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念见阿茂头都不回也就作罢了,这里可是阿茂说了算,他充其量是个学徒吧,自己一个凡人,恐怕连做她同伴的资格都没有。想及此处,无念不禁苦笑。

她明明没说话啊!难道这人和常雅一般会窥心术?可她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人用的似乎是窥心,但又……似乎不是。

无念每日看着她生人勿近的脸都会知趣的挪开,这是个雷,他才不要踩。

无念掷地有声的吐出这八个字,明亮的黑眸中闪着光,阿茂看得出那是对新生活的希冀和……一丝微不可查的喜悦……

她突然有些可怜父亲,如他这样的骄傲的男人为何甘为男妾?难道真的从始至终都是他的阴谋?她不相信,她想,父亲应该是爱母亲的,只是爱之深恨之切,他选择了最极端也最惨烈的方式了结了他与母亲之间的恩怨,而他自己就这样刻意回避着所有关于母亲的事。

她总觉得这石室哪里不对,好像是她忽略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几时出?

她又要写字,才现地上早已写满了,她见无处可写,索性用脚在字上来回划了两下,一瞬间尘土飞扬,无念皱眉,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往边上挪了些。

默念佛语的小沙弥猝不及防的被那脏兮兮的包裹砸了个正着。

“噗”树枝刺进了蟒身,直插心脏。那怪蟒的身子遽然僵直,只是抖动了数下,就没了气息。

难道是她的脚力不济?她这两条腿的神仙居然跑不过一头没有脚的畜生。说出去真是要让别人笑死了!

天帝冷然一笑,道:“本来我也只是猜测。是敖钦,他自乱了阵脚。”

天帝眸光一闪,有什么东西在他金色的瞳中一闪即逝。缓缓道:“念你仙阶尚浅,本帝就罚你到最仙谷思过千年。即日启程,不得延误。众卿都散了吧……”

“哦?”天帝挑眉,这月老很是本分,没想到这小仙童倒是不像她家主人。“那尊上可知她为何不?”

“就凭敖沛失踪了!”常雅顿了顿,见兔儿神依旧一脸疑惑地盯着他,悠悠道:“偷窃之罪,有违天道。本应被处以雷刑。但是如果连失主都不在,这罪自然不会定的太过严苛。何况天帝多疑,他断不会相信任何一方的一面之词。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若论天界之中不损性命的惩戒,没有比思过更合适的了。”

槿孉用手摸了摸衣内的少了女娲石的链子,神色更是坚定了几分。

常雅趁她不备,一把抽离了她的白纱,随手一抛。白纱随风飞走,如迷途的白鸽,一去不返……

心,更冷……

阿茂一惊,抬头望向不远处的女子。她的眸子很美,淡褐色的瞳中有着化不开的寒意和执拗。那是作为护卫或是杀手才会拥有的眼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敖沛没有按照他们原定的计划行事。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做戏终归是做戏。

“我们……就从这下去?”阿茂看着幽蓝的海水。心中有些踌躇,她又不是鱼,海底她可从来没去过。未知的恐惧笼罩着她。

“你,你那个心仪之人是,是谁啊?”阿茂好奇的问。

南海的龙王敖钦育有三子,而最疼爱的就是这个老幺敖沛。可是这疼爱带给这个稚子的不仅是荣宠还有灾难。听说他很小的时候身体还很健康,可是在他一百岁的生日那天,他却失踪了。敖钦知道后十分震怒,当即处死了护卫三皇子的一众奴婢随从,并命人日夜搜索。终于在南海的禁地——龙窟之外,找到了敖沛的随身物品——涣月珍珠。龙窟是南海龙脉之所在,据说龙窟之内蛰伏着一只恶龙终年守护着龙脉。这敖沛进去了两天两夜没有出来。众人怕触怒了恶龙而引祸事,均不敢贸然进入龙窟。

“你的云……水质实乃下下品。不过仙友刚刚从天而降踩到了在下,在下急之下又用了你的云,咱们也算是两清了。”男子面色坦然,彬彬有礼。没有因阿茂踩了他而生气,亦没有为自己毁了阿茂的三色云而感到抱歉。

三色云越来越不稳,阿茂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她虽飞得又低又慢,可是离地面也有五六丈高,这要是摔下去了,不死也残废。想想自己断胳膊断腿儿的凄惨画面,阿茂一个瑟缩,冷汗直冒。

阿茂被常雅气得直喘大气。这常雅的性格太讨厌了,这人一定是个恶魔,骨子里藏着以虐人为乐的邪恶因子。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的事,到他这就难如登天了!他是没所谓,可她阿茂以后在兔儿神面前怎么做人?真是个自私鬼!自私鬼!

“哎!就是她呀,我道是什么风华绝代的大美人呢。”年少的绿衣仙娥不屑的嗤之以鼻。

常雅沉思了半晌,抬头看着满脸期待的阿茂。沉声道:“办法只有一个,你,好好修行,晋升为神君之位。”

男子用手指擦擦鼻子,“该死的花粉,等老子把这里的桂树砍光了,全都种上仙人掌!哼!”他碎碎念着,“嗖”的一声收回了阿茂颈旁的巨斧。

如果一个人够聪明的话,悲剧就真的不会生吗?

“哦,好吧!那我们扯平了!”阿茂好心的从袋子中捧了一把棠梨果递给常雅。

电光火石之间,那紫色的长剑好似触碰到什么硬物般止步不前。紫光逐渐暗淡,长剑上显出斑斑裂痕,颤抖着出低低的悲鸣。“哗”的一声,那长剑碎成千万紫色的光影,消弭于无形。

“你家在哪里?”涂山珝似是十分关心阿茂的身世。

众仙见王母面色不悦,纷纷垂不语,没有一个敢吭声的。宴会的气氛一时陷入冰点。

“怎么?兔儿神的事你还没管够,就开始打听青丘的事了?你做事一向就这么虎头蛇尾的?”常雅的桃花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听了阿茂神神叨叨的对着一个桃子说话,红鸾又满头黑线,她第一次看到这种死到临头还惦记着吃的人。还把自己说的像是拯救桃子的英雄一样。这小狐狸……果然是与众不同。

从小到大,就没人敢碰她看上的东西,尤其是食物。蓝衣女子的傲慢无礼彻底激怒了隐忍的阿茂。

巨大的羽翼扇动了两下,一飞冲天。留下满地被风吹落的棠梨花……

“哦!差点忘了正事。”月老将手中的鞋子扔在一边。笑眯眯的搓着肥肥短短的双手:“阿茂啊!这次咱们府上的债务能够还清多亏了有你啊,所以……这次我打算带你去瑶池仙会见见世面!”

“那你收下了?”

这月亮上的月桂绵延几十里,而嫦娥真正的住所其实根本算不上什么“宫”,只不过是个隐没在林中的一座小宅子,据说是因为当年嫦娥拒绝了天帝的示好,才落得个如此冷清的境地。

在小屋里正打瞌睡的月老听见院中的响动,以为是财神又来讨债,刚推开门,就被院子中满地的天银给吓傻了。“这,这是怎么了?”月老揉揉昏花的老眼,摇摇头,他以为自己一定是在梦中!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阿茂哪会错过这种天上掉下的帮手?索性将事大概说了一遍,顺便表达了一下希望嫦娥帮忙的殷切期望。嫦娥很慷慨地用归元术帮助她修复了仙法书。

只见府中的院子里摆的乱七八糟,三个小童各忙各的,完全没人在意谁进了府中。这月老府本来有四个仙童,均以月为姓,以花、容、月、貌为名。月花负责饲养天蚕,月容负责处理蚕茧,月月负责染色,月貌负责捻绳。那个下界逃跑的仙童正是这捻绳的月貌。

兔儿神似是看出了她不轨的企图,倒退一步,尴尬一咳道:“阿茂,我兔儿神不是不想点化你,实在是本神君法力有限呐,我这得道不过一千年的小仙,实在无力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