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报以想杀人的目光。
“谈成了吗?”
“那……二姐你慢慢透气,我去向母亲请安,和四姐她们一道回府了。”董怜悦作别了,“二姐你自己多珍重啊。”
“换房间?”
“好吧。”贺见晓又是苦笑。
“棺中人,她不是毓王妃。”董阡陌纠正。
然后,只见贺见晓从袖里拿出了石臼、石杵、一包采摘洗净的新鲜草药,幕天席地的做起药来。
如果他真的遭遇什么不测,那先不说宫中的董太妃会如何伤心,只说少了宇文昙的北疆铜甲军,上对庙堂之高的天子,下对北齐黑狼军的虎视眈眈,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被吞噬殆尽。
“好在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一场及时雨一样的捷报传回西京,皇兄撤回了收缴兵符的圣旨,李周渔离开,他答应为大营中发生过的事保密,只要兵符能悄悄找回来。
季玄、季青和西京十四少都是行伍出身,在军中一刀一枪厮杀出来的真功夫,如果非要找比他们高明十倍的习武之人,那就要将整个西魏掘地三尺去找了。
“那件事?什么事?”韦棋画月眉一挑,偏头看向董阡陌。
“表嫂,你勒疼我了,先放开好不好?”
董阡陌静静瞧着小荔,轻声道:“我只是羡慕小荔,有表嫂你这么好的人当母亲,日日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长大,多好。”
可宇文昙正闭目养神,丝毫没有收回成命的意思。
宇文昙眉心一皱,侧头目视季玄。
“慢!”宇文昙仍不罢休,“你说女鬼是你编的,就拿出证据来。”
董阡陌听见他说,“你变瘦了,也更漂亮了,小陌。”
舒行书闻言变色,半分心虚地望一眼庄园入口,后撤两步,匆匆离去。
方才临走之前,贺见晓没有回头,背向着她说:“你真是一个谜,半张脸遮在一面美人团扇之后,引人入胜,连我都有点好奇你的谜底是什么了。”
单掌轻易地接住被软鞋包裹的莲足,向后轻轻一推,可惜没能收住手下的力道。
“不,”董阡陌说,“我听说新做好的梅子酥太酸了,要放个两三天才好吃。”
“再便宜点,反正茫茫大山的你也找不到其他人卖。”桃枝见董阡陌直勾勾盯着那件东西,似乎是被迷住了,便想,不管有钱没钱的,先砍了价再说。
这半夜三更的,谁来敲桃枝的门呢?
停了半晌,宇文昙终于说:“老八你穿好衣裳出去等我,下次不要再这样蒙着眼乱撞,这里毕竟是太师府。”
宋氏看着余下的三个女儿,叹气摇头,“都别杵着了,萱莹你挑一张琴带着上路,不管到哪里去,琴不能荒废。你们两个去陪老夫人说说话,我知道老夫人屋里有几个惯卖口舌的嬷嬷,小五你给我记着,谁敢搬弄你二姐的是非,哪一个人,说过什么,全都给我记下来,回头我自有好处等着她们。”
“奴婢不敢呀,夫人饶命,饶命!”
宇文昙答道:“我跟八弟西郊夜猎,至晨方归,经过董府外面看见浓烟腾起,我担心外祖母的安危,就进来看一眼。”
一口一个“甜”字,董萱莹又记起那碗苦粥的事,当下挥手,把面前的茶推到地上,茶盏一碎两半。
这一切全因董阡陌而起,令董萱莹无法不生出恨意。
“什么话?”
一直如鲠在喉,现在暂时拿走了那根鱼刺。
目光落在董阡陌身上,他收敛了笑容,轻斥一声,“你怎么还不回去闭门思过?”
这时,一声喵喵的猫叫声从桌下传来。
董阡陌默然一下,走过去向董太师请罪道:“王妃走的时候好像不太高兴,女儿不孝,辜负了父亲的苦心安排。”
“王妃表嫂,我十六了。”
董阡陌摇头,笑容有两分凄楚。
王嬷嬷又急切切地招呼:“四小姐来喝药吧!”
窗外飘来一点芍药的甜香,一个仙子般动人的少女在外面一声轻唤,把五月吓得双肩一抖。
董阡陌委屈地咬唇,“说来说去都是我不好,成天在闯祸,也不能侍奉得老夫人欢颜,若是再让她老人家为我操心,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宋氏拉过两个女儿的手交叠在一起,眼尾笑出两道细纹,“好,你们都是好孩子。我院子里刚做了血燕,对治伤也有神效,咱们一起过去吃吧。”
宇文藻挠头说:“可他刚死了爱妃,也挺可怜的,不如你就助他一次,炼那个什么丹药……”
众人不免奇怪,董阡陌不是受害者吗,为什么太师夫人让她跪?
藻郡王喊“去叫大夫!”转而又把大掌拍在贺见晓的肩上,“对了,你就是大夫!去看看她伤得怎么样?”
他眼底似笑非笑,在她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毫不回避地打量她。她收回目光,低头思索。
“奴、奴婢不敢!”
有一句老话叫做,儿女是前世的仇人,今生回来讨债。
门再次打开,毓王妃擦着泪走出来,毓王了然明白,房中人已死。
李周渔道:“好,那这具尸我先带走,回京复命。”
季青道:“李大人慢走。”
临走之前,李周渔往董阡陌她们那边望了一眼,看到地上被五花大绑的小和尚,似是随意的一问,“他犯了什么事?”
“一点买货引起的小纠纷而已,与兵符无关,我正要处置。”季青轻描淡写道。
“既如此,那李某告辞了。”李周渔上马。
“大人慢走,路上当心。”
“告辞。”
李周渔当先一骑,后面几人跟上,却只见那个叫时炯的枭卫还不离去,一双眼睛还往董阡陌她们这边瞧来,盯着不放。
“时贤弟,你还有事?”季青略有不悦,左移半步,挡住了董阡陌她们。
远处的马队也传来喊声:“走了,时十二!”
时炯这才收缰扬鞭,策马而去。
他走之后,董怜悦先松了一口气,小手拍拍胸口,问:“为什么他盯着咱们看,难道他瞧出咱们是蒙他的?那些人是干什么的?看着好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