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妹妹知道吗?”

尽管流言纷纷,苏枝却依旧高傲地走在校园的林荫路上。我一直都很庆幸,上天给了我善良真诚的霏美。但是也很哀怨,为何不能十全十美,又要把人人皆厌烦的苏枝赐给我当舍友呢?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只是不得不说,每当苏枝外出刷夜的时候,寝室就跟过年一样欢乐和谐。

闷闷的,带着一点薄脆,又有些发沉。

湛明婵起立速度太快,椅子倒在地上,“什么?”声音微微颤抖,“苏琳?不可能,她回家了,我送她去的车站!”

苏琳一震,刚好警察过来请她们二人分别做个笔录,这对临时战友就此分开。约莫二十多分钟后,苏琳离开警察出来找夏之声,却见不到她的影子。苏琳顺着楼梯往下找,到了二层拐角,忽然听见人声——苏琳刹住步子,心想二层虽有电梯,但从不开,到这里说话倒是合适。

回忆往昔,苏琳顿悟,原来悲剧的河流一直都在身边流淌,自己却茫然不觉……

陈佳涵当然不想真死,她做了两个保险。第一,她让大钊五分钟后出来,那时候她可能刚吊上去,正好吓住大钊。不过很可惜,大钊压根就没出来;第二,她用刀片割了绳,这个情节在电视剧上也有。她以为绳子被割了一半后,自己再吊上去,绳子坚持一小会儿就会断掉,自己不会真的被吊死。

“啊?!”苏琳大吃一惊,“为什么?”

警察从鸿子的旅行箱里找到了麻绳,从床垫下找到黑色高筒袜,他们让苏琳辨认,右脚袜子在大腿内侧的地方有一道小拇指大小的破洞。苏琳点点头,确认这才是陈佳涵遇害当天穿的袜子。

“破死算了!”她气鼓鼓道,“走走走,别烦我。”

老人有些出神地说:“这里的老住户都知道612外面的那张沙发,邪得很。这不是第一次出人命了——”

“青叶。”苏琳艰难地开口,“好吧,一切都过去了。我相信你是个好姑娘;我相信你只是被残酷的生活所迫,一时糊涂才这样;我相信你心里还是很单纯的——”

但如果是

苏琳差点从床上滚下来,寒气沿着小腿一路蹿上头皮,她宁可发短信的就是陈佳涵的亡灵,至少陈佳涵没理由害她。

对了,陈佳涵昨晚回来过,直接钻了被窝,当时还问了她一句,她嗯了声。只是自己起夜去卫生间那会儿,她又不见了,也不知是何时走的。

个凸起,裙摆偏移,露出黑丝袜的诱人,苏琳发现她的右腿丝袜内侧拉了丝,露出小指大小的雪白,“袜子破了。”

第十章回信

周三傍晚,洛琼带着一包医院开的安定,在方珊美的搀扶下,蹒跚归来。

她走到楼门前,止住脚步。侧耳倾听,没有婴孩的啼哭,没有可怖的琴音,但她还是不自觉的开始发抖。几个家庭主妇拎着垃圾袋从楼内走出,本是谈笑风生,看到洛琼后立刻面色一硬,扯着嘴角,侧过身低下头,匆匆离开。洛琼从碎碎的风声中听到她们在自己身后的窃窃私语,含糊不清,却能嗅到那股酸酸的鄙夷。

洛琼颤抖得更加剧烈,“不……”她喃喃自语着向后退去,整栋楼仿佛一头巨兽等待吞噬着她,她不敢迈近一步,“不……我不回去……珊美,你自己先走吧,别管我了!”

“洛琼姐?”方珊美握住洛琼的手肘,“走吧,一起走吧。何况是警察拜托我送你回来的,我既然答应了,怎么能不把事情做好呢?何况……何况我姐姐……”她深深吸气,“你是她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最惦念的人了。现在姐姐离开了,无论如何,我们彼此不能有所闪失。走吧,洛琼姐,不要理会那些失去了青春容颜也失去了善良之心的人。”

洛琼痛苦地摇头,“不,不,我不要回去!那里有鬼!有一个可怕的婴儿,还有,还有……”当着珊美的面,她不敢吐出“霏美灵魂”的事,抱着头一个劲后退,差点让车子撞倒,挨了司机的一通骂,路过的人都停下来看着她,指指点点。

洛琼倒抽着气,软趴趴地任珊美扶着她起来,坐到花台上。

“洛琼姐。”方珊美用一种正式的态度说,“你看到的那些,你恐惧的那些,都是假的。都是不存在的。”

洛琼瞪着珊美。

“幻觉。是一种在重压和波动的情绪下所产生的幻觉。”珊美认真道,“其实这几天我也产生了幻觉。”她素来聪慧的目光有些发怔,隔了好久,才轻轻道,“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因为什么才看到的那些幻觉。就算是我思念姐姐,我也该看到姐姐的身影才对……但是这几周,我总是能看到一个人,一个长着翅膀的人。徘徊在雾气茫茫中,看不清脸和身子,只能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目光很锐利,我感觉这个人似乎很熟悉,但却记不清我的生命中曾经出现过这样一个人。还有最可怖的是这个人长了一对翅膀,而且是一对根本不对称的翅膀……有时候是在梦里看到,有时候这身影会印在墙上。最初,我也吓坏了,但后来冷静下来,勇敢地面对,科学的分析,我认为是我太过顺风顺水,突如其来的悲剧让我承受从未承受过的重压,要去面对再也没有一个亲人的苦痛。我没有地方渲泄这些情绪,任它们压着我,逼迫着我

就这样,一天天睡不好觉,吃不好饭,心思过重,就产生了幻觉。现在我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决定相信警方,他们会将杀害我姐姐的凶手绳之以法。只要我过得好,姐姐就会欣慰。我不能让九泉下姐姐可怜的魂魄看着我在水深火热中失去自我而渐渐疯掉。我必须振作起来,带着姐姐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看着凶手受到公正的制裁。于是,再看到那些幻象,我就会冷静的面对它,再不退缩。渐渐的,那幻象也消失了,我就是这样战胜了自己的心魔。”

说到这里,珊美甜甜一笑,“所以啊,洛琼姐,和我一样振作起来好吗?战胜那些根本就不存在的幻象,不要理会别人说什么,只让自己快乐,只让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她真诚的笑容竟然酷似霏美,洛琼想起霏美的善良体贴,心中顿时涌上一阵阵愧疚的酸涩,泪水呆呆落下,“珊美,珊美……”她投到珊美的怀抱,痛快地哭了一场。仿佛回到过去,每当遇到挫折失败,都会抱着霏美大哭。霏美怀抱的温暖就像母亲一样。

她们一起回了家。珊美向四周看了看,绽开一朵微笑,“洛琼姐,那俑人你还好好的保管,真是太感谢了。我姐姐一定很欣慰。”

洛琼心脏却是一缩,她看到诡异的三彩俑竟然好端端的站在原来的位置上,纹丝不动,更不见丝毫损坏。而旁边的古筝也若无其事地摆放在那里,一层薄薄的灰覆在上面,琴码琴弦从容依旧。窗外的夕阳在地板上投下一道嫣红的温暖,安静的房间内充盈着祥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珊美扶着洛琼进了卧室,洛琼轻轻推开她道:“你放下你姐姐的后事,为了我在医院忙了大半天,我很过意不去,这会儿你就好好休息吧,既然到了我家,就该我去给你做点饭。”

珊美说:“警方既然将你交托给我,我又应承下来,莫说你是我姐姐生前至亲之友,便是陌生人,一诺千金,我也伺候到底。你现在是个病人,让你去忙,怎么合适呢?”

洛琼还是坚决地去了厨房,说实话,她并不是很愿意面对珊美,尤其是现在的珊美不知为何,神态语气都那么肖似故去的霏美。面对那熟悉的温暖笑容,洛琼在感动之后,深深的愧疚和恐惧便会爬满全身。她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充斥着梦魇的睡眠,而是喝点甜甜的竹香奶茶,抚慰受伤的心灵。

她拉开冰箱门,开了一瓶奶茶,倒入嘴中,奶香味慢慢四溢。许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