧伤,夏日的夜竟会生出些凉意,徐天宝仰望着天,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日的画面。那天她和朱五两分散之后,好运的找到了窑洞得以躲藏。在老将们认定危险已过之时,便出去找五两。她明明在另一边的山脚下找到了五两,明明笑着跑向她,想告诉她自己安然无恙,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突然而至的箭直刺向自己,又是为什么,五两飞奔过来替自己挡下。她永远也忘不了五两倒下去说的话,她说自己已经伤害了忘尘,再也不能让天宝发生意外,让云清伤心。她说她已经追不回忘尘,希望天宝能好好和云清过下去。想到这,徐天宝的泪水又如期滑下,正要走近的杜云清看到这样的徐天宝,不知为什么,连走近的勇气都没了,好像觉得如果此刻自己向前一步,便也会像忘尘当日那样,决然沉痛。

水族族长的府邸中,西厢不起眼的屋子里,闪着微弱的灯光,房中隐约可见的两个男子,两人面对面而坐,一人正是郑满生,只听他说道:“二少爷,既然你父亲已经答应了合作,那么我们的计划也就可以实行了。”对面的男子一听,不自觉的露出狠一笑,只是点了点头。

得到了预期的效果,徐天宝也不再打哑谜,径自转着圆脑袋说道:“朱兄此言差矣,我心里可是只有云清一人,而在下年纪也不小了,可以说是要貌没貌,要嫩不嫩。要说这美男计,当然是我们之中最水嫩的三喜担当了。”这一席话瞬间让朱五两嘴角的弧度拉伸,让刚进门的三喜石化,美男计?

可能是天公见怜她朱小二被巨象纠缠了这么多天,竟卖了这么个大人情给她。屏风背后的季平刚好沐浴着,只是刚刚心中走神,不小心将摆放衣物的矮凳打翻了,刚想唤丫鬟进来,却看到了朱小二的人影。季平心中又怒又羞,可朱小二却是看得一脸入神,是入神!入神的连季平回头了都不知道。季平不悦的吼道:“朱小二,你看够了没有!”这下,小二才回过神来,惊恐的看着季平越发红嫩的肌肤,心如鼓噪,脸颊涨红。而此时门外响起的敲门声,硬生生打断屏风里的暧昧缱绻。马上小丫鬟的叫唤声便传来:“季小姐,奴婢刚刚听到房里有些响动,需不需要奴婢进来伺候。”这下,连一向镇定的季平都有些慌乱,幸好她立刻稳住心神,平稳的回到:“不必了,只是不小心打翻了衣物,我自己可以处理,夜深了,你下去休息吧。”马上传来门外小丫鬟温顺的应答,这下,朱小二才松了口气。

而远在镇国公府里的杜忘尘却不知第几次走进佛堂,跪在佛祖面前,默念着祝愿朱五两二人一路平安。果然,恨还是敌不过内心牵绊着这么多年的爱。

而今天那样的人不在,那样的笑容更不会在,自己对她说了离别,那么她就永远不会出现了,永远。想到这,杜忘尘还是很没出息的哭出了声,尽管她生生咬住自己的嘴唇。这是第几次,她记不清,这样的哀伤会持续多久,她更说不明。只是,她希望这会像是一场梦,梦醒后,她的五两还是那个真诚的五两,从没有欺骗,从没有不信任。

小厮忙咽了咽口水,第二个下来的是穿着绿色裙子的姑娘,年纪与黄裙姑娘一般大小,体重也似乎不相上下,更稀奇的是那长相也如出一辙般,都是大饼脸上带着几颗麻子。小厮又是重重的咽了下口水。可紧接着第三个出来的人立马让小厮直了双眼,大红色地裙子,麻花辫,浓重的腮红,如大象般的身材却丝毫不自知一般,下马车还用跳得,小厮立马觉得地震了震,恐惧极了的小厮,艰难的咽着口水。可在面前的主仆三人眼里,这样的小厮却是另有一番解释。

刚要离开的手看到的便是盖得不紧地被褥,虽说是五月,但床上的人得的却是风寒,自然半点不能受冻,杜忘尘马上将双手移到朱五两前的被褥上,轻轻的拉扯着要将它盖紧在朱五两的身上,只是不经意碰到的柔软竟让杜忘尘瞬间忘了动作,忘了呼吸,这柔软是不该出现在男子的身体上的。杜忘尘微微颤抖着的抬着手,抖动的双手将被褥放下,而双手并未有放回的意思,杜忘尘双眼看着朱五两前,后背早就任冷汗浸湿。

徐天宝隐隐有些不安,朱五两的身子晃得厉害,于是天宝也立马起身,不顾朱五两刚刚的阻挠,踩进了池子里,而就在她站定在朱五两身后时,五两的身子却像不受控制一般倒向了徐天宝的身上,然后竟这样生生的晕了过去。好在忠厚的三喜,每每一盏茶时间就来看看情况,刚好看到这一幕,小三喜立马踩进了池子里,帮着徐天宝将朱五两拖离了池水。

朱五两顿了顿心神,直直的想楚老爷子看去,说道:“五两还是想再等几年,等到尘儿满十八岁了再谈婚事。”老爷子就差没跳起来,不曾有过的怒容,不是想到从小朱五两对忘尘的关怀备至,他都想狠狠打醒这么个人。还想说些什么的老爷子,被突然起身的忘尘打断了,只见杜忘尘隐隐的有些愁容,可笑容还是硬生生的扯了出来,想着众人福了福身,推脱身体不适,便向内院走去。这样的神情刺痛了朱五两的心,也不再管其他,也立刻尾随其后。

正要唤掌柜将猫眼石包起来,却不想朱砾又开口了:“老爷子,听说您府上的两位小姐都已是该出嫁的年纪,不知朱砾有没有这样的荣幸,可以做您府上的乘龙快婿呢?”老爷子双眼一瞬间的戾气,但马上隐下,癞蛤蟆原来是想吃天鹅了啊,可是癞蛤蟆注定只是只蛤蟆,这样的异想天开是会得到教训的。可楚老爷子转瞬一想,倒也没立刻做出回应,只是微笑了下,拍怕朱砾的肩膀,便唤出掌柜,准备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