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滚吧!”袁奇风恼了。

袁奇风不乐观,直说道:“你先别急,这事恐怕不好办。”

“你别想那么多,快去睡吧。”袁奇风催道。

拿了车钥匙,袁奇风从楼上下来,叶小清跟在屁股后面,问王梅为什么不在白天来找她。袁奇风没看叶小清,嘴上却说王梅虽然由虚鬼变成了阴鬼,但虚鬼和阴鬼不能在白天出来,只有晚上七点到早上七点这段时间能出现。不像阳鬼级别以上的脏东西,它们在白天能出现,不过阳鬼在正午时分仍不能现身,只有妖鬼和灵鬼才有这能耐。若非如此,袁奇风也不敢带叶小清去冒险,因为现在刚六点多,还有一个小时才到危险时刻。

夜深了,叶小清不敢一个人待着,袁奇风无奈地叹了口气,并说自己就睡在房间外面,有事大声喊他就行了。有了袁奇风的保证,叶小清仍很害怕,但总不能叫人家和她一起睡。进房间前,袁奇风给叶小清拿了瓶创伤药粉,叫她敷在伤口上,免得明天会发炎,否则雷鸣会以为这个笨女人被他欺负了。

袁奇风早料到雷鸣会说这话,顿时觉得头疼:“喂,干嘛要住我那里,去你家不行吗?”

对于叶小清来说,王梅就是个陌生人,只在今早才第一次遇到。绝望之际,叶小清很想问王梅,到底她做了什么,居然变鬼了也不放过她。可王梅不听解释,叶小清也喊不出话了,只能当一只任“鬼”宰割的羔羊。死到临头,叶小清就想起了哥哥叶小明,如果能在死前见她哥一面就好了,这可是她在世界上唯一的血亲了。

不过这事也怪雷鸣自己,谁叫他以前做错事,使得袁奇风害死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雷鸣的姐姐,也是袁奇风以前的女朋友。从那以后,袁奇风就不做香头了,那事算起来都过去好些年了。如果不是叶小清遇到脏东西,雷鸣不会再找袁奇风,逼得他们两个又想起以前的事情。尽管袁奇风不愿再干香头的活儿,但一想起曾害死雷鸣的姐姐,觉得尚欠雷家一个大人情,所以勉强又出山帮忙。

叶小清长叹一声,不过刚要出门,就有人在敲门了。叶小清知道逃不掉了,可她已经被折磨了一天,不想再听什么封建迷信的东西。叶小清鼓起勇气打开门,蛮以为会看到一个穿着道袍的老头子,没想到却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果然比雷鸣帅多了。叶小清习惯从别人的衣着看那人的性格,于是就迅速地打量了这个男人。他穿着黑西装,一脸严肃,怎么都和搞迷信的搭不上边,难不成是卖保险的。

这时,中年妇女脸色大变:“穿黄衣的小男孩?你没看错吧?”

叶小清到天津时,已经是夏天了,天气热得让人想裸奔。雷鸣和她见过几次面,每次见面都有女人偷瞄过来,叶小清心里明白,那还不是因为雷鸣长得帅。可是,总共见了雷鸣不到三次,叶小清有一次回屋时,不知道哪个三八就在门上泼了一桶红色的油漆,旁边的墙上还写了一行字:雷鸣是我的。更甚,这三八还嚣张地留下了名字——张丽丽。

术士说桃木是五木之精,也叫仙木,有镇宅辟邪的力量。虽然桃木能辟邪,但并非天下桃木都能,仅在山东肥城的桃木才有效。究其原因,那就是西周时有个古国叫“古肥子国”,他们就居住在今日的山东肥城。肥族人由东海迁来,东海度朔山的镇山之宝——桃树也被肥族人移植于肥子国,这在古籍《汉书》有记载。西周时发生过神秘的灾乱,产生了阴邪之物,后被肥子国桃木消灭,从此后桃木就成了那地方的驱邪之宝。

此后,脏东西都害怕肥城桃木,这与凶器能降鬼的理论相近。山东肥城的桃木是香头、以及术士们常用的东西,凡是在街上卖辟邪桃木的人,十有八九都是骗子。慈禧听到术士这么说,便把他留在身边,检验桃木剑是否有用。术士直说那把剑的威力很大,三百年前由他的前辈精制后保留至今,用来对付紫禁城里的污秽之物就大材小用了。一日后,紫禁城恢复了平静,慈禧因此也把桃木剑留在身边了。

列强入侵时,一个宫女把桃木剑偷走,展转几地才到了袁老爹手上。这并不奇怪,当年偷清宫里的宝物是常态了,很多国宝就在那时侯失踪的。那时候,肥城留下的古桃树都保持纯种,可后来在抗日战争时都被烧毁了。香头们以前都去那里取桃木,热闹非凡,这种现象现在再也没有了。香头们知道肥子国留下的桃树被烧毁,以前取用的桃木就细心保存,生怕以后再也寻不到肥城桃木了。

袁奇风又不自觉地长篇大论,顿时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要对这笨女人普及香头里的知识。叶小清满脸惊讶,脑子却想到别处了,桃木剑是从清宫里偷出来的国宝,戴身上会不会被警察抓起来。看来袁老爹不是普通的香头,也许背地里还干偷鸡摸狗的勾当,袁奇风一定还有很多黑货。

“这剑太小了,会不会威力不够,干嘛不做一把大点儿的?”叶小清问道。

袁奇风看了看手表,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再不出发就真要给孙老收尸了。于是,袁奇风长话短说,东西别看大小,实用就行。叶小清握着桃木剑,看着袁奇风离开,心里有种失落感,也许他去和哪个大美女约会吧。手心里的桃木剑仍有余温,叶小清忍不住想,这东西一直贴在袁奇风胸口,肯定对他很重要。

当屋里只剩下叶小清一个人后,那把小木剑的余温就迅速回升,烫得让人无法揣在手里。叶小清纳闷地想,上回的夜明珠也很烫,这把小木剑也一样,袁奇风是不是在捉弄她。为免手心又被烫伤,叶小清干脆把桃木剑放在口袋里,不再接触身体。此时雷鸣已经在市医院等了很久,叶小清匆匆地洗过姜汤澡,头发未吹干就恍惚地打车赶过去。

市医院的病房里,陈佬肥可怜兮兮地皱眉望天,病床差点儿就不够他躺了。雷鸣与陈佬肥没有任何交流,一个望天一个看地,气氛冷到冰点。叶小清气喘吁吁地走进来,雷鸣如释重负,赶紧让叶小清到旁边听陈佬肥吐真言。陈佬肥刚要开口,雷鸣就问叶小清,袁奇风怎么没有一起来。

陈佬肥不高兴道:“这位公仆大人,能不能别插嘴,没看到我要说话了吗?”

雷鸣气道:“我怎么知道你要说了?问了你一个中午,什么都没说,还以为你舌头被剪了。”

“这是一个民警该说的话吗?信不信我找你们领导投诉你……”

叶小清怕事情闹大,赶紧道:“房东,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到底那房子有什么问题?”

陈佬肥早把话酝酿很久了,听到叶小清问他,他就说这事哦从买房子那天说起。陈佬肥做的生意很多,虽然都是小打小闹,但人脉很广。前些年,陈佬肥就看重房价会疯长,因此四处寻找低价出售的房子,然后再高价卖出去。听说东站附近有套解放前留下的小洋楼,其中有个房间很便宜,陈佬肥就欢天喜地买下来了。

很多生意人都信风水鬼神,陈佬肥也不例外,在买下房子前就打听了小洋楼的历史。这一打听就吓了一跳,原来小洋楼是一个很有名的李氏富商的家宅。解放前因为战乱,李家人迁去香港,小洋楼就送给一个姓孙的香头了。李氏富商在大陆叱咤一时,结交了不少名媛,其中包括一个唱黄梅戏的女明星。

据说,那位女明星和李氏富商交往甚密,还让女明星住进他家里,谁知道有一天女明星却失踪了。由于女明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当时小报就猜测是李氏富商的老婆买凶杀人,偷偷地杀死了女明星。随着战事的发展,人们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谁也不再去关心女明星的下落。

小洋楼发生过几起凶案,这引得商人们怀疑那栋建筑不干净,女明星很可能在楼里遇害,因此冤魂不散。陈佬肥大胆地买下来,住了一段时间,屁事都没有。又攒了点钱,陈佬肥就计划把房子重新装修,搞得更奢华一些。在装修过程中,工人发现蓄水吃里有把刀,硬生生地插在池子底下。陈佬肥那时正好站在木梯上,检查那盏兰花吊灯,工人把刀递给他,他就顺手扔在吊灯上面了。

从此,屋里就不平静了,陈佬肥常听到有女人唱黄梅戏,夜里总觉得有人在走动,可一打开灯又看不到人。更令陈佬肥不安的事,其他人都听不到黄梅戏,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几次,陈佬肥就卷起东西跑掉了。为了减少经济损失,陈佬肥就把房子租出去,顺便看一看别人是否会遇到相同的怪事。

“原来你都知道?那你怎么还叫我住进去?”叶小清闷闷不乐地问。

“我也不肯定嘛,所以……”陈佬肥不好意思道。

“你叫她来,就是想说这些?那你怎么受伤的,那两个孩子是不是你杀的?”雷鸣的失望写在脸上了。

“当然不是了!”陈佬肥急道。

雷鸣摆起警察的架子,吩咐道:“还有什么话,一次说完!”

陈佬肥怯怯懦懦,惟恐旁边有鬼,纠结再三又继续说下去。当叶小清问夜里是否有女人在唱黄梅戏,陈佬肥就慌了,同时终于想起来,这一切会不会和拔出蓄水池里的刀有关。为了把凶器插回去,陈佬肥就专门挑叶小清不在的时间,想要把吊灯上的凶器拿下来。可是开门进去后,陈佬肥就觉得被人从后面袭击了,一下子就晕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陈佬肥醒了,然后急忙拨电话求救。因为全身无力,所以陈佬肥就直接按重拨,而最新的拨出电话就是叶小清的手机号码。

“陈佬肥被打晕,这事不太像脏东西干所为,难道是人干的?”叶小清心里猜测。

陈佬肥不懂叶小清在想什么,继续道:“那两个小孩的死与我没关系啊!肯定是那个唱黄梅戏的女明星变鬼了!你们没看见池子底下有点茶叶啊?听说那个女明星原本是个茶女,特别爱喝茶,要不池子底下怎么会有茶叶呢?”

说到这儿,叶小清就开小差,想起袁奇风告诉她,黄梅戏原名采茶戏,最初的形式就是湖北黄梅一带的采茶歌。那位女明星又唱黄梅戏,又爱喝茶,难道死后就依附在池子底下的茶叶上了。可谁把茶叶埋到池子底下,这恐怕不是爱喝茶那么简单。现在就连陈佬肥都招认了,可谁也没见过女明星的鬼魂,只见过绷带鬼,它俩是不是同一个脏东西呢?

陈佬肥把话打住,奇怪地看向雷鸣:“我还怕你说我脑子有问题,说了这么多迷信的事情,你怎么听得……那么入神。”

雷鸣心说糟了,光顾着听故事,把自己的身份给忘了,于是尴尬道:“你先说你的事,别管我信不信。”

陈佬肥啧啧地抱怨民警太凶,然后又继续说要知道女明星出了什么事,不如直接去问当事人好了。叶小清以为陈佬肥想要招魂,想说鬼魂不能随便招,意图显摆刚学到的香头知识。谁知道陈佬肥下一句就说——那位李氏富商尚在人间,他可能是唯一知情的当事人了。

15。巢|穴

陈佬肥此话一出,喘了几口气,舌头伸长,两眼就翻白了。叶小清急得叫了几声,以为陈佬肥死了,可他又睁开眼,露出一脸坏笑。叶小清愣在一旁,这房东说正事时还记得开玩笑,脑子没坏吧。雷鸣原以为陈佬肥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当听到李氏富商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