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钟晓欧突然闯进来，话题戛然而止，“你又不抽烟，你跑这儿干嘛？”
“你想，这是我曾经的爱也好，恋也好，神也罢，不能在一起，就祝福你。”
苏秘书在一旁给她倒水，弄完之后也没马上出去，有些欲言又止，顾茗这才起身，取过一块芒果送她嘴里，柔声道，“有事？”
“好好的，走路，怎么会摔？严重不？”
“嗯。”
钟晓欧望了望顾茗，顾茗却不吭声，钟晓欧没办法，“绕三环走吧，开慢点，她人不大舒服。”
声音越来越弱，想来是妈妈在给爸爸吐槽自己吧，顾茗收了手机，笑了笑，好在还有自己爸妈关心自己吧，可眼眶却有些湿湿的，最近真的是工作压力太大了，等忙过这一段，自己真的需要休假了。
钟晓欧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倒是顾茗稳定了情绪，看她手里拎着东西，“大家加班都加饿了吧，辛苦了。”
钟晓欧：“嗯，我们公司副总。”
“文经理给我的就是这个。”钟晓欧满头雾水。
顾茗内疚在先，上前挽着石磊的手，却被石磊愤然甩开了，顾茗再忍受不了，停在原地，石磊也停了下来，两人隔了有一米的距离，石磊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这才上前又拉过顾茗的手，顾茗甩了甩，没他力气大，没甩掉，只死死地拽着她，“车停哪儿啊？叫代驾了吗？”
钟晓欧嘴里吃着寿司，舔了舔手指，她和迟蔚是大学同学，一个寝室的，上下铺，新生报道第一天，迟蔚就看上她了，只是一直没敢动作，一是怕把钟晓欧给吓着，二也是迟蔚不碰直女，爱上直女简直就是一条万劫不复的人间炼狱，她不想受苦，她觉得喜欢女人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她很早就混圈，也看太多，直女对喜欢女人这件事有多害怕，再后来一系列的麻烦事，让她遇上再喜欢的直女，也不会想要去碰，所以她观察了钟晓欧很久，直到现她喜欢看les电影，老喜欢尾随一位学姐后，才断定钟晓欧应该是喜欢女人的，于是，兴奋表白，有一个暑假趁寝室里其余两个人都回老家后，还精心准备了一场浪漫的表白会，音乐，玫瑰花，红酒，简陋的寝室经她花钱精心布置后特别美，她之所以不在外面公众场合表白，也是怕钟晓欧被吓到，却哪知还是把钟晓欧给吓哭了，以至于这么多年以后，迟蔚也老拿这个事来笑她，笑她没见过世面，可钟晓欧怎么会知道呢，她只是确信自己保留在心底那么多年的秘密怎么会突然被人知晓了呢，于是看到那浪漫场景被迟蔚情不自禁得的吻了下，钟晓欧就哭了。
这个声音真好听，像是冰块裂开时的清凛声，脆脆的，钟晓欧从她那画成鬼画符的a4纸上抬起头来，就看到了那个人，那像是命运安排下的一场奇遇，台上的那个女人挽起的头，皮肤雪白，穿着白色衬衫，领口敞开，五官精致迷人，钟晓欧再也挪不开目光，似乎已经没有了心跳，只视线不愿再挪动半分。
顾茗摇了摇头，只有气无力道，“去医院吧。”
一行三人都去了医院，好在都是外伤，顾茗并没什么大碍，只右眼角有淤青，而小男生双手都破了皮，脚也被踹青了，好在石磊也不是什么肌肉型男，小男生擦了些外伤药也就没事了。
折腾了一整晚，三人坐在顾茗的车上，顾茗心如死灰，什么话也不想说，倒是沐瑶在那儿生气，冲着小男生：“我看你伤得比石磊那渣男还严重，打不过干嘛先动手？”
“我这不是替你们出气吗？见他吼你我就想干他。”
“……。有空多去健身房练练肌肉吧，不管怎样，今天也谢谢你，吴桐。”沐瑶用手捋着头，和那小三撕扯，型也弄乱了。
“没事，那需要我开车送你们吗？”那个叫吴桐的小男生问到。
“不用了，你先走吧，我送她就行。”沐瑶拍了拍吴桐的手。
吴桐看了看沐瑶，又看了看顾茗道，“姐，你也别太气了，和那种渣男犯不上，我先走了啊，再联系啊，沐瑶。”
顾茗的车里，沐瑶坐在驾驶位上，顾茗坐在副驾，整个身子僵硬地像一块石头，沐瑶沉重地叹了几口气，而后侧过身，将顾茗的身子拉过来，轻轻地抱着，总有些时候，任何的语言都会显得非常的苍白，那些来自至亲至爱的伤害，他们手上的刀总是无比锋利，轻而易举就会捅你个措手不及，沐瑶没法像吴桐的安慰一样安慰顾茗，因为她知道石磊和顾茗这一路，走了这么多年，根本就不是犯得上犯不上的问题，根本就是石磊那个傻逼一刀一刀地捅着顾茗，拉着肠。
顾茗也就那样任由沐瑶抱着，无声地哭着，泪腺仿佛止不住，沐瑶只觉得肩头渐渐起了湿意，只能轻轻地拍着顾茗的背，良久，她才问道，“今晚我陪你吧，上我家去，好吧？”
顾茗默默地点了点头，那天晚上她住在沐瑶家，一夜未眠，又怎么能睡得着呢？早晨6点的时候，自己就开着车回到了曾经和石磊一起住的房子里，她没来得及好好收拾，只将自己的衣服全都塞进了行李箱里，可她的衣服太多，东西也很多，根本收不完，无奈，最后她只能先拎了一箱子夏秋的衣服走，她没有去住沐瑶家，找了一家酒店暂时住着，她很乱，很多东西都并未想好，可她知道自己现在不想见到石磊，更不想和他说任何的话，至于以后，她还不知道，结婚有好多好多的事情，双方的亲戚朋友都已经通知了，婚纱照也拍了，妈妈他们还说下个月要来四川，9月正好去九寨沟峨眉上游玩一圈，游玩完了正好参加她的婚礼，一切都安排得好完美。“先让我缓两天吧，两天之后再来处理这些问题。”顾茗这样对自己说道，那两天，她一直躲在酒店里，买了好多威士忌，一个人喝了好多酒，她关了机，喝多了就吐，吐完了就睡，人始终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维，总是要去想那些并不愿意提及的事情，石磊最初追她时的场景，学校的舞池，宿舍的楼下，校园的花丛里，桂花树下并不美好的初吻还有那生涩的令人疼痛的第一夜，十年，能留下好多的回忆，石磊该死，回忆该死，装着威士忌的酒瓶晃晃悠悠，她纵容自己像个酒鬼，在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祭奠，祭奠曾经的那个爱人，祭奠她十年的岁月……
时间在走，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痛苦而停止，生离死别，痛不欲生，在时间的长河里，渺小如蝼蚁，顾茗堕落了3天，星期一请了一天假，星期二却不得不来上班了，她戴墨镜，不仅是因为右下角的淤青还未完全消散，还有这几天睡眠不好，怎么也消不下去的浮肿，她思绪飘得很远，想着钟晓欧问的那天的急事解决了没有的问题，回过神来，钟晓欧人已经退了出去，她虚弱地趴在办公桌上，望着角落里石磊送来的花，苏秘书已经扔过一次了。
钟晓欧走在十楼的走廊里，路过垃圾桶，又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咦，这怎么了？”正好碰上苏秘书。
钟晓欧掀开垃圾桶一看，果然又是花，不是说顾总都要结婚了吗？这是未婚夫送的还是好有好多追求者啊？
“过敏，这全是顾总的花？”
“对啊，今天不知怎么的，我都在楼下去了好几趟了，全是顾总的花。”
“那干嘛扔？多浪费。”钟晓欧还望着顾茗的办公室。
“我实在忍不住好奇，看了看花里的卡片，全是一个人送的，顾总的未婚夫！不过看顾总一直扔，两人可能吵架了。。。。。。。”苏秘书正说着，就见顾茗已经自力更生地把办公室的花又拿出来扔了，正碰上两人在电梯门口，扔完，顾茗就走了，突然想到什么，又嘱咐着苏秘书，“今天别再让我看到花了，行吗？”
“好的好的。”苏秘书忙点头，钟晓欧就只顾着打喷嚏，电梯来了，苏秘书忙把她推了进去，钟晓欧揉了揉不舒服的鼻子，按了八楼，苏秘书不由感叹道，“看来这架吵得实在有些厉害。”
“你怎么知道？”
“我啊？调在十楼给顾总做秘书两年了，收到过很多花，从来没见顾总这样深恶痛绝过。”苏秘书摇了摇头，上司心情不好，日子就没那么好过，果不其然，顾总星期二来上班，就加班，苏秘书一直等到7点半，也没见顾总要下班的意思，饿得饥肠辘辘，又不敢去敲门，电话响起来吓了苏然一大跳，“您好，经典国际。”
“苏秘书，你好，我是钟晓欧啊，请问顾总还在办公室吗？”
“还在啊，我看顾总今天有在公司过夜的倾向。”苏然忍不住吐槽道。
“哦。”钟晓欧挠了挠头，早上的时候她就有过一个方案给顾茗，可顾茗一直没回复她，文胖子又一直在催她，她扭不过，在rtx上敲了顾茗，可顾茗也没理她，分明顾茗就在线的啊，钟晓欧无奈才给苏秘书打了电话，“那苏秘书，你可不可以帮我问问顾总，那个方案还有没有什么问题，明天早上十点就要要了。”
“行，我帮你问问。”苏然这才敲了敲门，“顾总，策划部钟晓欧说早上你的方案，还在等回复。”
“嗯？我知道了。”顾茗从转椅上转过身来，“我马上看。”
“顾总，需不需要给你点晚餐？”苏然婉转地提醒道。
顾茗这才看时间，已经晚上7点半了，摇了摇头，“不用了，你没什么事，就下班吧。”
“我还是给你点些东西吧，你总不按点吃饭，本来胃就不好。”
苏然瞥见她杯子里的黑咖啡，有些心疼，给顾茗点了外卖才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