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次南京城就近在咫尺,攻破秣陵关就能进驻江宁县,进而兵临南京。起义军也是拼了死力,事到如今也是没有了回头路。想要改变目前的困境,唯有攻下南京才有望壮大势力。

而突袭精锐军,则由郝大人亲率,另调南城兵马司林大人辅之即可。再加上锦衣卫佥事狄大人率一支精干充当生力军,如两军遥遥呼应军心一致,必然成事!”

“小道消息”,这涉及军情密报的大事,在他嘴里说出来显得很儿戏一般。然则,对于他能凭此推断出各种会发生的变局,而推演出结果。这种才能与智慧,的确非比寻常。至少他推演出来的“变局”,与现实已相差无几。

“尔……且细细道出其中因由,莫说城中存粮不足军械残旧军心不稳诸如此类的屁话!大战在即,这些都不足以成阻挡大军南下平叛的主因!偌大个南京都城,外加周边数府富饶之地……竟然筹不足数万军士的行军口粮?!岂不是荒唐至极,座下列位臣工岂不是自认为庸碌无为之辈?!”随着谭国仁洪亮的嗓音,响彻整个公堂。

马祖师施展分身道术,裹挟数千流民组成义军突袭千户驻所,驻守的官军溃败退入吴江县城,在县令和全城军民的顽强抵御下,才把凶性大发的流民大军挡在城墙底下。

但秦风不需要世人的怜悯和原谅,因为做一个强人首先要活下来,无论做了多少坏事和违背世间常伦的阴暗事,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南京百官闻之,俱是惶惶不已……

“当然是那人!若不是他我怎会受制于此,木杰兄你最清楚!这次袭击金陵本就是必死无疑的任务啊!如今咱们没了用处,别人就下杀手……”王行指了指自己的脚链,有指了指对方身上的锁链。

恍惚中喃喃自语:千万别是这两地出了祸事!

“史钧啊!先看看谍报上都写了些什么再说,他是不是想隐瞒些什么还很难说。终归得听听他当面禀报,那么多的尸体就这么糊弄过去?连兵马司的人都比咱们快……锦衣卫什么时候沦落至此?”

两人各由两根细长约半丈的铁钉穿过锁骨钉在地上!即使是死了也只能姿势如一不变。

阿布思桦身边有五人跟来,留下三人在外围监视,自己带着两人潜伏进堂庵内。特质的夜行服很好的遮掩了身形,此刻他正侧躺在横梁之上,借助着昏暗灯光照射不到的死角,窃窥下方的动态。

三日前,秦风便由通州返回抵达南京,还未得空歇息又被赵文华召去一同拜见曹海,口述具体的过程。通州之事到后期,扬州府方面终究是掩盖不住,得于秦风幕后出策冒死上奏公文,凭借一纸公文硬是把这件私事变成了公事。

没多久,雅间里的七人有四个人相继发起牢骚,直至动起手。惊动护院将门口都堵住,双方竟对持起来。

黄泸信飞快的点头道:“是是,黄家定以赵大人曹大人为首是瞻,尽心尽力为朝廷办事。”

恼怒之下发力一挣,邹彦和罗龙文哪抵得住!纷纷倒向人群之中,幸好被扶住。李庭竹正色喝道:“西山将士们听令!不得私自收受礼仪!违令者斩!诸位都听清楚了……本水师的补给已备齐,其余的就不需要了!诸位若是再犯了水师禁令,按律……莫怪李某下达驱逐令!”

“大人!属下在!”一兵士出列,单膝跪下应道。

“毛兄对待囚首确有一手,不在诏狱当差可惜矣。这死女人都招了,现今只求一死。哼哼……这般简单了之,岂不便宜了她。”赵文华似乎余气未消,喝下热辣的姜茶,深深的吐出一口气雾。

哪知道这人从哪找来的铁管,足有碗口那么粗,砸下去还能活?

杀得兴起的腾鲲扯掉斗篷,身披藤甲脚下生风一双短刀舞得风沙卷动,强悍如刘老炮、萧威虎二人也被逼得联手才堪堪逼退这个狂人。

这还不签不行了,签了那就成了名誉顾问,在这名声高于性命的时代,往后就得提供各方面援助了。

众人才在驿馆安顿好,邹彦听闻小吏回报,便急急找上门来。

“傻瓜,她们收了好处也都知晓此事的轻重,旦夕祸福谁人能预计?好啦,都别瞎想了!回家好好养着,以后你的好日子久着咧!”

冯渝、刘定中并坐一案,就摆在秦风对面半丈,便于谈话。

“那就劳烦魏千户再费心几日,老夫在南京的时日不多了。出了这道茬子,朝廷只怕不日将会下诏,将老夫宣回京师。这个粮储督宪,怕是做不久了,也是时候该回京师向皇上请安了。”曹海说罢,随即向北面拱了拱手。

吏部尚书张治,一力主张南京三司会审,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上官坐镇府衙公堂。即便上奏京师给嘉靖帝的奏疏还未及回复,审判程序依然如期开审。奏疏要经过内阁复审,才呈给嘉靖帝,颇费周折根本容不得他们虚度时日。

……

“三爷!您给三百人!俺老洪这就出城剁了那帮龟孙子!!”洪达气愤的吼道,呲牙咧嘴的恨不得扛起大刀就冲杀出去。

这里的每一个表演者,对于他们来讲,都是不平凡的戏子。

“嘻嘻……倩儿嘴馋,上次是莲子蛇羹松子鱼,这次又换了菜式。你这是要把倩儿变成唐美人吗?”

“你相信有月神?只是凡人的愿力太渺小,奢望却又太多,神灵未必都能兼顾的过来。”

“冯堂主、刘堂主二位辛苦了,有你们二位在身边,秦某倍感轻松许多。今后,只怕二位要在南京呆上一段时日。苏镇两堂的事务,都交代清楚了吧?”

“对呀,对呀!秦先生的一番美意,曹大人可得成人之美才好。”赵文华附和笑言。

随着陆仁贾的大声喝彩,众人也都附和应彩,领头舞狮缓缓匍匐而至,府尹王珪尧开始还在委婉推辞,而后架不住众人的热情,执笔在舞狮前额点上了朱红。

“怎样?游荡大半年,这才想起回家了?”

这两天三夜大小战不下十几次,吃光了干粮就吃野味、没粮食就啃野草野果,杀了无数的鞑虏,也留下了无数的伤口,仅凭一丝求活的意念支撑着匮乏疲惫的身体,还能保持甚至超过了原有的战力,仅仅只是回光返照吗?

老洪摇摇头,回道:“被雷火劈了,这娃咋这倒霉。这不剩口气吊着。”

秦风瞪眼说道:“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实话实说!顺着我的意,说几句奉承话能死吗?”

文昊转过脸,一副事不关己淡漠的指着下方道:“狄晖回来了。”

人是回来了,可是麻烦事也一并带了回来。

林磊中途把人犯给劫了!

还是从锦衣卫手里,从狄晖眼皮底下硬是把人犯,活生生的劫走!这岂不是打了锦衣卫的脸,变相砸招牌嘛!

狄晖本想劫回来,可人家有副总兵郝林大人的大军接应,人犯一入军阵即被戒严起来。这时硬来岂不是变成冲撞军阵?

沈琨这下也静不住,别看平时对狄晖不太亲善,但这事关锦衣卫脸面和军功的大事!上千锦衣卫立刻前来支援,双方人马剑拔弩张纷纷怒颜相视,似乎有再战一回的意思。

而大部分军士都是挠着后脑勺,傻傻分不清状况。前一日还是生死同袍,大家吃一锅饭睡一条席子绑着同一条带子上撕下来的布条缠住刀柄去杀敌,怎么今天就变成冤家刀剑相见?

前一刻还在痛喝美酒吃着野味,抱着胳膊互相吹捧自己大难不死还砍了几颗头颅,等着回去领了赏钱再一起回去南京城喝酒吃肉。号令一响,急忙的拔刀上矛归队往前一站,结果一左一右拿着家伙对着对方,大眼小眼直愣了大半天!

“哎呀呀!!本督道是什么破事呢?!不过一个人犯罢了!至于是谁抢谁的……重要吗?”谭国仁此刻是卸了甲胄,刚吃饱喝足的模样摸着肚皮,晃悠悠慢慢走到双方中间,大声笑着说道。

沈琨负手在前,沉默无语。倒是狄晖很是不甘心的哼出气来,也不出声。

郝林随之下马,交过武器才向谭国仁施礼,冷笑不语,罪魁祸首林磊倒是没了踪影。

“来人啊!把人犯交还沈大人,有些事啊……还得给锦衣卫一个面子!”谭国仁看了看郝林,眉来眼去的竟当旁人是透明的。

郝林挥挥手,四个半死不活的红莲叛逆被一一押了出来。

“沈大人,随便挑!全部拿去也行!”

沈琨看了一眼狄晖几乎气炸的眼神,即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郝大人好大的气度!却不知敌酋马应龙会有什么想法?这岂不是抬高了那妖人!区区一个死囚叛逆,你争来作甚?要知晓……先到先得的道理!”

郝林大笑:“沈大人要讲道理?郝某自认讲不过你啊!”

谭国仁走至二人身旁,指了指那四名囚犯说道:“当中是否有马应龙者,那得靠沈大人的本事!这就交给你了!都是重犯,好生看管莫再丢了!”

“哈哈……没错!都是重犯!四个都是马应龙!狄大人抓得敌酋分身逼得真身化为灰烬,还得靠狄大人将他们的容貌指认出来,逼出真身!也是大功一件啊!谭都督、郝大人也都辛苦了,各位将士们也都幸苦了!今晚,秦某准备了美酒美食,好好犒劳各位兄弟们!!这次大战……是我们胜了!!”

秦风的话里有话,众人当然也听的明白,事情不能说的太白也不能分的太清,正所谓有功劳大家一起共享就是了!

“呼啊!呼啊!胜利!胜利!”

随着双方兵士互相相拥,很知趣的振臂高呼胜利。主将们也不太好将事情闹得太僵,沈琨也就示意狄晖就此作罢,毕竟属于锦衣卫的那份军功,任谁也不敢抢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