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结婚就需要婚房,要彩礼,盖好婚房以后还要置办家具,点香迁新居,宴请宗族乡亲,开桌办酒席,办的是要多风光有多风光,这在当时都是要被说上好阵的新鲜事。只是办的奢侈,钱也没剩几个了。这些年,周华宁个人在外打拼,存下来的钱大多寄回家给大哥二哥家的孩子买奶粉了,买衣服了,年到头身上也没留几个子,都贴补家用了。就算她心里再惦念着周冉,其实也是知道林家不可能会将他扔给自己抚养,身上的钱存着也用不到他身上去,索性花了省心。

于是,他们只能这样来来回回的死循环,让大家起万劫不复。叹了口气,周冉犹若恍然隔世般捂住自己的眼睛,嘴角上挑,能够再活次,真是太好了。啊,果然是日子闲的,竟然有心情想这些有的没的,周冉暗暗唾弃了下自己,然后,乖乖认命的被周华宁拉着起去商场采买日用品。这些日子,周华宁已经渐渐习惯了周冉的沉默和冷淡,两人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慢慢熟悉对方,包容对方,磕磕碰碰的小矛盾也有些,只是问题不大很容易就能解决,段时间下来她也算是摸清了周冉的脾气,只要不触及底线,两人相处起来再随意也不会有什么事,久了久了她也就越发自然了。

”两眼星星状。陈海清?瞟了眼发花痴的李明亮,周冉脑海里顿时浮现起那姑娘的身影,绝对气质卓绝型的实力派美女啊,这货真的有机会吗?少年深深的表示怀疑大荒。为了耳朵能得个清静,周冉趁李明亮花痴的无以伦比的时候偷偷溜到了学校后山。因为之前有学生曾在后山自杀过的原因,现在很少有学生会跑到后山来玩,所以周冉算是难得捡了个便宜,耳根子也清静了许多。躲在后山假石洞背面,少年仰躺在草地上,眯着眼看天空。湛蓝的毫无瑕疵的天空,触不到边的辽阔,温软绵密的白云,聚了又散,散了还复成团,少年无意识的咬着下唇,轻轻的数着天空中的云朵,轻的薄的厚重的,千奇百怪的,看的久了,仿佛内心也被涤洗的清澈透明,洁白如云。

”气氛时凝住了。周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酸酸的,胸口胀胀的,有种不知所云的怅怅然。沉默许久,将之前准备好的银行卡拿出来,“这是林家给我的抚养费。”虽然脑子也想过会有这种结果,可是当看到周冉脸漠然的说出这话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怒火中烧,她想反驳,想质问林家为何要这样无情只是,可笑的是,她连去质问的立场都没有。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安慰周冉,周华宁只能用力揪紧手指,努力露出个柔和的笑容;“阿冉,以后就和妈妈起生活吧。

“呀,想不到咱们学校的王子殿下也会在这种地方吃饭用餐呢?果然是落毛凤凰不如鸡啊。”另个男生走了出来,讽笑道。旁边有女生偷偷扯了扯他的衣角。哟,找存在感的来了。周冉眉毛挑,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瞧,“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个词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时,服务员及时端上碗拌面和份清汤。“不介意的话,我就先吃了。”周冉淡淡冲他们点点头,迳自掰开次性筷子,怡然自得的口拌面口汤。最先跑过来的男生有些自来熟的坐到周冉对面,笑笑说:“下午连跑了那么多个地方,肚子还真有些饿了,”转过头,询问其他伙伴:“你们要不要也点份垫垫肚子?”周冉没什么反应,依旧如同往昔在学校的模样,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除了眼前的食物,概不理。

用脚趾头也想得到,众人这样不掩热烈的目光所关注的是什么?呲,不就是遗产嘛。周冉挑眉看了眼直直走过来的林少夫人,哦不,现在该唤作林夫人了,没了林老爷子,想来她的气焰会更嚣张。至于他的父亲,周冉心中漠然,那个软脚虾,上辈子就是这样,没什么本事,却改不了花花肠子,平时也不知祸害了多少善良姑娘,最后不还得靠着妻家成事,也不想想自己娶的到底是怎样的人物,单是张柔弱可怜的脸蛋就能把他吃得死死的,还能在他后边为他擦干净屁股,这让他如何不感激涕零?可不就差点就把林家偌大的家业给送的干二净嘛。

屋旁则有几亩未耕种的良田,口池塘。周冉狠掐自己下,“嘶”,痛的牙咧咧的,都有些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了。既来之则安之,来都来了,管它是不是梦,先满足下自己的好奇心才是重点。

对待敌人,就要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拔根除底决不手软。下午只有两节课,周冉收拾好书包,就抱着纸盒子步步走出校门,在出了校门口的时候,忽然顿住脚步,定定的看向离自己不远处的女生,信步朝她走去。“我替二宝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恐怕二宝现在还躺在冷冰冰的水池子里呢。”周冉本正经的朝她道谢。张婷婷嗫嚅着低下了头,越是靠近二宝,她的心里就越是煎熬,良知在她胸口砰砰地激烈跳动着,她无法面对周冉这样真诚的感激,面对盒子里奄奄息的二宝,她羞愧地无以自拔。

“我要和二宝回家了,我想二宝也不想在这么个陌生可怕的地方待着,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帮我打听打听,到底是谁这么对我厌恶至此,才能这样对待二宝,我替二宝谢谢你。”周冉盯着她的眼睛字句的说道。张婷婷绞着手指,咬着下唇,胡乱的点头,不等周冉再说什么就低着头飞快的逃开了。身后的周冉依旧目光沉沉的看着,直至张婷婷瘦弱的身影消失在眼底,才眉目从容的走向公交车站,漫不经心地等车。而校门口的另边,陈海清拉住李明亮跃跃欲试的手,冷凝着张脸,沉声道:“他不是个眼瞎的,别瞎掺和。

”李明亮围着陈海清转圈圈,欠身反驳道:“我们不是朋友嘛。”陈海清翻了个白眼,两手啪的声就搭上了他的脸,用力向两边拉扯,恨铁不成钢的道:“你猪啊,什么事都想要掺上脚,这是你能插手的吗,昂。再说了,周冉也不是个大方的,这种亏定是要自己讨回来的,有你没你都样,你就等着瞧好吧。”李明亮抿着嘴想想,也是,总归是要讨还来的,操这个心作甚。抓抓脑袋,朝陈海清抻平了手,傻笑着躬身道:“女王殿下,您受累了,咱摆驾回宫吧。

”陈海清挑着下巴,高傲的鼻孔朝天,左手搭着,右手摆,神韵十足的,“小李子,走着。”因为二宝的事,班上的几个女生都挺自责的,对抓凶手这事也显得比周冉上心多了,有空就逮着周冉问二宝的情况,小东西小礼物更是汹涌而来。周冉淡淡地将那些东西退回去,解释说:“这些二宝都用不上,它的手脚都被绞断了,没法用,咽喉被大力挤压,连喝点水都困难。”众女生阵哑然。周冉冷眼看着,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指着上面的某张照片,拿给她们看。

看着她们脸于心不忍,看着张婷婷脸色惨白。画面上的二宝浑身抽搐状,四肢扭曲,龇牙咧嘴的显然痛苦得不行。其实那只不过是二宝被包扎的太紧,打哈欠的时候瞬间扭曲了,在被周冉拿出来说事的时候,很能够误导别人的思路。“我仔细想过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恰好就在我去吃饭的时候捉走二宝的,极有可能就是我们班上的某个同学,我希望你们可以提供线索给我,别让二宝死不瞑目。”周冉的目光从众位女生中打量过,最终停在某点,声音平淡而肃杀。

众女生又是阵惊讶,双双探究的目光相互扫视着,脸上的怀疑之色已经不加掩饰。周冉静静看向窗外,不用细瞧,他都可以想象得到此时此刻的张婷婷定是脸色青白惊慌失措的,他不急,真正的背后凶手还没露出马脚来呢。这几天他特意遍遍的讲起二宝现在的状况,甚至拍下不少二宝的各种惨照,就是为了层层叠加她的压力,当她的某个承受点达到个顶点的时候,爆发也只是时间问题。在这些天的观察中,周冉敏锐的发现,张婷婷的压力似乎不止来源于自己,恐怕那人也有些沉不住气跑去对她施加压力了。

有意无意间,周冉总能看到她身上叠加了不少的痕迹,有时在手腕处,有时在脖子下方,轻的浅的重的,大小不。看来很快就能看到结果了。周冉轻轻笑,摸着嘴角,陶然自得。又是天下午,周冉刻意找张婷婷说些关于学习上的事情,不管张婷婷如何紧张怯弱的回答的坑坑巴巴的,周冉依然自顾自的说的很开心,看的旁的李明亮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最近周冉变得越发神秘了,总觉得全身阴沉沉的罩着团黑气,好像随时要准备将人吞没似的。不得不说,动物的直觉总是这样敏锐而直接。

放学后,周冉直拖拖拉拉地收拾着东西,直到张婷婷快速慌张的跑出门去,才盯着某人不紧不慢的跟在后头。等在门外的陈海清明显被勾起了兴趣,拉着李明亮并偷偷摸摸的跟着。“诶诶,周冉干嘛呢?”李明亮笑的贱兮兮的,拉着周冉的衣角问,旁边的陈海清也是脸好奇的看着他。“时间来不及了,你们也块来吧。”周冉随手招了辆出租车,叮嘱司机路尾随,不要太过接近,并嘱咐;陈海清必要时刻留影为证。张婷婷骑的是单车,速度挺快,看起来像是在躲着什么人。

后边紧跟着迅速冲上来辆自行车,转角的时候猛地就冲了上去,将张婷婷撞下车,两手拉扯着就将人给拖到了拐角无人处。车里的陈海清和李明亮相视眼,同时看到了自己眼中的震惊,这个时候反倒是周冉毫无惊讶之色,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几人下了车,并没有马上靠近,而是轻手轻脚绕到边,慢慢前行。再往前走,前面阵混乱,张婷婷整个人被掀翻在地,那人抓起她的头发就朝墙上撞,面容狰狞扭曲,嘴里还气冲冲地念着:“你是不是告诉他了,啊,我就知道,你个□货,你告诉他了,你告诉他了我不会放过你,我不会放过你的。

”赤红的双眼,明显已经癫狂入魔了。陈海清怒极大喊声:“王品安,快住手。”周冉拦住她想上前的动作,只叫李明亮录好相就行,其他别管。挽起袖子,上去就是脚,掰住他的肩膀反手扣,‘嘎嘣’声,就卸了他的右手,王品安脚上掀,把就倒扣在周冉身上,朝他脸下手,周冉屈膝顶,两人顿时扭成团。“快,快叫警察,还有救护车。”陈海清赶紧跑到角落去,小心的将张婷婷放平,掏出口袋里的手帕就往她脸上擦去,张婷婷全身抽搐着,满头是血,两手还惯性抱着自己的脑袋,嘴里喃喃:“不要,不要,我没说,我没说,不,不要这样”过了阵,警鸣呜呜,有警察跑过来,将周冉和王品安起抓进警局,李明亮也跟着去了。

而张婷婷则被送往医院,由陈海清陪同,并在医生的注视下给张婷婷的父母打了电话。王品安的父母很快就来了警局,现在王品安和周冉正被关押在审讯室里。打从上了警车开始,周冉的表情直都是不冷不淡的,甚至在进了警局之后仍有闲心打了个电话给周华宁,当着警察叔叔的面,语气温和理直气壮的告诉她自己今晚到同学家过夜,明天早就会去上学,让她别担心,早点睡觉。旁边那警察差点没听到笑岔气来,嗬,现在的小孩还挺逗,说起谎来当真死面不改色啊。

来审讯的是老大叔,和中年妇女,看着他俩的表情就像看俩问题儿童似的,言辞凿凿,淳淳教导,力求为党和领导做出贡献,将俩迷途羔羊领回正路。王品安此时也已经恢复了几分神智,眼神渐渐清醒,他回答问题的时候还能狡猾,总打擦边球,将那些个污水尽数倒到周冉身上,三三四四都撇的干二净。周冉概不发表言论,任由王品安信口开河,表情始终淡淡,看的对面的两个警官个劲的摇头,两人段数明显不在同个阶层,这事不是你说的快推的干净就算你赢,关键是脑子要清晰。

等王品安面带得色的停住了嘴,周冉才在警官的示意下开口:“先说我和另外两个同学会出现在那的原因,在半个月之前,我养的只小猫在学校被人虐杀,在寻找找到凶手的时候怀疑上了张婷婷,也就是刚才那个被送往医院急诊的那个女孩子。她平时很喜欢和我的小猫玩,性子也软和,是个善良的姑娘。只是她当时的神色很不对劲,我猜测她可能知道凶手是谁,但是不敢说,所以直旁敲侧击,并且我发现最近她身上总带着上,瞧着脸色也很不好,所以就拉上我另外两个同学起跟了上去,当时发现王品安在单方面对张婷婷使用暴力,于是就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周冉先将二宝的完好之照展示给两位警官看,又给人看了二宝后来被虐后所照下的图片,并将李明亮之前拍摄的那些视频也同放映出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旁边的王品安嘶吼着否认,张牙舞爪的要揍周冉。周冉气定神闲的靠在木椅后,淡淡地开口:“我完全有理由认为,虐杀我家小猫的凶手就是王品安,他身上胸前还残留着几道猫爪子划过的伤痕,你们可以仔细确认下。”两位警官对视眼,低声说了几句,就有另外的警官将王品安带走,那俩个警官也并走了出去,房间里就剩下周冉个人。

再有会儿,有警官带着王品安的父母进来。精明强干,这就是周冉对他们的第印象。“我们希望你能撤销对品安的控诉。说吧,需要什么?”王父率先开口。周冉歪着脑袋笑笑,“难道你们不是应该先关心下张婷婷伤的如何吗?”夫妻俩对视眼,都在两人眼里看到了意外。王母两手交叉相握,摆出正经的谈判姿势,严声厉色的看着周冉,“这件事我们会解决,现在我们先谈论你和品安的事。”周冉噗哧笑,真是个慈母啊。摊了摊手,周冉只是将整件事原原本本的告知他们,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怒愤填膺。

王品安是个自负自大又自卑的人,他的自信来源于外界,来源于相互之间的比较,从幼儿园,到小学,到中学,周冉的出现很大程度的打击到了他,无论是家庭背景,学习成绩,甚至身材相貌,受欢迎程度,他已经把周冉当成了最大的对手。本来,周冉直是不可超越的对象,而他直在后边努力追赶,这是种维持许久的平衡,只是有天这种平衡被打破了,没有了林家的周冉在他眼中不再充满威胁,他开始隐隐生出种平起平坐的优越感,他迫切的需要在周冉身上寻求种成就感,他想看到周冉向自己低头的模样,这种压抑的心理终于在某天开始变质变味,甚至将自己的精神心理完全扭曲,最后造成的后果不言而喻。

王父王母都是理智的人,他们从开始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爱子心切当时也顾不了这么多,只是现在看来,事情的严重性完全超乎自己的想象。两夫妇认真的想了想,默契的点了点头,相互搀扶着走出了审讯室。周冉出来的时候李明亮已经抱着木凳子要睡着了。“走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