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集市,顾名思义就是黑市。

冯渝向前施礼:“宗主,如此看来沈琨也是章恕全的一枚棋子,八年了……沈琨竟然给他当了八年的内应!真不知,南京还有多少藏于阴暗里的棋子。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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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寺内方丈亲自引路,秦风自然毫无阻碍的进入到禁地。可在他看来,即使硬闯也不会有人拦截,因为国恩寺没有护寺武僧,起码他一个也没见过。

高手过招,一霎那的破绽足以导致无法弥补的失败。

有这么一个充足的理由,县衙捕快和当地帮痞只能聚集在坊外,躲在暗处等待这场人鬼大战结束后,再来收拾残局。

秦风拿过柑桔吃着说道:“本三爷没说要自己动手,这柑桔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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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山对于两人来说,就如一个过客。至于章恕全何去何从,不再是秦风的首要考虑。

“这竟是唐时杜牧的题字?明珍先生难得有这闲情雅致,流连于荒山野庙缅怀古人先迹,乐此不疲呀!”

“可如今,除了他还有谁敢对我下手?发急报给查大掌馆,让瑞隆祥商号旗下船行停止对广全行的后续航运,截停所有货物封仓!另发报给余大掌馆,停止立全行通往大理府与广南府、雅州三处商道的输送纽带!全力封锁这两个商行的货物!”秦风握拳猛击案面,递出两封密信。

郭婵婉祖籍杭州,成年后才前往苏州定居。泞园里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大老爷们,对过节没有什么要求。所以这些迎新岁的习俗完全依照她的想法来办,大家跟着穷开心罢了。

薛景谦则是正色道:“张老不必忧心,有我等主政一日绝不会让他们得逞。那些宵小之辈只是目光短浅之徒,为了一己私欲不惜阿谀奉承谄媚龙颜,荼毒地方百姓。恶贯满盈坏事做尽必遭天谴,必有覆灭在我等之手的一日。”

眼见秦风正襟危坐之后,继续说道:“南京卫军此番大胜,一举剿灭红莲妖孽委实壮我朝廷之威!短短半月,能取得如此大功乃是前所未有之事!虽然仍有余孽,但不足以为惧。谭都督不辞辛劳,主战前线此番决心可敬可佩。年关之际,数万兵马不得归家团圆令老夫唏嘘不已呀!但身为军人,保家卫国匡扶社稷安稳乃是他们的天职!

“忆起过往的军旅生活?你现在的身份可不一样了!如此怀念,那说明你很渴望啊!”邬子谷的随意一说,倒真是说中了秦风的心事,只能报以干涩一笑。

……

“晚了……他中箭依然运劲厮杀,那时起就晚了!”文昊脸上那副冰冷的面具底下,依旧也是一副冷漠的眼神,并没有一丝波动的情愫。

“啊!”大汉捂住头部嗷叫:“杀!挡住他们!”反而激起凶性,迎前杀去。

“天黑了!秣陵关的关备弱小出乎本督意料之外,再来一次攻城的话这城关就不复存在。届时……老夫只有组织人肉盾阵,与叛逆一死方休!秦风……看你小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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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整了整衣冠,装作没瞧见众人怪异的目光,轻咳几声清清喉咙便说道:“蒙诸公诸位大人看得起秦某,给了某下在煌煌朝堂之上一展抱负的机会。综合事先诸位大人所提出的各种方略,都存在不少隐患和危机。有得必有失,都是在得失之间取舍,秦某谈及的“守”固然也是如此。而“战”呢?

招谁惹谁了?这班老家伙总拿他来开刷,以后还能不能好好共事啊!

士族的强硬意志,转化为团练乡勇的勇武战力,硬生生把义军拦在宜兴城十日,久攻不下的这支红莲义军分出大部北上,由西合场进入应天府境内,一路击溃当地守军三天内攻占潥阳,由广德府杭村汇聚而来的义军迅速扩大至两万多人。

秦风突然觉得,一向正派刚廉的潘闵也是个老滑头,不免猜想起此人的三年间“三起三落”是不是自导自演为了增添名气而使出的苦肉计。如今,整个南直隶没一人不认为他是个难得贤臣好官。

“大黑偶尔会这样,遇着蛮狠的野马总会想着欺负别人。遇着温顺讨好的蠢货却不知所措,这大概就是一种欺恶怕善的心态吧。”

“哦?敢在封华盟的地盘上闹事,原来有这个胆……是修罗门给你的。”对方笑得很是鬼魅,意味深长似在讥讽他。

……

外城东,一处牧马场仓房之内,微暗的烛光印出一道人影,由高处的气窗折射印出拉长变形。

男子缓缓起身,悻悻的说道:“谢爷大恩,某一定助官爷剿灭叛逆。”

同时,众人都掀出自己称手的武器,连那道长手上的拂尘都突出半尺长的利刃。

有心人无意,无心人却有意。

“哈哈!!玥娘好会算计啊,果然是商家老手!三百就三百,咱们混江湖挣来的银子也不是白来的,比不得那些贵人。玥娘可要好好侍候啊!若兄弟们再不满意,我老马也管不得了!”

这些就是五年来,曹党与海门帮私通倭寇、佛郎机人走私的副本,里面应该记载了详细的各类数据赃款,是腾鲲暗中抄录作为把柄的罪证。

听冯渝说罢,李庭竹转身踱步竟有些忧愁的说道:“这事做得不够磊落!”

三十岁上下的李庭竹面容颇显成熟,神貌尽是被风雨磨砺过的刚毅,目光坚韧此时正拿着千里镜查看,随着双方交锋的距离接近三百米之时,挥手指示。

秦风眼里有细微的迷惑,却没有即时回应他的想法是否可行。

既然秦风有此把握,事到如今也只能靠他。

萧威虎又是一愣,只见自己身上伤痕不下十几处,刘老炮伤处少可最重的一处已是皮肉翻卷,可见森森白骨!急忙扔掉大刀,扯下衣袖为他包扎止血。

金沙场地处伐木场与沙船场之间,一处是官营产业,一处是海门帮控制的沙船业。地形复杂偏僻临近海湾,西北面是林子,东南三里就是金沙码头,虽说有巡检司的驻守,可这些人不黑不白的出工不出力,难以信任。

秦风整整衣冠,显然也被对方的直爽弄得有些莫名,看看赵文华说道:“据秦某下属所探,海门帮并非全是无恶不作之徒,逞凶者不过是腾鲲为首数十人而已,其他都是迫于形势或是受到威逼利诱,姑且做出违逆之事。杀人须偿命,很简单的道理。想必黄员外也只此想法,痛失爱子试问谁人能忍?只要找到诸人关键的衔接点和此事前因后果,想必也就能一一设法解决,我等不就为此而来吗?”

苍鹰连续在空中擒食了几条肥虾,才缓缓的落在秦风的手臂上,颇为爱惜的抚摸着黑褐色厚实的羽肢说道:“先吃个半饱,活动下再给你鲜肉,不准贪嘴私自捕食,记住了!”

清晨的秋凉,和着江风徐徐吹来,寒意颇深。席妙柏执扇轻轻拍着手心,饶有兴致的哼着小曲回道:“本公子倜傥那是人尽皆知的,最重要的是那颜如玉!你呀你!心生妒忌就该承认,损人利己之事只能逞一时之口舌,对本公子毫无作用。这明明是白兰锦衣,恰如玉一般晶莹碧绿,这是内涵与外在的结合,你看得懂吗?”

只是希望,能通过他可以调合下与沈琨的关系,毕竟在南京锦衣卫是个特殊的存在。

天知道,案外又多了几个倭寇死囚,锦衣卫又是从哪寻来的罪证,把许多不相干但又的确是有污点在身的海商、士绅、地方豪族数十人连带各府官吏一起,将近七十多人的嫌犯定罪。

曹海看了看安德乐满脸惆怅的神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然这三人不会同时登门,淡定沉稳如王珪尧这般人物,都显得郁郁不安。

直到翌日清晨,南京内外城门仍然禁闭,不允进出。

仙鸯阁不是青楼,虽然也有女倌,也不全然只是卖艺不卖身。可毕竟有别于其他场所,是特殊而唯一的存在,几乎所有人都明白,也都遵守这里的不成文规矩,不管你的官儿有多大。只要是这里的乐姬不愿意,可勉强不得!一切在于一个心甘情愿,你情我愿。

正在用膳的秦风只说了一句:“夜间加暗哨。”便遣走了吴巍。

“娘!童蒙已背至第四序了,今日是中秋琮儿想放天灯。”孩童抱着孔明灯,双手往前一伸。

天义堂堂主冯渝拱手道:“宗主,可还记得巡抚浙江的朱抚台?”

曹海一掌大手拍在矮桌上,跪坐的秦风一惊直接坐在了软垫上。其他二人也讶异的看着这位督抚大人,哪根筋又犯什么病了。

“呀呀!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秦三爷?貌似很年轻嘛,真不得了!传闻中他前额有独角……”

赤月剑可是削铁如泥的宝剑,开光之时以文昊全力一击,可一剑刺穿五块并列的青砖!奋力一斩足可一剑斩断一头五百斤的野猪头,可文昊经已使出了绝招,虽然是威力发挥最小的“点刺”剑术,却还是不能重创这个汉子。

黑脸汉子显然很愤怒,胡乱的挥舞着巨斧,他的自尊心受到伤害了……嘶喊着要把文昊撕成碎片再吞进肚子里去。

文昊退着步伐,缓缓收剑。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秦风……

秦风看着他这个异常的举动,心里猛跳一下想道:这下坏了!文昊这是要拼命了,他只会在诀别之时,才会露出这种告别的眼神……”

“去你大爷的!”

秦风一把将孟娣拽过来,把她摁跪倒在地,拔刀架在她脖子上冲着黑脸大汉喊道:“都给我住手!!缴械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