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淳于妙缘握着血淋淋的剪刀恍恍惚惚的冲进一众家仆中间,家仆望见她浑身是血,又手持凶器,自是惶恐不已,皆连连往后躲,有的丫鬟胆子小,已吓得叫出来,硬是打断了淳于越的话。

淳于妙缘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看都不看淳于妙绣一眼,单只是冷冰冰的应了一声,言道:“嗯。”

淳于妙绣听言微微有些诧异,问道:“母亲,你不随我们一同去?”

淳于妙缘进正厅取了衣服,本就该离开,可转眸忽见姜妙之的衣服还放在一边尚无人来取,抬眼又见正厅无人,便动了歪心思。

姜妙之这便又将姜思聪放下,而后连忙站起身赶去池园,汀月紧随其后。

姜妙之却道:“钓鱼需静,这儿离城门太近,人来人往太过嘈杂,不好。”

远远望见秦始皇走过来,淳于妙绸早早的福身接驾。

丫鬟应道:“诺。”

姜衍于她而言,似乎很重要……

书生愈骄傲,道:“雪。”

而今姜妙之是退不得了,只好叩了叩门。

姜妙之愈心慌,缩回脖子又同车夫道:“再快点儿,他们就快追上来了!”

“暴秦虐政,民不聊生,天下人需要的不是一个只会修补玉器的玉匠,而是一个能在战场上披荆斩棘,推翻暴秦统治的将才,丁将军觉得呢?”

说罢便与汀月走了,翌日一早,果然又来了,只是这回过来,薛府的大门却是关着的,姜妙之上前叩门,未多时昨日那家奴便前来开了门,起先是露出半张脸来,见是姜妙之,便又探出整个头,开了门站在门内,同姜妙之作揖道:“我家老爷在偏厅等候,姑娘请随我来。”

话音落下,忽闻一人唤:“淳于姑娘。”

小厮正忙活着,听言连忙应道:“诶,好嘞,两碗bagbag面。”

“修补玉器?”汀奴微微一愣,道:“修补什么玉器?”

姜妙之却是连头也不回,步伐反倒愈迅了,汀月也只好紧随其后。

赵高道:“这玉,果真只是在西街口淘来的?”

姜妙之望着他,不由自主面露惶恐之色,这不是……不是为抢结绿之玉两次欲取她性命的那个太监么!适才公子胡亥唤他赵府令,他是赵高!

姜妙之回他道:“虽无婚配,却也名花有主了,哥哥甭想打人家的主意,还是想想怎么和嫂嫂造人要紧。”

姜妙之仍皱着眉,愁道:“说得也是,可高阳恭提醒我千万不要去,必定也有他的道理,会不会,明日将有什么惊天动地之事生?”

老样子,去往集市出门儿左拐,途径的第一家便是将军府,姜妙之撑着伞走在前头,汀月撑着伞走在后面,而姜思聪,则是拉扯着绳子将姜妙之往前面拽,说好的人遛狗,怎么一出门儿就变成狗溜人了……

妙之姐姐?唔……似乎到淳于家这么久,都还没听到过旁人唤她“姐姐”呢。

灌童不得已应道:“诺。”

汀奴笑了笑,道:“妙之正值豆蔻之年,春心萌动本是寻常,错就错在她已与丞相之子李长靖定了婚约,便万万不该再与别的男人有任何瓜葛,其实若她没有与李家定亲,我倒是觉得,蒙恬也是个合适之选。况且姜氏已故多年,早过了三年之期,蒙恬至今未曾续弦,妙之这个时候嫁给他,他对妙之,必是疼爱有加。”

慎氏闻言只是长舒了一口气,却并未说什么,既不赞许,也不阻挠。

姜妙之听言当真想将手里头这杯水浇他脸上,可想想还是忍了,于是将茶盅放在一边,乖乖的扶着他坐起身来,而后又将茶盅送到他跟前。

姜妙之拎着食盒,拍了拍她的肩头,一本正经的说道:“乖,真聪明。”

他说到“子楼”二字,姜妙之立马打断,他自知姜衍想问的是什么,便接话道:“是意外。”

这时慎氏亦是寻来,走到后院望见大惠氏抱着淳于子楼哭着喊着,本想上前安慰,可走了两步却又有些迟疑,驻足不前,忽见姜妙之站在老槐树下,便调转了方向,往姜妙之这儿走来,问道:“妙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好端端的,子楼怎么就撞到假山上了?”

姜妙之驳道:“姐姐到底知羞么!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阵泼妇骂街!你可知子楼为何会从秋千上摔下去!又可知今日之事并非大嫂的错!”

姜妙之讪笑道:“公子好记性,当日确是我。”

说罢便转向姜思聪,将这小可爱放到它跟前,言道:“蛋蛋,你看到没有,这是你的小媳妇儿,你喜不喜欢它呀?”

看来不必试探了,妙缘说的是真的,可她终究还是想知道妙之和公子扶苏,到底有没有不清不白,是以又问:“同蒙恬?”

袭玉转身,望见蒙恬时不免微微一愣,原来蒙恬果真在此,可她竟浑然不知!

公子扶苏又斥道:“你方才是什么意思!妙之,你是大家闺秀,不是花街柳巷里那些同人卖笑的青楼女子!”

“自然认得,”姜妙之说着,撇着嘴走去拿起那把剑,拔了剑鞘随手丢给蒙恬,问道:“大叔,这是你的剑么?”

淳于妙缘未语,目不转睛的看着姜妙之,目光凛冽,竟是透着一股寒气。

丫鬟想了想,终还是信了姜妙之,便道:“姑娘随我来吧。”

“父亲想说什么?”姜妙之试探道。

姜妙之亦是看了姜思聪一眼,而后便将它抱起,应道:“是啊,才养了半个多月。”

姜妙之不高兴了,也甩了脸色,言道:“走就走!你凶什么凶啊!”说至此,又嗫嚅道:“一群大老爷们儿,就知道欺负姑娘家!”

“没,没嘀咕什么,”姜妙之垂眸,忽见桌角的小铜镜,便拿起看着,这是她送给蒙恬的,却不料竟让巴夫人家的小鲜肉抢了,而今又戏剧性的辗转回到了她手里……妈蛋,一想到那个小王八崽子,她这心里头就不平衡,这世上竟会有这种臭不要脸的极品,抢东西居然还抢到人家家里头来了,还把人给绑了,这和土匪有什么区别!

走至正厅外西侧的长廊里,正好得见正厅里的一切,姜妙之与淳于妙绮对面而坐,左手支颐,右手端着茶盅随手轻摇,似乎百般无聊。

到了池园,还未进正厅,走在正厅外便听闻芈氏极度压抑的咳嗽声,待进了正厅,果然见芈氏跪坐在席子上,脸色极差。

姜妙之不知从哪儿搬来只巨型酒坛子,放在墙边,踩上去轻而易举的便爬上去,奈何坐在墙檐上,望见这近乎两米高的墙,却是不敢跳下去。

姜妙之微微抬手,手指头有节奏的敲打着梳妆台,寻思着此人几次三番的帮她,该不会暗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