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成不免还要客套两句:“这伤还不足以影响我的日常生活,将军大可不必担心。”

谁知差不多等到晌午,这队士兵才懒散地来了,看似并不把这个差事放在心上。

唐一鸣轻功不错,身形有一种说不出的飘逸俊美,他几个闪身,竟然被他虚晃了几招,打倒了一个贼人。

杨虎不禁愕然,沈子成这是在斗哪门子气啊?难道不知道进了军营之后,大肆抓捕官兵,会让这些一起战斗过的官兵心生愤慨吗?他们是一起打过仗的。江湖人说,最铁的关系,就是一起蹲过牢,一起打过仗,一起上过床。这些官兵的关系,自然是没的说,战场上守望相助。到了这里,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子成把他们给抓走呢?

张富贵已经吓得连尿都尿出来了,他是土财主一个,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从来都不知道蒙古人是什么东西。现在锦衣卫……锦衣卫可是大明的特务机关啊,他们要是说自己勾结蒙古鞑子,那还得了,进去了锦衣卫衙门,一顿暴打,自己哪里能吃得消,最后还不是屈打成招?

朱标见求情不准,又觉得愧对自己的老师,竟去投水自杀。幸亏被一个老太监及时现,这才保住了一条性命。晚饭的时候,朱元璋和马皇后同桌进餐。马皇后脸色抑郁,满脸愁容,朱元璋关心地问他是否身体欠安。马皇后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

郭夫人不满的斥道:“大呼小叫的做什么?不怕汗哑了嗓子吗?”她虽然是在批评儿子,可溺爱之情溢于言表。走到郭汉的身边,目光流转,看到郭汉正捧着手掌,失声叫道:“呀,儿子,你怎地把手弄成这样?叫大夫来看了没?小梅,快去请大夫来给少爷看看手……”

今天已经是曹凯带着人来到野风岭的第三天,锦衣卫就算走的再慢,也应该到了野风岭这一带了。曹凯皱紧了眉头,把那半截已经咬不动的肉饼丢在地上,抓起腰刀,朝山边走去。天色依旧是蒙蒙亮,山谷里漂浮着的雾气,不断的被山风吹散,再聚集在一起。曹凯漫无目的的朝远处看去。野风岭下的羊肠小路依旧是冷冷清清的一个人都没有。

严贵知道儿子这番话漏洞百出,经不得查的。可是事情来的太突然,自己也没什么好办法掩饰。这也是没办法之中最后的办法了。只得眼巴巴的看着沈子成,但求这位锦衣卫大人,不要忽然暴怒,一脚踢翻了桌子,然后喝令手下把自己抓起来。

老板心里打着鼓,可是还得硬着头皮出来,他店里的两个小伙计早就已经吓得畏畏缩缩不敢出来答话。广东,在这当儿并不是什么达的地方。见过大世面的老百姓还真不算多。一下子看到这么多锦衣卫,换是谁,心里都是要嘀咕一会儿的。

足利义满何许人也,怎么会被沈子成这么区区一句话就打动,他只是淡然一笑,看着窗外的风景,缓缓的说道:“大明要如何助我?”

一休还是斯斯文文的给诸位都施礼过之后,才一蹦一跳的朝那边师兄弟们住的院子走去,这时候,一休才显得是一个岁的孩童应该的模样。

沈子成接了过来,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说着,沈子成的手就已经伸过去抓住了楚方玉的柔夷,楚方玉微微挣脱了一下,可是沈子成已经握住了她的手,又没有说什么,便由得他握着好了。楚方玉自己也是心乱如麻,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怎么可能让一个男人这么亲密的对自己?而,她耳中能听见沈子成的心跳,可是她自己的心里也很明白,自己的心也跳的乱七八糟,几乎跟沈子成的状态是一模一样的……

嘉兴守御所的千总名叫盛华,四十岁的壮汉子,一身蛮力无人能敌,在守御所官兵的眼中,盛千总就是无敌战将,一身肌肉就像缎子似的盘根错节,四十岁的年纪了,身上一块赘肉都没有。不过盛千总唯一的缺陷是很喜欢去妓院,据说是因为盛千总实在太过于强壮,家里的老婆都吃不消,只能偶尔出去风流一番。相传许多窑子里的红姐儿聊天的时候,说道盛千总,都惊叹于那身比铁还强的精装肌肉。

沈子成松了口气,放声大叫起来:“蝶衣……你在哪儿啊!”

沈子成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院子里已经喧哗了起来,李凤成在外叫道:“大人,里边可出了什么事情么?”

王璨天鹅般的脖颈微微一转,看了看王德芳,笑道:“这件事简单,反正我也需要一个为我背药箱的人。却不知道沈公子是否愿意委屈自己呢?”

不想房桢居然愤怒起来:“你居然连李希颜大学士都不知道?那潜溪先生宋濂你可知道?”

虽然是在自己家里,可是财爷依然请向博文坐在座上,自己在右手边的第一张大椅子上坐了下来。沈子成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早有丫鬟捧着热气腾腾的茶壶茶杯进了来,给这几位老爷公子倒上茶。

“你自由了!”沈子成站起身来,朝蝶衣一拱手:“希望姑娘记得今天答应我的话!”

朱棣压低了声音,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们……可真的是穷光蛋哦……”

许芝兰忍着笑点了点头。

一个跟班笑道:“少爷,咱们不如去丽春院溜达溜达,听说新来个扬州头牌,叫韦……什么来着?”

“菜色不多,还请皇上皇后不要介意啊!”楚方玉淡淡地笑着,顺手为马皇后夹了一块鸡脯肉。

马皇后也是笑着,嘴上不说话,光看表情就明白她已经很满意了。毕竟朱元璋当上皇帝之前也是从苦日子过来的,那时没有锦衣玉食也能过过来,现在多了那么多菜自然是很开心的。而且看着桌上还有好几样家常菜,马皇后便暗自赞叹了一下楚方玉细腻的心思。

饭桌上没有谈到正事,沈子成倒也十分知趣,直到饭后也没有再开口。而是亲自送着皇帝和皇后去就寝。其实朱元璋平时都要批阅折子,怎么可能这么早睡觉呢,因此他提出说要去书房。然后留下了沈子成。

沈子成小心掩上门,在朱元璋的示意下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沈爱卿的话,朕会郑重考虑的。还请沈卿家稍安勿躁,日后朕必当会给沈卿家一个满意地答复。”朱元璋有些巧妙地说,因为他根本没有说这日后是三五天以后还是三五年以后,他只说要给他解决的,但是要是真的晾着他,他也没有办法啊!

沈子成很是明白这老朱的拖延战术,但是想自己也不好逼得太急,否则这效果应该会适得其反,于是小声说:“小臣遵旨。”

朱元璋突然笑了起来:“不过爱卿心里也不必不满,朕对于山西边境与蒙古一战很是欣赏,因此朕就这件事还是要好好嘉奖爱卿一下的!”

沈子成连忙跪下来摆摆手说:“启禀皇上,这是小臣应该做的。皇上没有治小臣擅离职守的罪小臣已经感激不尽了!”

“爱卿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在晋王递上来的折子中,他已经明明白白写清楚了爱卿的功勋,难道晋王还会为沈卿家添砖加瓦不成?据我所知,以往爱卿与晋王之间可不是那么愉快啊!晋王是怎样的人朕心里是十分清楚的,若不是你真正帮到了他,想必他也不会这样为你说话。因此朕决定要奖励你们一干人等。”

沈子成一愣,难道不是奖励他一人么?皇帝老儿还要奖励谁?

“振武打行的许英武,听说在敌营也是顽强抵抗,并没有丢我们大明朝的脸面,因此朕也要上次许英武。身为粮草先行官,他算是尽忠职守,不仅尽了本分,也为咱大明挣了面子,因此这朕是不得不赏的。至于你,功大于过,朕决定不追究你了,你要是还有什么要求,也可现在提出来。”朱元璋这番话说得很是诚恳,叫沈子成放心不少。

而朱元璋说他还能得到赏赐!这也叫他欣喜不少,但是赏赐什么的他倒暂时想不起来,倒是说什么好呢?突然,他脑子中光芒一闪,想起那一茬事情,虽然不知道此时提起合适不合适,但是这是朱元璋自己叫他随便说的,只要与之前说的参谁谁一本的混话无关就可以了。

这样的注意一打,他低头道:“小臣还有一事要向皇上禀告,也请求皇上恕罪!”

朱元璋不禁皱了眉头,这沈子成今儿个是怎么了,怎么好像一直在跟他唱反调?他需要的虽不是只会唯唯诺诺的官员,但是这样太有主见的不把主子放在眼里的臣子也显然不是他喜欢的对象。不过他之前已经夸下了海口,随便沈子成要求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就答应他。现在可是如何是好?

沈子成一抬头,见朱元璋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形,觉得自己不说可能会导致老朱的误解了,于是马上大声说道:“此去边境,严同礼将军已经派人将粮草行给付之一炬了。小臣觉得十分可惜,于是在临行前跟严将军商量了一番,将那粮草行作为边境粮草的仓库,同时也可贩卖粮草。这样既免除了战争的后顾之忧,又为边境的将士赢得了军饷——这本是一举两得的事情,我也告知严将军将此事写信告诉了晋王——不过不知道晋王是否因为打了胜仗太过欢喜而忘记了向皇上提这件事……”

朱元璋一听,原来并没有什么大的事情,一切都是自己在吓自己。虽然当官的不能从商,不过沈子成这也不算太逾矩,何况以他的商人出生来说,会做这样的事情一点都不稀奇。

“既然这是一件好事,爱卿又何必向朕请罪呢?”朱元璋恢复了正常的脸色,笑眯眯地说道。

沈子成心里着实为自己好好捏了一把汗,现在听朱元璋这么说也暂且放下心来。但是这罪还是要请的,这叉也是一定要装的。

“小臣从边境回来以后,从沈家的商行挑选了一些精通粮草方面的人才送往边境。小臣一直记得皇上十分讨厌做官的经商,而小臣这种做法也正好触犯了皇上的禁忌,因此小臣的心里一直很忐忑。”

他还没有说,他以为老朱过来是知道他这一切了……

“爱卿何必这样说。朕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大明的江山,朕甚是满意。爱卿无需忐忑了。其实这次朕亲自前往山西,主要也不是来这儿追究你这个责任那个责任的。以爱卿这般聪明的人,能不能猜出朕这次前来所为何事呢?”朱元璋是话锋一转,似乎想从沈子成口中知道些什么。

沈子成一想,自己身边所熟知的资料,除了锦衣卫就是跟商业有关的了。但是皇帝一向很放心他管理锦衣卫,应该不是为这个而来的。那么就是商业了,这山西的第一大商赫然正是自己要参上一本的乔致庸,难不成皇帝对这个感兴趣?

这么想着,他低声猜测说:“难道皇上是查看山西的经商情况的?”

“爱卿果然是个聪明人!”朱元璋一喜,这沈子成是越来越惹他的喜爱了,简直就是他肚子里面的蛔虫,虽然有时候不太安分,但是在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大碍。

朱元璋一直是重农抑商的人,这次突然对商业感兴趣,而且还是对山西的商业感兴趣,这个情况不简单啊!沈子成禁不住开始了乱七八糟的猜测,想想其中最可能的就是想要一锅端掉山西最大的商人。不过再转念一想,这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如果朱元璋真的要乔致庸生意做不下去,那么自己之前参的一本不是正好有用?这老朱真是老谋深算,叫他无法猜测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朱元璋却不等他问,就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俨然已经把他当成自己人了。

“其实朕这次来,是想知道有多少人再打军饷的主意的!这山西跟蒙古鞑子的仗很不好打,这鞑子的心狠手辣我们中原人都有目共睹。因此在山西这个地方防着鞑子必须要有良好的武器,还必须很充足。不过据朕耳闻,这山西有不少人打着军需的主意。像之前粮草的事情不过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表现。”朱元璋说到这些事情,眉头又开始皱了起来,仿佛来个熨斗都烫不平他心里的烦乱。

对于兵家争夺之地会有玩弄军饷的事情生,沈子成就算以前是个现代人,但是凭他的聪明劲,这猜也可以猜到了,而且算是一种必然。朱元璋烦恼这事,根本缘由也不过是国库不很充足。不过老朱自然不会直接说出来的,难道要他说,我家很穷啊,你好歹也是我手下一个小兵,你就贡献点钱呗!

沈万三的下场大家都是知道的,沈子成也不会那么盲目露富。这次战争他捐献的粮草和白银已经是他的底限了,再多的话是没有的。也亏得他这个度拿捏地很准,不然难免又会被弹劾。那好久没有惹事的胡惟庸搞不好也在等着揪他的小辫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