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奴走至汀月屋门外,只闻里头一阵细微的窸窣之声,推门进去,便见汀月坐在床边,床榻上摊着几件衣服,有姜妙之的,也有她自己的,旁边一块行李布平平整整的摊着。
汀月站在她身后,见她此举,又见她心绪不宁,低唤:“小姐,天晚了,有什么事也不急于一时,明日再说吧。”
说着,忽然抬手,示出那块玉,吊在手指上,稳稳的吊在姜妙之眼前。
姜妙之再看向公子胡亥右手边,站的是一个内侍打扮的人,他微微躬身,头也微微低着,看不清脸,却也看得出来,此人大约也是五旬的年岁。
嬴缕便也款款福身,道:“小女子嬴缕。”
他说罢作揖,道:“老朽,告辞。”
姜妙之未再理睬她,弯下腰手捧了一把雪,直起身正想将雪捏成球,忽闻汀奴唤:“小姐,天寒地冻的,站在雪地里干什么。”
淳于妙绣冷笑一声,颇是轻蔑的打量着姜妙之。
公子扶苏听言有些懵,良久才道:“好端端的,屁股怎会疼。”
汀月垂头丧气的说道:“小姐说她不饿……”
慎氏轻叹了一声,未语。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劲,似乎说错话了。
汀月将饭菜都放在书案上,姜妙之这便起身下地,走至书案前望见糖醋排骨,顿时来了胃口,指着糖醋排骨道:“这是谁烧的?”
姜衍将他扶起,道:“舅舅,折煞修远了。”
姜妙之怔怔,汀月在旁察觉异常,又见她拽着麻绳,便低声问道:“小姐,怎么了?”
她说至此,哽咽着不敢继续说下去。
这莫不是他的狗?
真不愧一个“雅”字!
“是啊。”
姜妙之笑道:“我在这儿等我师父蒙恬。”
蒙恬正要回话,公子扶苏同他挥了挥手,示意道:“你先回去歇着。”
蒙恬杵在她跟前,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良久之后忽然转头看了一眼架在墙边放置兵器的落兵台,而后同她略带试探的问道:“呃,既然……既然你是来找我学拳脚功夫的,那……那我就先来同你来认识认识那些兵器,如何?”
大惠氏阴阳怪气道:“要我说,女儿家就当专攻女红刺绣,整日舞刀弄枪的,这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么?”
“诺,”侍卫应了一声。
姜妙之未语,适才言语间的确过激,可她就是这样的急性子,改也改不了。
“你是……”
侍卫听不太明白,一头雾水的看着淳于元弼,蒙恬与侍卫道:“这位才是正主,外头那个,怕是假的。”
“可曾婚配?”
“姑娘?”公子扶苏微微有些狐疑,“哪个姑娘?”
汀奴淡然,一笑置之,只道:“汀奴睡觉一向很沉,昨晚睡得死,实在不知小姐所言何意。”
汀月听言,脸上僵硬的笑容明显自然了几分,言道:“那婢子去还。”
汀月言道:“说是治扭伤的,那个小厮说,他家主子得知小姐受伤,便买了药吩咐他给小姐送来。”
姜妙之说罢便抬手,正要将鸡汤推给淳于妙缘,岂知淳于妙缘突然冷脸,故作一副严肃的样子,道:“不行!今儿这汤你必须得给我喝光了,要知道,这汤可是我熬了一早上的,一早上都没歇着,就为了熬给你补补身子,你若是不喝,岂不是辜负我一番心意?你就算不想喝,也得给我尝尝才是。”
姜衍抚着她的背,低声道:“没事了,没事了。”
小鲜肉听罢又皱了皱眉,略显无奈,点了点头,如此神情实在令姜妙之捉摸不透。
都是历史名人的亲眷,诸令源日后将如何,她是不清楚的,可这个王尔音日后保不齐还能是个重要人物,还是同公子扶苏挂上勾的。
巴寡妇清何许人也?
汀月低头看了姜思聪一眼,而后又看着姜妙之,道:“那,婢子随你一块儿去。”
慎氏亦是了狠,怒道:“可你已经为自己脱罪,还在乎凶手是谁吗!妙之,你为什么一定要把凶手揪出来!你为什么一定要让她们不好过!你知不知道,她们不好过,你也不会好过到哪儿去!”
“母亲所言极是,这些证据到底是真是假,你们大可怀疑,可还有一个证据,你们绝对没法怀疑。”
淳于妙绣不愿言此,忽见她脚后跟不远出一条狗,便骂道:“你从哪儿牵回来一条野狗!”
姜妙之摊摊手,道:“你们可以不吃啊。”
“诺。”
淳于妙绣跺脚,焦躁的说道:“还试什么试,母亲,我可是亲耳听到她同妙之说月季花的事情的!”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这月季似乎也没什么问题,姜妙之随手拿起妆台上的珠钗,对着花盆里的土倒腾一番,记得《甄嬛传》里有一段,说甄嬛住进碎玉轩之后无意在院中海棠树下挖出一个罐子,罐子里头装的全是麝香。
淳于妙纾却是推开她的手,转身傻傻的说道:“有事,我……我有事情想和妙绣妹妹说。”
此仰慕只怕不是一般的仰慕,姜妙之看出来了,汀月就是喜欢蒙恬。
“韩终?”晏氏自语,看样子,分明不认得此人。
待众人皆已走了,淳于越方才与虞氏家主道:“虞兄一路舟车劳顿,想必累坏了,不如,与我小饮一杯,以解疲劳。”
妫氏面露难色,转头看向晏氏,毕竟这会儿晏氏寡不敌众,她若走了,难保晏氏不会与她冷脸。
姜妙之笑而不语,总觉得晏氏没安什么好心。
也是,她如今不过一副十三四岁的样子,蒙恬这般年纪,足以做她爸爸了,古代人结婚生娃普遍挺早的。
姜妙之故意在他跟前摇头晃脑,为的就是让他注意到她头上的玉笄,岂知蒙恬就跟没看见似的,转身自顾自的看镜子。
姜妙之迎合着笑道:“这么巧啊。”
姜妙之与他相视,忽觉他的目光中总似乎带了一丝深情,也不知这到底是出于八年友情的关心,还是男女之间的情意,或许,是她想多了。
为的连忙带着这一伙人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