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尧似笑非笑,又牵起了花拾欢的手:“能做出方才那首豪情满云的’逍遥歌‘的,即使真是个妖精,也是只值得欣赏的妖精。所以拾欢你勿须解释那么多,我只是对这位小白姑娘的那声’师公‘很感兴趣。”

到了第三日花拾欢算着小白小青酒馆开张的时辰,便迫不及待出了宫往长安街赶去。却见前面一翩翩少年朝她方向策马而来,鲜衣怒马,让她不由多看了两眼。

又有人跟着喊道:“小青姑娘,我刚学了一套功夫,什么时候有时间耍给你看?”

方圆吃痛又委屈的捂着手臂,他好歹是风华殿太子殿下跟前的管事公公,若是被那些小太监小宫女看到他在扫院子扫大街,那他以后怎么做人啊?

看着他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自诩为见过无数大世面的万年老蛇花拾欢又忘了呼吸。天啊,她保留了几万年的初吻就这样要没了么?可是她竟忘了反抗,但好像也并不想反抗。

花拾欢胡扯一通,这些千金小姐却个个觉得甚有道理。她们本就个个心高气傲,心里打的主意是自己一面打扮的花枝招展,一面为太子送上自己“亲手”做的美食,以便率先在太子面前留下个好印象。谁知所有人的主意都打到一块去了,集体被堵在风华殿门口,弄的好像都在菜市场叫卖似的。如今就这样一个个送进风华殿也是极好,她们都相信自家做出来的东西一定会最符合太子殿下口味的。

花拾欢瞧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女子,却是过了盛开季,外表虽仍是繁花似锦风光美好,内处却在不断走向衰败。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嘴上也跟着笑道:“娘娘好不容易平安回来了,怎么陛下和太子殿下舍得让娘娘一人用膳呢?”

云尧一下紧张的握住她的手,“你要走,要去哪儿?”

明明是说着责备的话,语气却那么宠溺。众王公贵族想着入宴起太子与这不知从哪里来的女子的各种亲密姿态,都在心里揣摩着两人的关系。莫非这小丫头才是太子妃的内定人选?

皇帝话音一落,殿内人一齐跪拜,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花拾欢忍不住看了看那凤座上的牧宸,虽然满头华发,但面容依旧清丽无双。这样的女子能让一个帝王为她倾尽一生,应该也可以算是个传奇了吧。

云尧又拿起桌上的一支碧玉簪子往发间一插,才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么多年,幸好还没忘记这项技能。再抹些胭脂,换身衣裳就完美了。”

这样的云尧似乎才是真正活的轻松起来,不用背负太多的责任,不用对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日夜防范。只是花拾欢感到奇怪的是,当云焕把牧宸的真实身份和来历告诉云尧时,云尧竟没有觉得惊讶,反而是责怪他们没有带他一起去营救牧宸。

云焕欣喜的过去抱住她,“宸儿,你终于醒了!”

那天将不耐地把文书往阎王身上一扔:“天后圣喻在此,岂可有假?尔等立刻执行,不得耽搁!”

镜禾一笑,“我正有此意。”

镜禾大方的递给她另外一只兔腿,“能得到拾欢的肯定,是镜禾的荣幸。”

这仿佛就是一个用红色打造的蛮荒世界,怎么走都是一样的场景。花拾欢都开始怀疑也许宸妃根本没有在这十八层地狱,他们现在还是赶快找到离开的出口为妙。

花拾欢皱眉,这十八层地狱绝不会是表面上看的这么平静!

镜禾见她盯着那花看,主动道:“这花就是彼岸花,虽说它的鲜艳美丽不逊色于凡间的任何一种花,却只能生长在不见天日的阴间,永远见不得光。”

花拾欢见镜禾站在湖边,竟在满湖的河灯中央化出一条乌篷船来。云焕道:“此船沿着湖水的方向,真的一直能漂到那幽冥地府的九幽地狱去?”

她想起云焕跟她说的话,父子明明互相牵挂却为了保护对方故意避而不见,不由心神一动。云尧在她床边坐了下来,“身上可还酸痛?”

云焕苦笑:“她与朕非亲非故,确实没有这个义务。朕的妻子,还是朕自己去救。”

空中还传来一个清冽的女声,“你们这些人,把草原毁成这样,当真是讨厌的很。”

这么大的火麒麟竟然叫小红,他不禁觉得好笑。他终于也见到了那个凭空出现的少女。她穿着一袭简单的白裙,头上戴着七彩花编织的好看的花环,却赤着足,在那晶莹如白玉的脚踝上还绑着两个铃铛,随着她走路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花拾欢哼道:“国师大人倒真是无所不知,连这个都知道。”

白盏瞧见是她,便把受伤的手往前一抬,“罗衣你来的正好,我这伤的是右手,包扎起来也不方便,你来帮我包扎一下。”

罗衣瞧着这突然出现的白衣仙人,已是又惊又喜,明明有千言万语却还是因为羞涩一句话都说不出。

花拾欢回头,却是调侃笑道:“罗衣,你一直勤练修为,这身段看上去好像也更好了。还好你不喜招摇,否则哪里有那镜禾什么事?”

云尧在军队的最前方,少年身穿白色盔甲,于战马之上,雄姿英发,一双黑沉的眸子沉静凝然,睥睨着身下的数万军队。

但看眼前这个赤云朝的天子,回忆往事的峥嵘岁月,如今却只化作了两鬓的斑白和眼角的细纹,以及一声沉重的叹息。云焕看着云尧道:“你放了她吧。她原本只是个单纯天真的小姑娘,是朕害了她。若不是朕心中只有你母妃,给了她皇后的尊荣却对她不闻不问,她也不会走到今日这个地步。”

这稍稍退步间,极为熟悉这里地形的白衣少女已经带着皇后逃走不见了。

花拾欢和云尧被绑在一起扔到了一个马车上,马车轱辘着颠簸得特别厉害。云尧坐直了身子以便花拾欢靠着自己的背能舒服些,“总觉得今夜不该带你出来,拾欢,你可害怕?”

看戏还要戴着面具,花拾欢顿觉得好玩,对云尧道:“咱们也买两个面具去瞧瞧热闹吧。”

这宫女口中的小姐正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女杜月心,她反手一巴掌打在宫女脸上,“慌什么?过去检查下她死了没?”

花拾欢这一觉醒来又是月上柳梢头,她揉揉眼睛,发现云尧正站在殿中,两个宫女正在伺候他更衣。

一听到消息,她就冲到镜禾的宫中去寻他,却被宫人告知他正在紫月阁清修。等她走到紫月阁时,发现他竟一个人正悠闲的在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