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巧巧按下心里的不屑,继续看着江新雨向男主介绍了鬼医,不过男主是除了女主之外视其他人都是粪土的性子,就算知道眼前这人是自己的唯一生机,却仍丝毫不假辞色。

一路上,江巧巧倒也没闲着。

那位庶妹明明容貌不如她,资质不如她,但是却能处处占她的上风,得到功法、宝器、传承,然后拜入门中修为最为高深的小师叔门下,与她在心中恋慕多时的师兄过从甚密……一桩桩一件件,都令她被步步踩入尘埃之中,无法抬头!

她再不甘愿,也只得将紫金葫芦自储物囊中取了出来,放软了语气说道:“我先前偶至东极,见到苏师妹与闵师兄斗法,本以为只是同门切磋,没想到苏师妹最后竟下狠手让闵师兄彻底身死道消。而后苏师妹离开,我见到这葫芦,便……”

此时被他提起,苏长宁才隐约想起还有此物在,不过若不是一同与那修者被混沌吞噬,就是还留在紫霄东极了。

苏长宁眼皮也不抬,飞鸿谱上瞬间也是三道冰雪锁链射出,比先前那几道还粗些,各自紧紧缠住凶猛雷光,生生阻住它们去势!

这一点从前苏长宁已在坊市中购得的玉简中略知一二,现时听来倒没有那么意外,可思及秘府中的那道气机,心中似乎微微一动。

没想到自己在紫霄秘府中的十年对倾宫峰上下来说都有如此大的影响,苏长宁感念在心,顾不上先回洞府,便往宇文成周处去了。

她拼着自己将苏长宁强行留下,却在因道基激出的混沌被此间零星混沌吞噬而受损,旋即便失去了苏长宁的踪迹,再也无可寻觅。

果然那人见剑光落空,又祭出一器,刹那间原本的灵气转为阴煞之气,只见原本一碧如洗的天空之中,竟多出一只黑色大手,向苏长宁头顶抓来!

“你是何人门下……!”那筑基弟子出身世家,何曾吃过如此丝毫不留情面的败仗,更兼法器受损,顿时发作了起来,可等苏长宁按落剑光,看清了她的容貌,却生生止住了话头。

在见到这个身着紫霄内门弟子服饰的女子祭出那尺状法宝时,玉白修长的手指微曲,最终却还是松了开来。

看来开辟此处之人,修为应还在元婴中层之上。

此事暂且不提,见叶回现下也有了炼气圆满修为,苏长宁笑道:“可有筑基准备?”

“门派秘府?”

“圣女塑魂出了岔子,一刻内便要回转,你们速速去楼中备好一应物事迎接!”

苏长宁暗暗舒了一口气,缀在他们身后半步,正是不即不离。

只见眼前云霞蒸蔚,瑞烟缭绕,白玉阶、玄石亭在烟霞之中若隐若现;玉树上所生皆是万载不谢之琼花,翠竹古松环绕成林,仙气冉冉,随云而生。正是好一派仙家景色。

收起储物囊,十指翻飞间苏长宁警觉地掐出一道无相寂灭诀,顿时身形消去,隐入自然万物之间,不生不灭,不增不减,就连体内的灵气运转也静止下来。

“明日。”说完,褐衣钟姓少年一个眼神过去,让绿衣少年委屈地闭上了正要张开的嘴巴。

不仅可被察知,一个人的气运,甚至也可被斩落。

果然天罗城中与其他地方大是不同,四下都是坊市,可谓坊市即城,城即坊市。

苏长宁心不在焉地偶尔应付几句,又过了些时候,终于听见殿外钟响,两个筑基修者入殿来请,只道智山真人的结丹大典就要开始了。

怕是连那位都要比下去了。

说着便将天香印双手捧了过来,凑在鼻间轻轻一嗅,“好香啊。”

等她在挑选的洞府中安置了下来,公弘方便告辞离开了。

与此同时,苏长宁头顶化出一圆冰轮,半清半浊,相辅相生,其上隐有五色光华流转,迎向君宛烟的练刃!

银白寒光顺着他的手臂一路上行冻结着肌肤,咯吱作响,去势却在手肘处生生顿住!

广化台外,早有执事弟子起了两座石台,石台之上各有阵法,凡是要参加大比的弟子,将自己的身份玉简放入法阵中后,便会自动分配到第一轮的对手。

“何止挑衅,那位……谁?”素离突地提高了音量。

没想到出手那位,功法中居然似乎带有一丝时光之道神髓。

叶回摇头示意无妨:“三日内,只可出此一剑。”

只听他续道:“云雾至阳草境开启在即,请大家做好准备进入。”

洞口禁制为了方便如她一般的低阶弟子操作,并不复杂,所以偶尔也会有剑意从中泄露而出,苏长宁便将画好的符纸沿着禁制薄弱处贴好,一有剑意露出,当即就会被符纸上的小阵束缚,最后被封印其中。

“售卖的符箓,是你亲手所制?”

比起万事堂的喧闹,执法堂外便是一片肃穆了。

好看归好看,在苏长宁也不过是一晃神的事,继而即刻行礼:“外门弟子苏长宁,见过真人。”

“就是就是,我那天还看见,她在集市废物堆翻拣那些没人要的碎灵石呢!”

可紫霄派的西林中居然会有魔脉存在,却的确相当匪夷所思。

刘山闻言,急得直挠头:“怎么会……这林子我来过许多回了,碰上最厉害的灵兽也不过二阶,闵师妹她……”

苏长宁此时心境通明,仿佛自己已化身为世间万物,与它们同呼同吸,而丹田内的灵气也自发地流转了起来,带动散在周围空气中的灵气向她体内钻去,竟在她身边形成了一个个小小的半透明漩涡。

嗯,不对!

少年时便得入五峰内门的意气风发,目下无尘;在成功筑基后,却始终未能得到师尊认同,无法名列真传;容色绝美的小师妹入门,在寰宇观中对他振聋发聩的一番言谈……

正在他觉得什么就要自被蒙蔽已久的心中显露时,却又始终相差一线,无法将其看得清楚明白。

直到此日,好心老丈病重,请来的大夫都说无法可施,唯有霸刀门的太乙丹可以保其性命。

齐明涵义不容辞,便寻上霸刀门去。

未料太乙丹的原料近日来正好耗尽,先前炼制好的成丹唯有一粒,在霸刀门二少爷手中。

齐明涵找到二少爷,苦苦相求,没想到对方却将他当成了找上门的乐子,提出若是他跪下向他磕头,他便将太乙丹给他。

如今齐明涵虽已有了零星记忆,但功力却仍是丝毫未复,对上这位手底也有几下子的纨绔,硬来显然不成。

才有了此时一幕。

眼前趾高气昂,并不将眼前弱于自己之人放在眼中的人,看起来却是如此熟悉。

难道自己从前,在那些低阶弟子眼中,亦是如此形状?

可他曾经,却只将他们对自己的俯首当作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