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团子还是婴儿的时候,有一次午觉不肯好好睡,爸爸要跟公司里的人开会腾不出手来拍睡她,最终是由装甲代劳的。

黛茜喜欢玩捉迷藏游戏,爸爸忙碌没有空陪着玩耍的时候,她跟笨笨两个也能玩得很好,在一个大房间里互相找。

斯塔克家大人的更衣室是连着的三个房间,推开一扇门,后头还有一扇门,像无穷无尽的迷宫。

黛茜趴在爸爸怀里,给笑声吸引得扭过头去,虽不知大个子在笑什么,也跟着弯了眼睛,高兴地拍拍手。

包在毛绒兔幼儿服里的黛茜早前不知眼巴巴地趴在门板上等了多久,像块绵软的冰箱贴,贴着一动不动,连水果球挖好了也不想吃,一心要跟家里的新住客玩耍。

托尼没有说话。

“没有人关怀我,是吗?”托尔问,不甘寂寞地将锤子在手里一颠一颠。

团子慢慢地想到这一点,后知后觉地恍然,低头看看手,里头什么也没有了。

金发在他头上乱糟糟的,粘着脸颊,一双眼睛蓝得透彻,像朝阳洒落时新生的海水,因为睡意未褪,眸光有些雾蒙蒙。

托尼站在门口,不说话地看一眼床上躺着的男人,挥挥手让他出去了。

“不。”后者却又改了口,撕下面包中间最软的一块,手指勾着逗女儿,直到那小胖手伸得长长,急得跟什么样,才让她如了愿,“没什么。”

黛茜很亲近水,这会儿把两只小手并在一块儿,捧了一捧花洒喷出来的水流,呼啦一下拍在脸上,脸蛋水润润,越发显得皮肤白嫩,小嘴红红。

桌上的烤面包机散发着令人愉悦的热热的香气。

小团子不在。

“你问我?”托尼一挑眉。

汤匙递去了黛茜嘴边。

“真不错。”董事长喉结滚动着,几口喝完了杯子里的水,似乎并不很为这三位英雄的关心动容,“但我不觉得过来看看还需要带行李。”

嘴上问,手头并不闲着,又量体温又听心肺,看小团子脸蛋通红,呼吸都费力,眉心蹙拢,再听托尼说了前因后果,毫不客气地怼:“当然是吓坏了!”

哈皮只觉车窗上黑影一蒙,转脸过去,只看见钢铁侠无表情的金属脸,听他道“看好黛茜”,不等应是,对方就没了踪影。

“是。”布鲁斯笑笑,“他脾气可不怎么好。”

“恐怕家里那位看了会不高兴……”管家的话说到一半,瞧见这乱子,咳嗽一声咽了本要出口的话,“您忙吧。”

“如果罗迪知道你把他送的布娃娃拿来喂我,他会心塞的。”

四目相对,黛茜把饼干捧起给他看看,眼巴巴地等一句同意。

团子躲在沙发后,千呼万唤不肯过去。

黛茜把弹簧狗往左右拉扯得长长。

动物园里的这顿午饭吃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时候黛茜已经有些困,缩在托尼臂弯里打着小小的呵欠,但见了孔雀,还是给挑起些兴致,手一张一握,想下来近距离看看。

托尼唇角一颤,渐渐地松了。

适逢他拿着纸巾来替她擦嘴巴,大手近在咫尺,她似懂非懂地伸手将他小拇指握了握。

“你能这么说我很欣慰。”托尼挑眉道,“至少说明你这半天除开玩空中飞人之外,还是做成了点有意义的事情。”

幻视心里升腾起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妙感受。

他这次过来就是看黛茜的。

可惜黛茜记忆好得很,没人再觊觎她的饭,捧着安心喝了两口,渐渐地又回想起那莫名失踪、到现在也没个人影的无情老父亲,眼眶湿润,脑袋往外探着还要找。

托尼一笑置之。

这是个爱出门的宝宝,往往在外头玩得兴奋,不愿意被抱上车带回家。

撒娇也没用。

“再有几天,就十四个月了吧?”他问。

“不用了,我刚才喝过。”罗德抬眼往那托盘上一看,瞧见某样东西,见怪不怪地翘嘴角笑。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抬头看了托尔一眼。

雷霆之神脑中敏锐的小雷达滴滴作响:“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

斯塔克家没有留客人吃饭的习惯,赖在家里蹭饭的除外。克拉克也不过请了半天的假,下午还要赶回报社,摸摸黛茜的头,起身告辞。

告辞前的一段时间,还跟史蒂芬单独聊了聊。

奇异博士旁观这么久的现场认亲,耐性很好地没有打断,但即便耐性好,谈到地球安全时还是冷漠漠的:“我要怎么相信你对地球没有威胁?”

“我有美国国籍,斯特兰奇先生。”克拉克抬了下眼镜,“我在地球也已经生活了三十三年了。”

“孤岛监狱里关着的人甚至活得更长。”史蒂芬道。

克拉克想想,低头笑道:“那你只能相信我了。”

这位大都会的来客显然在斯塔克家很受欢迎。

临走前被史蒂芬拦了一次,走出房门,又看见靠着墙站的托尔。

托尔对这个莫名眼熟的人始终耿耿于怀,见他出来,随意地挥挥手:“我知道这样说很奇怪。但如果可以,想请你摘一下眼镜。”

“我不懂。”克拉克道。

“不用懂,这不是什么技术问题。”托尔宽容得很,看他不动,还抬手在什么也没有的高挺鼻梁上示范了一下,“就这么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