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太师冷笑:“是没人敢说吧,你母亲如此不能容人,在她之下的那些人有谁敢说她的坏话!”

  董太师闻言,对宋氏的怒气更是不减反增,那一脚还不能让他出气。

  董阡陌眉眼一凉,淡淡道:“嬷嬷搞清楚,如今延误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我知父亲十分看重姨娘,才勉强充这一回大夫,否则我也不敢乱开口讲话。”

  董阡陌黛眉一皱,婉丽的声音之中终于有了点火气:“什么你的、我的,真是岂有此理,平白无故的拿出这么一个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非说是我的。好歹我还是父亲的女儿,这府里的四小姐,正儿八经的主子,欧嬷嬷你怎敢这样跟我讲话,这还当着父亲的面呢,你们一个个都踩到我头上来了!”

  宇文藻冷不丁叫了一声,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只听他道:“这和宫里情形有点像,上一次宫里也是闹鬼,吓得两名嫔妃都小产了,让皇上空欢喜一场。”

  仍是董阡陌道:“奇怪啊,刚才还见到她,转眼又不见了,父亲你不知道,原来王嬷嬷还会轻功呢,她能在天上飞来飞去呢。”

  可是,不过,她们人多势众,为什么要跑呢?

  “五妹这是做什么,我要出去骂人呢。”董阡陌不解道。

  董阡陌凉凉道:“天真的是你啊,五妹,岂不闻天下乌鸦一般黑,你道时炯这个男人不成器,又凶蛮,觉得他是天底下的那些都是坏男人中的极品,明明有好的放在你面前,你不去挑,让我看着也干着急。”

  时炯转个身,大踏步的往另一个方向走。

  待对方招式用老,旧力尽去,新力未生之际,季青右肘重重击在他胁下,对方的长枪脱手甩飞,整个人更是横抛一旁,难以再爬起来。

  “世上有不啰嗦的大夫吗?反正朕一个都没碰见。”

  “好,那我去见她,备软轿!”汤姨娘起身。

  富贵险中求,汤姨娘愿让女儿冒这个险,不是她这个当娘的狠心,而是她见王府那些人从始至终也没拿董阡陌怎么样,不过也就吓唬了两下,质问了两声,相信仙佩也应付得来。况且他们说已遍寻了名医,想必很快就能治好世子的怪病。

  她的笑意落在问话的那个人眼中,分明带着一丝轻慢之意,不把王府放在眼里。那人觉得没错了,露了行迹,就是她了!

  董太师第二没料到的是,自己一进一出还不到半盏茶,书房中已经变了模样。

  李周渔沉吟道:“既然三小姐并未与时炯退亲,那么看来我这一趟代时炯向四小姐提亲,是白来一趟了。”

  “老子没有杀人如麻!还有我的为人怎么了,老大你讲清楚点!”时炯的关注点在完全不同的地方。

  “老祖宗您尽可放宽心,”董阡陌俏皮地眨眨眼睛,“阡陌不只不气,若是三姐真能入得王府为侧妃,阡陌头一个为她高兴。”

  “傻孩子不是?姑娘家最好的这几年,哪能陪着我一位老人家度过,当然是寻个好婆家才是出路。”老夫人慈祥道,“眼下看了两家还好,一家已经说定了,另一家也有门儿,不知你更愿意哪一家。”

  “不告诉老三?”老夫人蹙眉,考虑这么办有几分可能。

  前面并排八间屋宇,花梨木的门窗全数闭合着,可淡淡的檀香气味隔着窗纸传了出来,飘满一院。这里是宜和园的后院,八间里其中三间都是老夫人休息的地方,原来方才董怜悦带她绕了一个大圈。

  舒小篆深知家中几位堂兄的底细,三哥舒行书最多是个痞小子,小打小闹地戏弄一下人;大哥舒隶书却是个戏弄人的大行家,整蛊人的祖宗!一旦被他盯上,让他生出了几分兴趣的人,他就会锁定为猎物,然后就会……

  董阡陌轻轻摇头:“我不敢,我怕母亲知道了不高兴,事后会罚我。”

  “是呀,”五月不高兴地说,“奴婢跟翠竹讲,我们小姐偏懒,没留下过什么笔记。翠竹偏不信,奴婢领着她里里外外瞧了一遍,她这才走了,过了半晌又回来,说是汤姨娘有话要跟小姐你说,等小姐你一回来就过去见她。”

  豫章老王爷是先帝的长子,当今圣上的长兄,因为腿有疾患,早年就迁去了南方休养,府里只有宇文冥川做主。

  烟尘过后,一队骑马的人在他们面前停下来,一行不到十人,当先三人穿墨绿劲装,披着花纹繁复的暗红里子斗篷,做工十分考究,斗篷除了镶边颜色不一样,款式完全一致。

  韦棋画更注意到,油毡布中间那一长溜玉扳指,真像董阡陌说得那般,什么颜色的都有,红的是玛瑙扳指,紫的是紫玉髓扳指,芙蓉色的是独山玉扳指,蛇纹花色的是岫玉扳指。

  宋氏未料到韦棋画会这样爽快地答应,毕竟她之前十分中意董阡陌,怎么也不能想到她这么快就转移目标。宋氏把五女儿推出来,其实就是试试水,根本没打算真的把董怜悦嫁给宇文昙。

  “哟,舅夫人你瞧你们母女,这才两天没见不是,弄得好似十年八年没见一般。”已经登入马车的韦棋画笑了,“真叫我们这些人羡慕不来,若是我的小荔长大了也像舅夫人你的女儿这样贴心,我就知足了。”

  贺见晓不是号称神医吗?他的诊断一定不会出错!

  “你的意思是,律念的医术在你之上,律念治得好的病,你却办不到?”

  “那贼蒙着面,没人看见他的容貌。”董阡陌愣愣的出神。

  忙完这些,他又用蒿草做了个简单的枕头,放在宇文昙头下。

  “好,施主稍待。”

  除了季玄、季青二人之外,其他人都是躺着的。宋氏和居嬷嬷,韦棋画和韦妈妈,还有两个守夜的小沙弥,他们都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睡得好像死过去一般。

  季青唇边流出一道血线,显然是受了内伤。

  她发出一声尖叫,眼白一翻,突然晕倒了。

  离那一盘菠菜坐得比较近的王嬷嬷悄然起身,换了一个离菠菜最远的安全位置。

  董阡陌讷讷道:“这怎么敢当,表侄儿是王府的小世子,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