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既思虑已定,苏长宁便另找了一片秘府边缘,在身周布下阵法后坐下。此处原来本是天玑宫中静室,此时在此观想静思也是合宜,至于君宛烟如何,她却是全不在意。

可如此仅是将那道剑光阻了一阻,片刻之后,剑光便将成片冰晶削落,再向苏长宁斩来!

倒是今次进入秘府的,也很有几个世家子弟,这些世家子弟中有不少靠家族供奉由丹药堆出修为境界的,向来又自恃身份往往作出高人一等形状,故而在门内龃龉甚多。

身后棺盖轻如片羽地落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仿佛担忧惊扰到谁轻浅的梦境。

两个人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当下分开之后,便各自在秘府中游历起来。

苏长宁点点头应过:“你这是……入了哪位真人门下?”

“这是……”好一会才忆起这是离开紫霄派前万事堂交予她的宗门传讯玉简,苏长宁将玉简接在手中,贴上额头。

若是能将青萍珠与自己灵气联系祭炼至圆满,日后苏长宁便无需担忧在斗法或是其他中的灵气消耗,即便耗尽一空,也可在数息间便自青萍空间中补足。

心知到了能否离开的关键时刻,苏长宁以神识勾连起青萍空间与无相寂灭诀,延长了法诀护身时间后,暗暗行至两人背后。

向双鱼图案探去,果然是灵气所出之处。

泽,因清浊之气交杂,又无法达到平衡融入混沌而成。在流离大泽中,清者隐龙脊,浊者藏黑泽,是以龙脊背顶,大多生长的是道修可以使用的灵草,而接近黑水泽的山脚处,则有不少能够辅助魔修修行的灵草。

“道友怎么称呼?”心中思虑过后,褐衣少年语气听起来已软了不少。

那天生灵宝原名“天元斩仙枪”,出自大赤天混沌之中,后为上古原兴天君所得,在原兴合道自然后,便流落俗世,因失去了主人祭炼而力量始终在缓慢消散。直到十万年前,已沦落为了一件低阶法器。最后更是在拥有这件“低阶法器”的筑基修者陨落后,彻底散裂,也不知那少女哪来的缘法,竟得了碎片其中之一。

隐约忆起之前无意间听得的素离与玉容的那次谈话,看来荒神阁与紫霄派之间尚有私怨,自己在门派外行走,还要多加小心才是。

可她与齐明涵毕竟关系不同,如今又在外派地界,便只是略笑道:“这灵茶不错,师叔若是渴了,便试试。”

毕竟容貌对修者来说着实是次要,倘若没有相应的境界实力,不小心沦为高阶修者炉鼎之流,那便是悲剧一出了。

天香印炼制不易,却并非用于斗法之中的法器,而是能让佩戴者通体生香,就算在三千年前,也格外受女修欢迎,可说是一印难求,没想到宇文成周如此大方,却是当见面礼送给了自己这个小女孩。

公弘方本来还道这位年纪小小便被金丹真人破格收入门中的少女或许总有三分傲气,未料苏长宁却礼数周全,心里也升起一丝好感,笑道:“齐师叔拜会不成,宇文师叔却是在的。苏师妹,你不如先选定居处,安顿好后,再登门拜访。”

指诀再变,身后一道冰墙凭空而起,身前气化寒光,迎着阳练劈斩而去。

一击落空,苏长宁倒也没有指望能靠此一招便能困住矿脉弟子,于是趁他旋身避开之际,如意镜中又是三道寒光接连射出,分取上中下三路,意在绝去他的退路!

如今的身份不便出行,大比在即,集坊谷内的法器想必也是一器难求,法器上的不足,唯有以符箓来填补了。

“……你之意是,漱月对君宛烟……”温润语音入耳,令人不由地放松了心神,除却素离之外,不作第二人想。

这时,水镜外的人动了。

可它这一逃,却再逃不出苏长宁的手心。

那日自剑意室将漱月救出的二位真人之一。

此时剑锋入口处,原本浮现在半空的东七室字样渐渐透明消失。

“多谢师兄提醒。”易形术连苏长宁的声音也一并改换,听起来苍老而嘶哑。

不过这两件事苏长宁都早有腹稿,更无惧走一趟执法堂,只是要多委屈肚子一些时候了。

“是。”

苏长宁初来此界,从前的苏小姑娘似乎也不是八面玲珑的人,除了姜萍在外门弟子内并无更多熟人,就只有听的份了。

而其中有金丹真人、元婴真君所居的五大主峰,灵脉更是胜人一筹。

“我们去看看。”说完苏长宁便往回跑去。

再次将目光投回远处灵气氤氲的山峰,苏长宁眼中此时已是一片清明。

刚才一边劳作一边从姜萍口里问出来不少事,她知道了自己现在名字叫苏长宁,和姜萍一样都是十岁,来自一个很贫瘠的小千界车河界。她们原本是被镇上育幼堂收养的孤女,在紫霄派的仙师来选拔弟子时因为身有灵根便被带了回来,不过两人的灵根都不算太好,只能做门里的外门弟子,虽然有微薄的供给,每个月却有必须完成的门派任务,大多是耕作灵田、收获灵谷、汲取灵泉这些体力劳作,若是完不成,就会受到惩罚,最严重的,就像姜萍所说,会被派去当矿奴,从此不见天日。

“还是多谢你当日在寰宇观的一番言谈。”素离真人浅笑,“是我等平日修行走岔路子了。”

虽然拿苏长宁以前的身份来说,指点一个金丹修者的确能算的上是对方的大机缘了,不过如今话从这世的师尊口里说出来,终归不好生受,于是只道:“不过是平日里的胡思乱想,那日与齐师兄说得一时兴起便脱口而出了,未曾污了师尊听闻,已是长宁之幸。

素离真人轻轻摇头:“长宁,你什么都好,只是太见外了些。”

说着他伸手凌空一指,身前便凭空多出一个蒲团:“先前你历练所经,我从成周那里也听说了一些,加上今次在秘府中的十年,都同为师好好说说吧。”

苏长宁点头应过,在蒲团上盘膝而坐,便自从寰宇观与他分开后开始,将这些年来的经历一一道出,除却前世相关诸事,并无丝毫隐瞒。斩仙枪一事还要系在他身上,故而说得格外详细。

“若能将之重炼而出,的确开诸天万界首创之功。”素离真人闻言也是意动,可下一刻又续道,“不过我于炼器一道,虽小有所知,却比不上派中另一人。若我全力施为,顶多能将其炼回法宝层次,那人出手,说不定便可制成秘宝。”

秘宝层次,便是元婴、化神大能也能为之所用,苏长宁心中暗想,莫非那位是素离的师尊或派中其他元婴以上高阶修者?

“那位你也不陌生,便是樊桐峰的漱月真人。”没想到素离真人随后一句,竟是大出她意料之外。

“漱月师叔?”

素离真人点点头:“五峰之中向来隐以樊桐为尊,除却漱月本身修为进益极快外,他于剑术、丹药、炼器三途皆是精研,为同阶、甚至高阶修者所不及。”

觉察到素离话中的一丝违和,苏长宁问道:“漱月师叔他……不是剑修?”

素离真人唇边笑意温和,“也难怪你不知。漱月他于剑术的确极精,即便是剑修,也不敢说可与其颉颃。”

思及彼时她还在剑意室职守时感受到的漱月剑气,苏长宁心知素离所言无虚,不过,漱月竟不是剑修,那……

“总归寻齐材料还需时机,若有机缘,再向他提起此事吧。漱月性子虽冷,不过向来光明正大,托付于他,或正能不没仙器。”

素离既如此说,苏长宁自无异议,接着又说起荒神阁的那番经历,想到在流离泽中那两个魔修有些暧昧的态度,便向他问起。

“荒神阁与本派之间,的确有些龃龉。不过,大半确实不涉道魔之争。”漱月此时唇边笑意中带上丝许无奈,“两派之间嫌隙,大多由你师祖与荒神阁阁主之间私交而来。”

想起在自己拜入倾宫峰门下前偶尔听得素离与玉容的那番对话,苏长宁又问道:“师祖?”

素离真人点头,又肃容说道,“先前你筑基归来,我尚在闭关,故而未及让你归入真传之中,今次等明涵回峰,一起办了便是。这些真传以上才能知晓的门中秘辛,如今对你先说,也是无妨。”

隐隐觉得素离此番可以解开自己许多疑惑,苏长宁自然表示洗耳恭听。

“我派之中,如今镇守派内的,尚有三位元婴师叔。”只听素离真人说道,“其中二位正在闭关,还有一位,想必你先前已见过了。”

“见过?”闻言苏长宁又是意外,她自来此界中,除却前次在秘府中感受到的那股气机,还不曾有过正面对上元婴修者的经历,可素离话中所说她已见,又该指的是哪一位?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岚精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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