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没什么反应。

他自然不是高兴——这小的并非真在叫人,不过反复听见了这么个词在学舌。

找到父亲之后要怎么样,他没有说,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转身道:“我出去了。”

但他有恃无恐。

他也确实没有听见,入定似的,身前金印浮动,是又一次念了咒语,在寻找众神之主奥丁。

她本来有些幼儿的起床气,动一动面团一样软的小身子,突然就哭了。

“都被人看作怪物吗?”琴问。

她一见他就愿意笑,嘴巴翘起来,两边脸颊嘟着的肉令人情不自禁要伸手捏一下。

被称为“冰人”的波比脸上有一瞬间难堪——一个没超能力的人都能做英雄,他毫无疑问想在这个超英面前炫技,冲动又莽撞,却也没有伤害对方的意思。

被忽略的老父亲独自一人在旁边黯淡。

托尼正在看全息投影出的泽维尔教授的资料页。

“你好像巫婆。”董事长继续凉凉地泼冷水,“在没转运之前,你住的是带花园的大房子。”

托尼就看她。

“放你一天假。”吃早餐的时候,董事长边看晨间新闻边对保姆道,“收拾完桌子就可以回去了。”

吃得好可怜。

破破烂烂的球形飞船已经在斯塔克家放了一年,归功于笨笨的勤奋打扫,外部没有积灰,里面的装置也还维持原样。

甚至还淡淡微笑了一下。

“我去散散心。”雷霆之神低下头,咽了最后一口水,豪迈地抬手在唇边一拭,顺带将塑料水瓶捏扁成了一张纸,不知怎么,语气听着有些幽怨,“但我现在不太开心。”

托尔就斜了眼睛来看他,“咔嚓”一声,宽宏大量地将嘴里卡着的苹果啃了一半。

原本还以为这小的能有些耐心,不想这么快就跑了出来。

他对时间向来耐心得很。

“是西红柿。”阿瑟起身摘了一颗,“晚上给你做汤。”

黛茜稚嫩的世界认知无法解释,整个儿伤心得不得了,宝宝椅也不愿意坐,小身子乱弹,想在爸爸的怀抱里汲取温暖,慰藉受了伤的灵魂。

爸爸还在下面吃晚餐,门口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床边的小雏菊并不想这样复杂的事。

“我飞回去。”罗德道。

彼得就坐在里面。

流动的数据在黛茜眼里格外有趣,爸爸这么轻轻地用大手捉住她的肩膀,她只当是做游戏,高兴地笑起来,想在空气里抓一抓。

现在猜测证实,也没什么必要惊讶。

熊宝宝随那小脚移动而缓慢移动着,几乎将黛茜的身影都遮挡了去,临到跟前,脚步一扭,整个儿都投进邻家英雄的臂弯里,被接得稳稳当当,叠成了金字塔似的三层饼。

托尼用餐巾纸一抹嘴角:“比罗迪做的好吃。”

抬头望去,好友的注意力早不在这边,不知何时投放到了厨房门口。

没有红光。

“你想杀我。”他道,“为什么?”

“东西不在这里,阿尔弗雷德。”布鲁斯压低声音道。

他这样轻声细语又耐心的模样,在家里见的次数少而又少。

放眼望去,带孩子参加晚宴的也只有这么一个。

里面流淌出来的甜甜的夹心要让人开心得飞起来,完完全全把害怕抛在脑后了。

她对痛敏感些,打针就更要命,还不会走路的时候每回打针都要挣扎成沙滩上的弹涂鱼,眼泪自然不用说,打完针抱在怀里已是湿了脸颊,小小的一只哭得好不可怜。

就这种神奇的取物能力来说,他倒是跟某座岛国上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知名人物有些相似。

黛茜在客厅看新闻。

黛茜发觉被抱得牢牢下不去,倒也聪明,听托尼连着说了两遍好,张嘴奶气地学舌跟着说个“好”字,终于如愿以偿地小脚沾地,马上就转到前面看孔雀。

记吃不记打,莫名地觉出几分伟大。

小胖腿使劲蹬着,绵软的身子趴在床沿,努努力,还是上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