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哼声,似笑非笑。

“什么都不必做,我只是回来换双靴子,立即要进宫面见圣上。”他道。

听桂凤开口说出这话,不仅事前未被告知的玉銮错愕,留真更是吃惊。

他握住她,那太温柔的手,烫到了他。

“他在翰林府前院,等不到我,他定会走。”她已打定主意。

他原以为贝勒爷会盘问到底,甚至请少福晋前来问话,却没料到,主子的声调竟然如此冷漠,连他也摸不清究竟。

“那就去对他们说明。”兆臣冷沉地,如此回答桑达海。

听见这话,桑达海怔怔地望住他的主子,神情掩不住讶异。

“可可是,”桑达海喃喃道:“旦这么做的话,少福晋她”

“少福晋在金府做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你必须五十禀明王爷与福晋,不得隐瞒。”打断桑达海的话,他沉声命令。

“但,”桑达海震惊。“但倘若奴才将此事对王爷与福晋禀明,那么事情必定会闹大,届时少福晋她她”桑达海没再说下去,因为少福晋的下场可想而知。

“她自己做过的事情,必须自己负责。”兆臣无情地道:“这件事我不会徇私,切交给王爷与福晋处置。”

看到主子的眼色,桑达海就明白,这是命令了。

桑达海心里清楚,旦主子决定的事就不会更改,只是他没想到

对于自己的妻子,贝勒爷竟然也如此无情。

“你下去,我还有公务要办,你自己去跟王爷与福晋禀明。”话已毕。

他冷淡地斥退桑达海,之后便低头,继续刚才未写完的书信。

桑达海怔然无语,只得福身退下。

他原想,只要先来与贝勒爷说明此事,那么大事可以化小,小事可以化无

可贝勒爷对少福晋的无情,却让他万万料想不到。

听完桑达海的禀报,王爷与福晋知道这件事后皆十分震惊,他们找来馥容,想听媳妇的说法。

然而馥容却句话都不为自己解释。

因为桑达海说的全都是事实,没有字句曲解她,她也了解,桑达海身为总管必须五十对主子回禀,所以她不怪他。

就像她没有怪禀贞样。

因为绣帕不过是个引子,如果没有前因后果,条绣帕,根本就不代表什么

她认为,这切全都是她自己的错,因为她本来就不应该去见金汉久。

但是她不后悔,因为经过这件事,她心里对金汉久已经没有亏欠了。

由于馥容不为自己解释,惹得原本还愿意听她说话的王爷十分不满,决定将此事禀告老祖宗,而桂凤也因此没办法为馥容说话,她虽然心急却又无奈。

老祖宗知道这件事后除了震惊更是震怒,尽管馥容对她十分孝顺,但看在老人眼里,妇节才是最重要的,尤其他和硕礼亲王府威名远播,岂能丢得起这个脸?!

然而念在馥容嫁进王府后,直十分孝顺又和敬,再加上桂凤直帮忙说好话,最后老祖宗开口了:“咱们王府能不能要得起这个媳妇儿,就让兆臣自己决定她的去留好了!”

这话听起来好像还有余地,其实不然。

只是最后给馥容留脸,但结果还是样的

长辈们将这烫手的山竽扔回给兆臣,他必定要做处置。

兆臣来到渚水居见妻子,未发言,已先在桌上放下休书。

当馥容看到“休书”二字,小脸瞬间拧白,愕然无语

她原以为他会维护自己,或者,至少会为她说话。

但是他没有。

休书就静静地躺在桌上,凌迟着她的心。

“你很清楚,你已不能留在王府。”这是他说的第句话。

“老祖宗把这件事交给你决定,你可以让我留下。”她说,雪白的容颜木然无表情,晶莹剔透的泪珠,无声地自她眼角滑下。

“我不能。”他冷淡平抑地拒绝,如此容易。“你留下,将让礼亲王府,成为全北京城的笑话。”

“笑话”这二字,蓦地鞭痛了她的心。

“我,我不想与你分开。”她的声音开始颤抖。

凝住他冷情的眼眸,她眸子里晶莹的泪珠开始如断线珍珠,串串地坠下,没有办法停止。

她看起来瘦弱而且楚楚可怜,苍白得让人怜惜。

但是他凝视她的眼色始终冰冷,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老祖宗的意思很明白,我没办法留你。”他道,声调与眼色样冷淡。

她盈满泪水的眸子凝向他,忽然握住他的衣袖。“那么看在我阿玛与额娘的份上,别让他们伤心!请你,请你为我跟老祖宗求情,老祖宗最疼你,只要你去求他,他定会答应你的请求!”因为不想与他分离,她甚至以阿玛与额娘的名义求他为自己说情。

他的眼眸冷视她,半晌后,将她的手拉开。

“我做不到。”他说,声调像石块样冰冷。

“做不到?”她的心窝像火在焚烧。“你说做不到,是什么意思”

“我想娶留真,你若离开,她可以成为我的正室妻子。”他这么对她说。

她怔住了。

不断掉下的泪滑落脸庞,颗颗落在她的衣襟上,湿了大片

那刻,她以为自己听见的,只是世上最残忍的笑话。

“你在骗我,你定是还在生我的气,否则你不会忽然想娶她,我不相信。”她喃喃说,怔忡的眸子完全失去光彩。

“昨日我回府,已经对老祖宗阿玛与额娘提过迎娶留真进门的事。”他面无表情地继续往下说,无视她惨白的小脸,与停不了的泪水。“就算这件事没发生,五日后我也会告诉你,我将迎娶留真的决定。”

她回想起昨日丫头们在厨房说的话,那些话与此刻他残忍的言语样,击碎了她最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