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有资格坐上峰主之位的,共有七名金丹真人,其中只有二人出身世家。

不知为何,她对自己敌意极深,前次自己小小回敬,又使她禁足樊桐二十年,现下禁足期还没过。要是自己就这么找上门去,只怕她转头就立刻将幽昙花毁去也是有的。

果然素离闻言,脸上又挂上了惯常的温和笑意:“此事多说,也是无益。长宁,为师今次唤你来,确实是有事托付。”

功法之中,暗含天崩地裂山倾海竭十八番轮转之力,字字拷问神魂,若是心智不坚之辈,早已在那轮番的毁灭之间断开了灵肉系联,而空余孤魂,肉身毫不设防,时刻皆可为夺舍之魔占据。

易凡在这矿脉之内早已见惯了如此场景,闻言不过是有些恍然。

心中似有所动,苏长宁便将那枚简也一同收了起来。

叶回青剑在手,向小阁挥出一剑,但见青色剑气才飞至小阁一丈开外,便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连一丝波动都未激起,就仿佛这筑基剑修的全力一剑始终未曾存在过一般。

“寂灭宗,乃是三千余年前一个以心魔修者为主的神秘宗门。其宗门所在,少为人知。只有偶尔自其中出世历练的修者,才令人知晓有这一宗门的存在。至于为何会在此处出现寂灭宗图案……我也是不知。”简单地将自己所知说出,苏长宁又向四下细察起来。

抓住脚腕的双手,又与那些枯藤蔓草有何区别,拂开便是;死而为邪魔入侵成为行尸,无论生前如何,还以真正安歇,方才是对他们亡魂、师友亲人最大告慰。

“好。”鸿逢真人闻言才续道,“既你们心意已决,却还是要再问问你们师尊。漱月师弟、素离师弟,你们有何看法?”

苏长宁点点头:“劳烦掌门。”

前世如何?

这些日子江巧巧过得格外无趣,鬼医每天都在给宗政曜治伤之外,也不再误认谁是他的亡妻阿笙了,她每天只是偶尔去他面前晃晃,也没得到什么回应。

当然江巧巧的努力并没有得到回报,一直到她在城中大街上看到女主驭马飞驰而过,她也没有从那些破碎的书册、仿造的古董里面找到真正的宝贝。

唇上早已满是开裂出血的口子,迈出的脚步不停发软,就连眼前的景物,都开始模糊。

况且现在素离真人不谈,玉容真人也是站在苏长宁一边,如何权衡轻重,他自然清楚。

宇文成周便将苏长宁先前对他所言又复述了一次,他向来善于言辞,更兼说话间风度绝佳,令人听之不由自主地便感信服。

“沧海符,你还剩几道?”没想到那修者对她手中持有沧海符亦是知晓,见电光消散,并不为所动,狞笑说完后,张嘴就吐出一柄由雷电光芒凝成的小剑,向苏长宁激射而去!

正事说的差不多了,素离才又笑言:“十年前你在秘府中未能及时脱身,很有几位小友为你担忧。你与明涵成为真传仪式一事万事堂安排下去只怕还有一阵时日,不若先与他们走动走动,也让他们安心。”

宇文成周摆摆手,“那便责罚你亲自往师尊处走一趟,向他报个平安。”钻研阵法不比行功进阶,若有要事,稍为打断亦是无妨。更何况素离真人闭关的缘由便是想找寻苏长宁的踪迹,知她无恙而返,定唯有高兴。

秘府之中虽无灵宝,不过因为灵气浓郁,其间生长了不少外界绝难寻的灵草灵果,许多都有千年年份,被她全数收入囊中,收获也是不小。

不是别人,正是君宛烟。

苏长宁不置可否地笑笑,笑意不及眼底:“请问缪师兄,为何在此处与这位师妹动起手来?”

三千年来,此事已成了他心头执念,以致修为停滞不前,曾经触手可及的合道之途,却变得遥不可攀。

正自沉浸在这种带着如意圆满、运转自如意味的境界之中,苏长宁忽觉外放的神识中传来一阵异样波动,便即刻停止了吸入清浊之气,从行功中退出。

看他端着并无丝毫神色波动的脸,以平板语气说出这句时,苏长宁笑意顿时僵在唇角。

前头不知她如今身在何方、修为进展如何倒也罢了,现今知道她已成功筑基,宇文成周勉励之下,又透露出些许秘府中机缘可能能为她所用的意思。

阁主二字入耳,苏长宁便知绝不可再待。与紫霄派内任掌门一职的是筑基期的古掌门不同,荒神阁阁主,可是草创荒神阁,功力化神的那一位魔尊!

天玑界由已然步入化神境界的天君开辟,九天之上有天君灵宝天玑宫遥临,下界俗世,无不拜服。

越往里走,苏长宁越觉如此景象甚是熟悉,参差仿佛有自己从前天玑宫之意,难道此处也是化神修者洞府所在?

但是,重魂鸟身上能炼制为器的羽翎,对魔修来说并无太大意义,他们如此苦苦追踪,又是为了什么?

苏长宁了然一笑:“原来如此。令主家倒是营生有方。”

苏长宁并非轻言放弃之人,当下便在买来的材料中施展起来,可惜折腾了许久,却仍是将一柄中阶飞剑硬生生炼成了一堆废铁。

人还未到,远远便有语声入耳:“……你还欠着坊中二百灵石,就想用这个抵债?”却是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语气傲慢非常。

素离真人所赠,却是一株七尺多高的琉璃七宝道果树,珊瑚琉璃枝上红橙黄赤各色果实累累,除了华美炫目之外,皆是诸天万界真人甚至真君片刻明悟所结,不仅看起来与寰宇观和智山真人极是相称,亦有辅助修行,澄澈道心之用,端地是珍贵非常。

“哦?”素离微微挑眉,“不需要?”

果真是一派重地……

一路入目所见,不外玉阁琼花、神仙府第一般的景象,不过移步间的楼阁曲折与草木点缀合在一处,却是暗合星辰运转轨迹,足见巧思。

苏长宁似笑非笑,指诀又换,寒冰盘顿时又化为千缕寒光,自她头顶垂下护住她全身,指尖虚空轻抚,一道凝冰长卷渐次而现,自空中一卷,便将已遁去行迹的灰色小兽裹卷其中,任凭它在其中如何挣扎嘶叫,却是丝毫不松。

这回姜萍倒不再欢欣鼓舞了,而是神色凝重地一把拉住了她,“长宁,叶回那边好像出事了,咱们快去看看。”

“长宁果然不凡,不仅二年内便进入七层,大比第一轮也赢得如此轻松。”刘山也笑道,自药境试炼后他与苏长宁关系一直不错,虽如今苏长宁的修为已高过他,不过两人之间仍是直呼名姓。

可听素离与蓝衣女修所言,与紫霄派对立的,有一派魔道修者,与紫霄派的恩怨,似乎无关道魔之争,而是更近私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