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底之后说起话来也很有底气,因为就她对武术的理解来看,从小学时代就研究武侠小说的林风忽悠起老婆当然是没有任何问题,到了后来,这种类似于演讲的武艺较量呈现出边倒的局面,吴应珂没有任何还手之力,所以每次谈话都变会演变成某种学术探讨,在这个过程中,林风发现吴应珂似乎非常崇拜武当派的张三丰,顺带的对林风所描绘的“道家功夫”也非常之倾慕,经常提出些非常之有建设性的意见。

“这个我说伊大人”林风准备单刀直入问他的来意,忽然看见伊霍诺夫斯基正襟危坐如临大敌的样子,心中动,改口笑道,“北京城好不好玩?!”

实际上在此项联姻活动之前,汉军方面就暗地里与台湾方面交换了意见,而这件事情虽然经过番讨价还价最后也还是拿了下来,对于这件事情汉军君臣上下心中其实还是有本账,因为就台湾方面的政治形势来看,其实也未必汉军要好,放眼整个天下,台湾郑氏在政治上也是极为孤立的,可以说除了与京畿直隶的汉军政权保持着定的合作关系之外,几乎与其他各路诸侯都是势不两立,很显然,就郑经目前的军事力量来说,他还没有这种举干掉天下人的本钱,所以在这个时候如果还与林风撕破脸,那就真的可谓不智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所谓“剿灭三藩乱党”仅仅只是个理由而已,民族起义所必须具备的种种因素早已酝酿完毕,而在关内的汉军剿灭满清政权的连锁效应下,起义就很自然的发生了。

坦白的说,林风的这次谈判活动不为那些重臣们看好,而且在林风出发之前李光地周培公都做了不同程度的劝谏。实际上在中国的传统之中,这类性质的活动基本上与和平无关,般情况下不是鸿门宴就是为了炫耀武力,向对方示威,因为咱们中国人在政治活动上向崇拜权谋而很缺乏那种真诚的味道,所以象这种傻里吧唧的谈判给人的第印象就是“不怀好意”,于是在这种传统的心态下,双方在起初接触的时候,对谈判气氛和会场保卫等事项都很默契的选择了逃避,义军方面是吃不准林风的意思,而林风手下的外交人员则根本没胆量拿大帅的脑袋谈条件,公允的说,陈梦雷在操办这件事情的时候的确是有点有苦说不出的味道。

这个现象的出现当然在效率方面起了非常好的效果,而且在这项海军投资上,汉军的确是真真切切的做到了杜绝贪污,两位提督在这个时候吝啬得出奇,除了捏着经费分厘的掂量之外,还非常狂热的把自己的军饷也砸了进去,于是天津港的造船工匠就倒了大霉,因为两位将军都把铺盖带了进来,瞪着眼睛看他们造船——当然没有人能指望个将军会有好脾气。

人才的胜擅这个时候就表现出来了,象这类板眼环环相扣的行政工作,若让汪士荣那类狂放不羁的人来干估计他迟早会疯了去,而李光地汤斌等人虽然嘴巴笨了点,但干起这类事情来确实专业对口。

“其二,台湾郑氏,台湾郑氏虽然兵力不强且疆域不宽,但胜在有天险可依,其路上军兵虽然孱弱,但其水师确实天下无双,所以即使征战有胜有败,但其根基却是无人可以动撼!!”

这个工作主要分成三个步骤,而各步骤所针对的特定人群也是不样的。首先接受洗脑的是这些暂时充任武学讲师的进士们,这些知识分子相对来说也是最难洗刷的个人群,到底都是知识分子,而且千里跋涉走南闯北,个个都有见识有经验,如果不编造出个相对完整的体系那的确很难能骗倒他们。

“恩这个,大帅,”戴梓犹豫半晌,终于苦笑着道,“听说咱们大汉要科考了”

天气越来越冷,汉军政府所征集的最后批“粮草”终于到位。在这可怕的寒流之中,数万民夫光着脚板登着草鞋,豁出命在泥泞的官道上奔流来去,波又波的为前方百万流民输送维系生命的食物,这次由官府组织的运输活动创造了个小小的历史奇迹,实际上中华五千年来可能可能也从未有这样自觉而拼命的民夫。跟随监视指挥的汉军官吏在这个时候早已用不上鞭子或者其他什么东西逼迫民夫,这些从流民中征发而来的青壮在老人的斥骂下拼命之极,可以说只要还剩口气他们就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职责。

“没事没事!”林风摆摆手道,话题转,“我说老施,咱们都是兄弟,什么事都可以摊开来说,你这次有了舰队,可别急着找台湾郑家的麻烦——老实说我除了郑成功老大之外,对其他的那帮孙子也没什么好感,收拾他们那是早早晚晚的事,不过眼下时势复杂,人家的舰队实力雄厚,我们这边做起事来也得慎重——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久为大将,想来也不用我提醒吧?!”

“我明白的我明白的,”老实说林风现在真的是听这玩意就害怕,这帮家伙都是背书高手,随便扯出个教训起人来保证可以滔滔不绝个把时辰,而且绝无重复,比泼妇骂街更具功力,他苦笑朝下面的书生拱了拱手道,“各位先生不远千里赶来投我,本帅感激不尽,这里先谢过了!”

“等下烦请则震替我起草几封私信,分别发往如今领军在外的将领,把这个理由原因都给他们讲清楚,相信他们也不是傻瓜,赵广元刘老四这些人都和李自成的残部交过手,纵容部属逞时痛快是个什么下场他们也清楚,你在信上写清楚了,老子马上就派我的中军宪兵队过去监视军纪——这批人不归他们管但也不得干涉其他军务,叫他们都给老子老实点!不然老子这次绝对不会和他们客气!”林风声色俱厉,咬牙切齿的道,回头看了看神色紧张的陈梦雷,勉强笑了笑,安慰道,“则震不必如此紧张,现在各个军中不是都还有你的宣传队么?现在我正式放权给你,你多派些精明可靠的手下朝里面掺沙子,暗地里监视那些有案底的军官!!——你得记在心里头了,我刚才说的那几个手段只是权宜之计,真正要整肃军纪任重而道远,不是天两天的事情,而你的这个宣传队就是重中之重,它既是给老百姓宣讲政令的队伍,也是咱们给士卒洗脑的队伍,当兵的能不能铁心跟咱们走全得靠这玩意,你懂不懂?!”

这个反常的现象立即引起了部队主将的注意,他花了大堆功夫才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在清庭统治区流传着许多对汉军不利的谣言,说得有鼻子有眼睛之外还非常之具有煽动力,而且这个现象存在了不是天两天了,所以在汉军进军的时候,老百姓纷纷逃跑,不敢与汉军接触。负责带队的旅长立即把这个消息反馈到林风这里,请求给予指示,因为这样的情况给军队造成的极大麻烦,比如无法征用向导和民夫也无法在当地就地购买军粮和补充物资,带队的主将请示林风,是否应当采取铁血措施,恐吓逼迫老百姓配合汉军的军事行动。

林风鼓掌道,“不错不错,雷厉风行,我欣赏你!!”他转过头看了看降将,微笑道,“老赵这边有场大功劳,还有哪位将军有兴趣跑趟?!”

正准备冲锋的这队骑兵闻言大惊,突击的时候显得非常犹豫,速度越来越慢,路小跑后居然停了下来,士兵们尴尬异常,捏着缰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队伍中的军官高声叫骂,提起马刀用刀背照周围的士兵阵猛砍,登时数名士兵头破血流,惨叫着跌落马下,数名士兵勃然大怒,突然从马背上高高跃起,将那名军官扑落马下,扯住辫子闷头闷脸的暴打。

此外,在运河上为天津攻城军运输粮草辎重的民船也遭到毁灭性打击,数十艘粮船被偷袭后焚毁,押送辎重的汉军小部队伤亡怠尽,征用的民夫也死伤惨重无法统计。

理想年代

“罪人戴梓,见过将军大人!!”对面的年轻人文文弱弱,双眼睛眯成了条细缝,似乎有点近视眼。

林风略沉吟,缓缓道,“自三藩起兵以来,康熙朝为平定战乱自然多方筹措军资,故此北方苛政久矣,先生久在北方也应该知道,八旗圈地之后,黄河以北流民遍地,百姓无衣无食,可以说无处不可举事,”见杨起隆有些失望,林风笑道,“我料现在肯定更为不堪,这次兄弟杀入北京,天下震动,北方诸省定然惊骇万分,不得不整军备战——若整军备战定然需要大批粮饷,若要大批粮饷则不得不再行苛酷百姓,所谓官逼民反,杨先生您就等着看吧,不出数月,我料大乱将起!”

“是啊!”林风也有点头疼,虽然八旗是异族,但到底开朝建国这么久了,北京作为她的首都,自然控制得很严格,现在要消除她的影响恐怕不是时半会的事,而且更要命的是民心这玩意比不得其他东西,不能急功近利也不能太粗暴,自己这边根本没有什么好办法,林风捏着下巴苦笑声,忽然看着笑吟吟的李光地,心中动,“莫非莫非老李你有什么好办法?!”

所以林风也做了许多准备,除了携带大批火器之外还做了些小小的安排,力争兵不血刃的解决这支军队。

“将军阁下将军阁下”个怪腔怪调的声音喊道,林风松开周培公,愕然回头,忽然大喜,只见瑞克指挥着士兵朝这边赶来,队伍末尾依稀可见昂扬的炮管。走近了才看清楚,火炮下安装着木轮炮座,由数匹健壮的骡子拖拉着行动,牲畜步滑艰难之极,显然炮身极为沉重。

“大人”赵广元神色颓丧欲死,浑身软绵绵的任由林风抓着自己的衣襟,“王大海那边收拢了几个败兵,他们亲口说的,而且我们时候也派出了斥候,证实无误!”

按道理来说审讯犯人是周培公的工作,但这回林风实在是有点好奇,于是回到县衙之后就老实不客气的屁股在正中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周培公也不以为意,笑嘻嘻的在师爷的座位上作陪。

急促的马蹄声如闷雷般敲打着林风的耳膜,透过马车的横拦看去,不远处数个黑影骑在马上,在道路旁边的野地来回奔驰,不停的朝这边发出劲箭,尘土漫天,越逼越近。

“刷”的声,旁边名骑兵手腕抬,马鞭又挥了下来,吓得林风心中乱跳,为首的骑兵却眼明手快,抬手托住了他的手臂,面无表情的道,“带下去,自有军门决断!”

其实在林风的心目中,他之所以采取这项政策,主要是为了自己那几万军队考虑的,然后顺便让中国早点踏上近代化道路,尽管在军事上不是很行,但后勤这个基本概念还是有的,火药时代的军队消耗自然与冷兵器部队不可同日而语,而与之相配套的则必须得有相应社会生产力满足,而现在做起来,似乎自己有点想当然了。

想来想去不得要领,林风无奈,只得派人去把汪士荣找来。外面的真实情形林风心中也没有什么概念,还是派人做番调查才好。

汪士荣这次并没有给林风出什么好主意,实际上军方作为这个重商政策的受益人,立场也实在是有些尴尬,汪士荣作为个传统的儒家士子,在这个时候内心真是矛盾非常,如果按照他自己的价值观来判断的话,这个离经叛道的搞法大错特错,简直和自己的政治理念背道而驰,不过无奈的是,脑袋总是由屁股所决定的,他作为名高级军官,身为“大汉军械粮秣统计局”最高长官,对于军队的装备以及后勤状况清二楚,这里面的轻重还是掂量得出,所以他这次在林风面前极为罕见的采取了“少说话多做事”的策略。注

特务系统这种不偏不倚的态度使得调查报告相当翔实,而当林风逐披阅这大堆案卷之后不由自主的大吃惊,因为这个结果确实是太过惊人。

这份报告的口吻很冷静,完全完全以第三人的姿态来看待目前的局势,其中特别列举了数桩大案来进行说明,而其中最令林风恼火的就是桩关于北京“怀仁堂”的刑事案件。

这件事情说来还与汉军方面的军事采购大有关系,因为军事改革的原因,现在汉军的各支部队都在总参谋部的统筹下建立了“郎中营”编制,作为野战医院独立存在,于是针对这个机关的建立,政府方面需要采购大批的医疗器械以及药品,而北京怀仁堂作为个声名遐迩的老字号,当然是其中首选,但可惜的是,还有另外批人在打这笔生意的主意,当然这批人不可能在正当的商业竞争上取得胜利,于是在某天晚上,怀仁堂这代的当家人在自己的家里被人刺杀,然后其后院的药品仓库亦被人焚毁,而凶手也很快自首,并且在承天府公堂上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据说谋杀的动机是怀仁堂坐诊的名医欺他家贫,见死不救,于是怀恨在心执械行凶,当然这种简单的案子很快就予以具结,凶手被立即处死偿命,不过怀仁堂却因为这件事失去了笔天文数字的生意。

这件事情林风还有些印象,实际上这个罪犯当初就是他自己亲笔勾决的,当时还曾有些奇怪,按理说这个怀仁堂当家人是方名士,而且住的地方就在近卫军驻扎地附近,现在却被人单枪匹马轻松干掉顺便还烧了仓库,这个凶手确实也算得上是代高手了,不过当时正是俄国使节来访,也未曾细思,现在照这个报告上来推测,能有本事完成此项“工程”的,北京城内也就只有那么些人。

除了这桩案件之外,报告上所枚列的其他事件也是为数不少,透过纸面上的官样文章,林风立即明白了汪士荣的意思,看得出,老汪在撰写这份报告的时候定头疼得很,既要让林风明白他的意思,也不能有诬告同僚之嫌疑。这些大大小小的案件几乎都有个共通点,那就是受害人都是汉军统治下的传统手工业作坊的老板,虽然其犯罪手段五花八门,或者高利贷或绑票或恐吓或人身威胁,总之最后的目的都是逼迫对方出让自己的产业或者放弃某些竞争,而这些罪犯的身后,或多或少都有汉军军官政府官僚的影子。

真是令人恐惧,阅罢报告的林风心中不由自主的浮起丝寒意,难道这就是自己心目中的资本主义萌芽么?!!

抢劫?!

官商?!

这究竟是鼓励工商还是“残害工商”?

林风忽然感觉到有些不知所措,出现了这种状况,他现在简直点办法没有,而更令他无所适从的是,就他的立场来判断,他甚至无法判断这些事情的对与错,他不知道是应该把这些事情划分到“罪恶的资本原始积累”上,还是将这些事情判为“恶性刑事案件”。

而更为可怕的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既算他把这些事情判为恶性刑事案件,恐怕也无法进行处理和打击——从汪士荣隐讳的暗示来看,现在这种明火执仗的抢劫已经不是某个人或者某几个人铤而走险了,而是自己这个统治集团内部的半官方行为,是大批官员的集体行为。

对于这份报告的真实性,林风没有任何侥幸心里,事实上自那次整顿军队的贪污腐败之后,他就对自己手下的这批军官队伍有了个清醒的认识,不过此刻他也没有太多的愤怒,因为从事情的起源来看,林风自己在“胡记铁行”的扩张上也负有巨大责任,而且说不定这些人或许就是看到了自己对胡明仁的纵容,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吧?或许就在昨天前天,胡明仁就在某种程度上充当着“秉承上意”的政治风向标,即使事情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那样。

林风此刻深深领悟到了个独裁者的责任和义务,他忽然明白了为何许中国历代这么多皇帝,能够“英名神武”的少,而“荒诞倦政”的多,这真是个需要万分之再万分之谨慎的职业啊,言行稍不注意就会引发灾难性的后果。

心中思绪万千,林风被身负手,在书房里来回度步,始终无法决策,这件事情关乎内部团结和统,看来是无法找智囊谋士咨询意见了,只能由自己“乾纲独断”。

来来回回也不知道绕了多少个圈,林风心中烦闷,忍不住走到窗前,把推开窗户,此刻月上枝梢,威风细细,隐隐还有些清新的麦香,林风贪婪的嗅了几把,看来先农坛的那几亩麦子应该熟了。

阵凉风袭来,吹得书房内的字画唰唰作响,林风回首望去,只见书桌背后那幅巨大的地图被吹得高高扬起,顿顿的拍打着背后的墙壁,他凝视良久,汉军占领区被牢牢的镶嵌在清军农民军以及蒙古部队的包围之中,数面布防的小旗在微风中摇摇摆摆岌岌可危。

林风忽然叹了口气,伸手取过汪士荣的调查报告,稍犹豫,随即凑到蜡烛上引燃,静静地注视着它慢慢化为灰烬。注2

注:有不少书友兄弟对书中人物提出‘四大文臣’概念,笔者有点尴尬,其实前面交代得很清楚,周培公和汪士荣都是高级军官,是武将。

第九节

今年的天气稍微有些反常,秋收过后,直隶山西河南以及安徽和山东大部降雨频繁,给之后的收种增添了许多麻烦,尤其是在影响了影响了晒谷时间,本来这件事情对于农民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事,不过因为今年汉军政府计划进行场战争,这个小小的天气变化差点酝酿成场政治灾难。

经过年多的统治,京畿以及直隶等地域的广大农村早已认可林风小朝廷的合法性,实际上在农民以及抵住心目中,汉军政府的形象似乎比康熙政权还要好些,起码在六八四年林风还慷慨的免除了所有的税收,不过这种好感也并非非常强烈,十七世纪的农村黑暗之极,绝非林风所能想象,本来林风认为自己应该邀买了不少人心,广大贫雇农肯定得到了不少实惠,但后来他很快发现这根本就是自己的厢情愿,实际上去年的“免税”与他想象的根本不是回事。

对于农民来说,北京城里的风风雨雨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实际上那次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政权变动落到长工佃户身上,仅仅是割掉根辫子而已,衙门还是那个衙门,东家还是那个东家,自己仍然得颗汗水摔八瓣地土里刨食,而林风的免税也是直接便宜了地主和富农,唯的区别就是相对于大清时代,自己上缴的地租和赋税成分变化不同而已——对于这些混蛋地主乘机加租发财,林风也确实没有点办法,实际上他作为个地方小军阀,根本没胆子挑战这个实力雄厚的阶级,只好顺水推舟不了了之,不过这也并非没有任何收获,至少现在汉军统治区内的地主阶级显然把这项免税政策误会成汉王给予他们的赏赐。

到了今年,去年的免税政策就导致今年的税收难度,众所周知,人类是种趋利避害的动物,而且对于利益有某种天然的惰性,在享受去年的优惠之后,不少笨蛋居然天真的企图保持这种利益,虽然他们自己也认为这种可能性不是很大,但是仍然试图挑战下,至少能减免点也是好的,所以当汉军真正开始征收赋税的时候,还是碰到了些不识时务的傻瓜。

因为官僚队伍还未膨胀,所以现在这次汉军小朝廷的税种比较简单,只有田赋和人头税两种,以家庭为单位按人数和拥有的地产征收实物。严格的来说,汉军的税率应该是非常沉重,起码在林风眼里是这样,根据李光地那边的官方计算,目前亩上好旱田的收获大概在三百斤至四百斤之间,而田赋却征收到产出的三分之,而且这里还不包括人头税和徭役——当林风分析过这个数据之后真是吓了跳,简直太可怕了,按照这个样子计算下去,农民的负担已经无法用“沉重”这两个字来形容了,即使不算好田还是劣田,不论生耕还是熟地,全以每亩三百五十斤计算的话,每亩地需要缴纳三分之的田赋,然后再缴纳全家十四岁以上六十岁以下成员的人头税根据中国传统,“童子”和“二毛花甲”可以免税,而如果是佃户的话,那还必须缴纳四分之至三分之的地租——难以想象,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缴纳完毕之后,农民还剩下些什么?!!

当然,感慨归感慨,同情归同情,林风长吁短叹之后还是决定执行这个政策,经过了这么多风风雨雨,林风在残酷的军政现实打击下早已成为个理智的政治家,虽然说自己有拯救中国的理想,但这里倒也没说要拯救农民,不管怎么说,不论从历史上看还是从林风那个时空的经验来看,政府牺牲农民的利益那是天经地义的事,何况现在还准备发展工商业,不压榨农民那还能压榨谁?!

弱势群体嘛,那就应该有弱势群体的觉悟不是?!

虽然有了些心里准备,但事情发展到最后依旧变得非常棘手,承天府等京畿地区还好点,这个地区应为有大量免税军人家庭,所以征税过程还比较顺利,但保定顺德等地区却发生了些反弹事件,不少地主强烈要求汉军政府“体恤民力轻赋免役”,这些家伙甚至还串通了不少士人,通过种种门路把请愿书递到了中南海的汉王府,当然,眼下汉军军粮紧缺,汉王当然不可能答应这个荒诞的请求,在衙门手软手硬的拉拢和镇压下,这个“为民请命”的风波勉强平息了下去,但后来的那连串暴风雨却把这件事情变得更复杂。

因为天气的原因,今年收获的粮食不少都未能及时晒干,而汉军方面因为战争在即,所以不得不加快的征收步骤,两相逼迫之下,农民只得上缴那些湿淋淋的粮食——这当然不可能为衙门的官吏所能接受,于是矛盾就很自然的发生了,随着规定缴纳日期的临近,汉军衙门的大小官吏个个心急如焚,而农民却又坚决不肯上缴超过重量的粮食,在官府疯狂的催逼之下,白洋淀湖区的些农民首先发动了“躲官”运动,这批人纷纷藏匿了粮食,划着小船逃到芦苇深处,拒绝与征税的官员和衙役接触,于是勃然大怒的官员们立即组织了衙役和壮丁进行“清剿”,当事件发展成武装冲突之后事情仿佛发不可收拾,经过几次小规模的战斗,这些农民甚至开始在白洋淀深处了几处小庄子打造武器囤积粮食长期对持。

当局势急剧恶化之后,这件事情自然就没有谁胆敢隐瞒下去,而当林风接到这份求援文书的时候,保定地区的叛民已经聚集到了数千人之众。知悉情况之后,北京方面立即作出了反应,在林风心目中,没有什么事情比农民暴动更可怕了,老实说他不怕什么八旗绿营,也更不在乎什么蒙古铁骑,但唯独对农民运动敬畏万分,尤其是现在北方各地烽烟四起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