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丁一坐飞机去华盛顿dih科研经费的小组评审。出了机场,他叫了一辆出租车,去Bethesda附近studyse定下的旅馆。沿途车流拥挤,但很流畅。远处华盛顿纪念碑在蓝天里矗立着,国会山庄,白宫,还有林肯纪念堂从眼前一一闪过。丁一每次经过这里,都能感觉得到这个国家的心脏脉搏在跳动。这个国家和中国一样有着强大的生命力,国富民强。他非常庆幸自己和世界上两个最强大的国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它们之间往返是自己的荣幸。

忙忙碌碌的一天完了,丁一走在寂静校红砖铺垫的路面上,鞋声在空旷的楼房间响。楼房里有的窗户灯火通明,有的瞎灯熄火,明一块暗一块,远看有点像一件明暗相间的艺术品。有意思的是自己的身影在不同方向射来的灯光照耀下分成不同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或长或短,随着步伐互相捉着迷藏。每天到这时,丁一心里觉得很充实,工作着,是美好的。在晚风的吹拂下,劳累了一天的脑子一下子清醒放松下来,略带寒气的新鲜空气吸进肺里,溶于血液。每每这时,丁一会自然不自然地抬头看着楼间的月亮,常常会发出会心的微笑,感谢这个老朋友常年伴着自己下班家的步伐,很少爽约。月亮走,我也走,我和月亮手牵手。丁一记起了一首小时候的儿歌。

“好的。”秘书拿起电话打到里面,解释了一下情况,然后请大家到沙发上坐下等待,说一会就有人出来向他们讲解。

“好香啊。”老莫一进门看见满桌的佳肴,眼睛放亮,忍不住用手拈了一块鸡肉塞进嘴里,闭上眼睛细细品味,然后对太太说:“还是没有我们自己养的鸡味道正。”太太莞尔一笑。

“上课听得懂吗?”月琴记得当年自己和许多老一辈的留学生刚到美国留学时,语言关是一个大问题。

丁一和她打过招呼后,让她坐下,两人开始谈实验结果。丁一和实验室的研究生博士后每星期交谈一次,轮流转,及时掌握大家的实验进展,离开了一段时间,应该有不少进展。胡序一双巧手将一大堆数据放在办公桌上,一条条讲给丁一听。丁一国之前给她安排的小鼠癌症扩散和体外细胞实验进行得非常成功,证明了有种炎症细胞具有直接促进癌细胞扩散的功能。胡序人聪明,思维不错,理解能力动手能力强,就是平时不太爱看文献,需要丁一时时指点。丁一详细审查了胡序的结果,觉得数据已经齐全了,就开始和胡序谈写论文的事。两人谈得很深入,每个细节都讨论,胡序将要点都记录在本子上。看着她细细的指头紧握着笔写东西,丁一心有所悟。他发现实验室里凡是手指头细的女孩子实验就做得漂亮,无一例外。丁一招人时有个习惯,面试完了时一定让对方写一下自己的名字,一方面看对方的字写得漂不漂亮,一方面观察对方手指的粗细。字迹工整和细手指,成了丁一录取人进实验室的一项重要指标,屡试不爽。这已经是胡序的第三篇文章了,丁一告诉她这篇写完了,就可以国答辩了。胡序是丁一和中国另一所大学联培养的研究生,她有点犹豫地想说什么欲言又止。谈完了她起身离去,走到门口终于鼓起勇气又转身,试探着说:“丁老师,有个情况想跟您说,我国内的导师想当这篇文章的通讯作者。”

Brian见父母不吭声,继续做说服工作,“dad,mm,您们从小就教育我们学习不能只为了自己,要胸怀大志,要为人类服务。虽然这样我可能将来赚不了大钱,但我可以让更多的人享受到更好的医疗服务,这样我会很快乐的。您们应该为我骄傲才对。妹妹也很支持我这么做。”

巧戏蜻蜓点水忙,

“好哇。”丁一忽然脑子里一闪,“毕业后想不想读研?”

外面林荫小道,树影婆娑,穿白大褂的医生和背书包的学生都匆匆忙忙,有的见了鞠进点点头。路上鞠进对丁一说:“丁教授,真的很感谢您,为我争取到了这个机会。院长昨天见到我也给我打了招呼,让我暂时不上临床。不过他一定要将自己挂到这个项目上,您怎么看?”

向雪莹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完全没有前天晚上那种大方和风情,但她还是轻轻点了头。

“是我是我,你还记得我的小名。”他有点兴奋,两眼终于有了一点光彩,眼眶有点湿润起来。

他打开门却见门口站着一位面目姣好的女孩,满脸微笑地看着自己,款款情深,一副红颜知己的样子。“对不起,打扰您了。您需要按摩吗,保证让您满意。”女孩身上的香水味非常强烈地飘过来,有点迷魂。丁一听得出来,这就是刚才在电话里的那个声音。

“学校为什么不管呢?”丁一问。

宁任也不推辞,和众人频频碰杯,开心满怀地不客气笑着反击:“别光说我,你的那位红粉佳丽为什么没有带来。”

“送钱?!”

打完了太极拳,丁一到房间洗了个澡,然后告诉楼层服务员有脏衣服在房间需要洗,就到楼下餐厅吃早餐。因为是国外来的客人,一切免费。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小吃早点,久违了,丁一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食欲,要了一大堆。端到桌子上才发现,自己要多了。在美国家里,太太只允许自己吃这些食物的三分之一。好长时间没有和这些东西打照面了,来一次不容易,反正太太现在也看不着。他苦笑自嘲了一下,决定将它们都消灭光,既来之,则安之。他心满意足地吃完了早餐,刚到房间,洪涛的电话就打来了。

等他们都走了,丁一将衣物从箱子里拿出来挂好,洗了一把脸。看看表,还早,连日长途奔波,再加时差,丁一有点困了,于是就躺在雪白的床上小憩。

“我也来杯咖啡。”女士摘下耳机,放下书本。

“我儿子在这所学校读书,是个小海鸥。”妇人得意洋洋地说。丁一猜这人大概就是刚才辅导员提到的那位中国家长了。她自我感觉相当良好,自说自话,自我炫耀:“你们给评评理,我们交了一年两万美金的学费,他们才给我儿子一个B的成绩,有的还是c,这算什么。要是在中国,我老公一个电话打给校长,交上赞助,他们都得乖乖地改成A。钱不钱倒不是问题,再添两万美金也行,但你得给个说法,给个好成绩是不是,公平交易,礼尚往来,耽误了孩子的前途可是大事,谁负得起这个责任?我在这里买了房子买了车子全职照顾孩子,还请了一个会英语的保姆,为的就是他有个好成绩,将来上不了哈佛,怎么和我老公交代?又不是没钱。”说完两眼一翻,鼻孔一张一哼哼。看看没什么反应,她将两只眼睛放平,露骨地瞪着丁一和月琴,接着说:“你们到美国来了多久?怎么小孩可以在这里读书。看不出来嘛。”她瞟了一眼丁一身旁的本田牌车子,一脸不屑鄙视。

月琴不耐烦了,说:“这位大妈,我们还有急事,得赶快走,以后再聊。”说完拉着丁一上了车,头也不。

“唉,唉。”身后传来了不满的声音:“你才大妈,我有这么老吗。没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