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宁点点头应过:“你这是……入了哪位真人门下?”

千里之行,终须自足下始。自己此番从头再来,总算是踏出第一步了。

若是能将青萍珠与自己灵气联系祭炼至圆满,日后苏长宁便无需担忧在斗法或是其他中的灵气消耗,即便耗尽一空,也可在数息间便自青萍空间中补足。

“只要任务能顺利完成,阁主又岂会亏待我等。”另一人答道。

向双鱼图案探去,果然是灵气所出之处。

对比已然了解了些许的九阴海,对流离大泽,除了那些自介绍南华地理玉简上所见的只言片语,苏长宁可谓是丝毫不了解。

“道友怎么称呼?”心中思虑过后,褐衣少年语气听起来已软了不少。

碎片的前身,竟然是一件天生灵宝!

隐约忆起之前无意间听得的素离与玉容的那次谈话,看来荒神阁与紫霄派之间尚有私怨,自己在门派外行走,还要多加小心才是。

齐明涵点点头,与那修者别过,侧头想要与苏长宁说些什么,却见她接了女侍奉上的灵茶在手,启唇轻抿,明明是十分普通的动作被她做起来却仿佛优雅无比,顿时又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愣在了原地。

毕竟容貌对修者来说着实是次要,倘若没有相应的境界实力,不小心沦为高阶修者炉鼎之流,那便是悲剧一出了。

“不必多礼。”宇文成周看了她一眼,略略笑了笑,可苏长宁总觉这位似乎有极重心事,笑意竟是不及眼底。

公弘方本来还道这位年纪小小便被金丹真人破格收入门中的少女或许总有三分傲气,未料苏长宁却礼数周全,心里也升起一丝好感,笑道:“齐师叔拜会不成,宇文师叔却是在的。苏师妹,你不如先选定居处,安顿好后,再登门拜访。”

冰刃在她身侧落下,竟将坚硬过金铁的玄石所制的地面,砸出寸许小坑。

一击落空,苏长宁倒也没有指望能靠此一招便能困住矿脉弟子,于是趁他旋身避开之际,如意镜中又是三道寒光接连射出,分取上中下三路,意在绝去他的退路!

外门大比,五年一回,是紫霄外门弟子心中最重要不过的比试。

“……你之意是,漱月对君宛烟……”温润语音入耳,令人不由地放松了心神,除却素离之外,不作第二人想。

那边叶回人剑合一,无数青莲在剑尖划过处盛开、旋转,再飘飞至诸怀身前时,片片花瓣如同利刃,和着苏长宁的冰刃一起往诸怀立足处激射而去。

可它这一逃,却再逃不出苏长宁的手心。

削,眼神锐利,笔直地站着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

此时剑锋入口处,原本浮现在半空的东七室字样渐渐透明消失。

手中晶石多了不少,苏长宁决定去雅室一观。

不过这两件事苏长宁都早有腹稿,更无惧走一趟执法堂,只是要多委屈肚子一些时候了。

是金丹真人!

苏长宁初来此界,从前的苏小姑娘似乎也不是八面玲珑的人,除了姜萍在外门弟子内并无更多熟人,就只有听的份了。

“要我送你离开,不难。与我立下心魔誓言,只要三月之内,你能找到一名道心有瑕之人引入此间,现下便可离开!”

“我们去看看。”说完苏长宁便往回跑去。

当然,这些都是她从姜萍那里听来的。

刚才一边劳作一边从姜萍口里问出来不少事,她知道了自己现在名字叫苏长宁,和姜萍一样都是十岁,来自一个很贫瘠的小千界车河界。她们原本是被镇上育幼堂收养的孤女,在紫霄派的仙师来选拔弟子时因为身有灵根便被带了回来,不过两人的灵根都不算太好,只能做门里的外门弟子,虽然有微薄的供给,每个月却有必须完成的门派任务,大多是耕作灵田、收获灵谷、汲取灵泉这些体力劳作,若是完不成,就会受到惩罚,最严重的,就像姜萍所说,会被派去当矿奴,从此不见天日。

想起另外一个可能,苏长宁顿住身形,足下紫色剑光一转,往正南方向而去。

那道气机,不该是由修者所发,而该是禁制被触动。

重新回忆彼时气机在神识中波动的方向,苏长宁心中已然有八分把握,触动禁制的那一位此时已身入其中,向东南而行。

直接赶去正南,正好省去再循迹而入的功夫。

紫色剑光飞掠,苏长宁的眼光始终扫视着足下飞速倒退的景物,除却时隐时现的白色残垣,看起来别无异样。

可她并不在意,仍一路御使剑光向南而去。

在一处看似平常的山地按落剑光,眼前犹自矗立的这根玉白凤纹长柱,却终于拂开了苏长宁心头最后的一丝迷雾,令她瞬间明白了为何踏入此地址之后熟悉之感便从未停止!

这里的确是紫霄秘府不错,但却曾经还有另一个名字,天玑宫!

此处,正是她从前的本命灵宝天玑宫!

本命灵宝与主人根基勾连,息息相关,是以在她殒身之后,天玑宫便一日日破败下来,以至于往日云台宫阙如今唯余残垣断壁,内中灵气更是寥落,世界法则崩塌,若是她再晚来几万年,大概便就要重归混沌了。

但是,为何她的天玑宫,又会成为紫霄派内门弟子试炼的秘府?

其中所谓“机缘”,指的又是什么?

对天玑宫,无人比苏长宁更为熟悉。自从化神后,她于功法器物一途便看得极淡,从前收集的玉简秘宝大多都留在了曾经的宗门之中,下临天玑界的天玑宫中,虽则仙云氤氲,却并不像其他人所猜测一般内中遍地是宝,反而绝少灵物,更不必说传承了。

无怪乎天玑宫落入紫霄派中三千余年,却并无一名弟子真的在其中寻着什么“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