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郯目光闪过什么,在榻上坐下:“想着明日的事?”

“去过洛阳么?”魏郯问。

同寝?

我点头,看看站在面前的他,又问:“有事?”

戚叔看着我,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仿佛又回到了那年的冬天。

我和裴潜都愣了一下。

我也不像先前那样紧绷,会主动跟他说话;有时候说到一些共同认识的人和事,会不由地想起从前二人议论时说过的话,望向裴潜,那双目中竟也满是会心的笑意。

“好看。”裴潜双目中盛着光亮。他的笑容一向迷人,若是别的女子看到他冲自己笑,一定会面红耳赤,再加上甜言蜜语,说不定会晕倒。

“今日我是特地去追你的。”裴潜一点弯也不绕,道,“孟靖上月就曾来信,说你会来淮南。我不知你何时来,一直等候。月初我有事去了扬州,几日前才得知你已经在路上,急忙返来。”说着,他舒一口气,双目中浮起温润的神采,“幸不曾耽误。”

在这个小叔眼里,我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甚好。

“那是如何?”我心中狐疑,一手将覆在上面的草席掀开。

徐后莞尔,却没再说什么。

我听了,许久没有说话。

“夫君去过?”我问。

“姑氏是虔信神明之人,并无异议。”我说,“舅氏与夫君忙碌,并不太管家中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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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穿在身上了。”魏郯笑笑,神色中有些慨叹,“说来惭愧,他与我一母所出,我这做兄长的本该多照顾。可我常年在外,疏忽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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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步伐稳健,不快不慢,铁甲的鳞片撞出清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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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尚在进傅府之前,是一个江南巨贾的管事,对经营货物很有一套。但那个巨贾好赌,把家财赌尽了,最后把李尚和仆婢都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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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可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亮起一片光。

我望去,睁大眼睛。

只见火光星星点点,在夜空中漂浮,却不似萤光,一动一动,带着诡异之气。

“是土山上的箭楼!”有军士大喊,“谭军要射箭了!”

说时迟那时快,前军阵中忽而惨叫声叠起,借着火光,我隐约看到空中有黑点落下,如群鸦扑食。我几乎以为那些箭会射过来,本能地想躲。

“夫人放心,”身后的军士道,“此地太远,箭矢射不到。”

“盾!盾!”我听到有将官催促军士增援。

“夫人!”阿元急急地跑过来,从军士手中接过推车,在我耳边道,“马车备好了,现在就走么?”

我正要答话,突然闻得“咚”一声响,接着,一片哗然。

转头望去,只见火光中,前军营地有什么飞起,砸向那些空中的火光。

隔得太远,我只隐约听到“砰”的碎响,犹如大石落地。

军士一阵欢呼。

“打中啦!”有人兴奋的说,“是四公子的投石车!”

投石车?我再仔细望去,又有几块大石腾空飞起,就像有什么巨怪在玩弹弓,抛起落下,接着,好几座箭楼的火光倏而熄灭。

“大公子回来了!”有人欢喜地喊道。

我闻言一惊,朝那声音的方向望去。

一阵马蹄声先到,火光下,几骑人马风尘仆仆地奔来,当先一人盔甲锃亮,正是魏郯。

营火烧了整整一夜,晨曦露出之时,仍有残火。

天亮之后,我才看清厮杀之处的全貌。尸体如山堆积,军士就地挖坑掩埋,伤兵躺在草堆里又哭又叫,随军的郎中忙得团团转。

魏安的投石车破了谭熙的箭楼,而此战之后,我才知道魏郯是去了百里外的谭熙碾屯粮之地河阴,一把火烧了谭熙的军粮。

一个魏安,一个魏郯,二子立功,魏傕大慰。袭河阴的计策是赵隽献上的,魏傕连带着对我也赞赏有加。

我松口气,至少逃命是不必了。

“谭熙的军粮?”魏郯回到营帐,我坐在推车上,接过他解下铁甲,问,“不知有多少?”

“不清楚,粗粗算下,该有上万石。”魏郯答道。

上万石……我想起从雍都出来时打听到的粮价,一石一百五十钱,一万石就是……少说也有一百五十万钱。

我的心里暗自淌血,深恨魏郯这粗人不知柴米贵,那些粮食留着分我一半也好……

“心疼?”魏郯忽而道。

我一愣,抬眼看他。

“你又在算数。”魏郯瞥着我的眼睛,片刻,又瞥向我的嘴,“还咬唇。”

妖怪。心里虽忿忿,但他这本事我早已领教,也不吃惊。

我掩饰地转开眼,将铁甲挂起:“妾不过觉得可惜,即便是雍都,吃不饱饭的人也多的是。夫君为何要将粮草都烧了,带回来不好么?”

“嗯?”魏郯道,“夫人倒是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