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放从地上一跃而起,得意地冷笑道:“你想不到我的剑法比你想象中要快很多吧?若不是我平时藏着掖着,你怎么会轻易中剑?”

云襄懂得筱伯的意思,只有将孩子的尸体尽快给南宫瑞送回去,才能彻底断了他的想头,也才能彻底断了南宫放继承家业的希望,这也是南宫豪与他定下的计划,但是,当他第一次抱起这个孩子的时候,原来的念头就立刻动摇,这是背叛了他的恋人,与害死母亲、夺去骆家庄的仇人的孩子,他原本应该痛恨。但望着孩子那粉嘟嘟的小脸,他无论如何也恨不起来。当孩子第一次对他露出笑脸,他立刻就下定决心,不能让这条无辜的小生命,因父辈的仇恨受到伤害,假他人之手也不行!

云襄想象着族人收到地契后的惊喜和兴奋,心中感到十二万分的畅快。流离失所的骆氏一族,终于可以回到祖祖辈辈所居的骆家庄,这总算可以告慰叔父的在天之灵了。不过仅仅拿回地契还远远不够。

南这府占地极大,云襄与苏鸣玉在南宫府老家人的引领下穿过九曲长廊,正要经过大堂出门而去,突见地个青影一晃而至,拦住了二人去路,二人一见之下都是一惊,齐呼:“二公子!”

云襄脸上泛起发自内心的微笑:“小弟冒昧拜访,是有事相求,还望苏兄相助。”

舒亚男连忙收起笑容:“你还是和明珠去吧。我对莫爷没有好感。”

不等伤势痊愈,云襄便去拜见莫爷。就见莫爷两眼虽不再迷蒙,但人却像老了十岁,想必鬼算子的背叛,对他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云襄失魂落魄地回到住处,就见早一步回来的明珠很是不甘地追着他质问:“我已经得手,你为啥要突然下令放弃?”云襄没有解释,回到自己房间后,不顾明珠不满和追问,一言不发地将她关在门外。一动不动地躲在床上,他的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与怡儿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起记忆深处那忘不掉的一颦一笑,他就心如刀割。过去爱得有多深,现在恨得就有多深。

“高明!”柳爷微微颔首,跟着意味深长地笑道,“你是怕由自己出面抓你大哥的把柄,在你老爹面前没有说服力,所以才要拉上我柳公权吧?”南宫放哈哈一笑:“柳爷明察秋毫,晚辈不敢否认,大家各取所需,定能合作愉快。”

南宫豪见云襄终于点头,大喜过望,连忙举杯道:“有兄弟出手,此事定会马到成功!你先回去做好准备,一有机会我马上通知你。”

云襄没想到明珠对自己竟如此关心,心中有些感动,不由轻拍着明珠的后心,柔声安慰道:“没事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你现在感觉怎样?”舒亚男担心地盯着他那空洞的眼眸,柔声问。只见云襄茫然地望着虚空,好半晌才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阿彪还吊在那里,我要去救他!”说着他一跃而起,向房门冲去。

下午过后,比赛正式开始,四周早已是人山人海。发令的爆竹一响,十二匹赛马立刻发蹄狂奔,争先恐后地奔向终点。金彪城选定的赛马经过榕树下那一瞬间,立刻将带有药物质吹箭,准确地射篱那匹赛马的脖子,片刻后它药物发作,明显亢奋起来,速度越来越快,渐渐将所有赛马甩在了身后。金彪见计划顺利,悄悄收起吹箭,开始耐心地等待比赛的结果。

吕正刚与两个负责凭证的客人进入屏风后,里面响起了的脱衣声,众人虽然看不到屏风后的情形,却都伸长脖子不住张望,静等搜身的结果。足足的半个时辰,吕正刚和两个证人才神色庄重地出来,在众人的热切注视下,只听吕正刚高声宣布:“老夫亲自搜过云公子,愿意以脑袋担保,他身上没有任何赃物,这两个朋友也可以作证。”

“你当我南宫放是傻瓜?”南宫放一声冷笑,脸色陡然一沉,“你最好说出赢钱的窍门,我可放你一马,你若不说,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云襄藏好骰子,起身离开了桌子。他从南宫豪那里知道,牧马山庄的赌坊十分干净,通常不会作假,毕竟对牧马山庄这等规模的豪华赌场来说,声誉比金子还重要。通过方才玩那一会儿,他也亲眼证实了这一点。所以这骰子也不会有假,不过他要骰子,却是另有目的。

一个侍女端着托盘来到云襄面前,款款道:“云公子,这是咱们老板送你的筹码,请公子笑纳。”

“公子折杀云某!”云襄慌忙跪倒,伸手搀扶,“公子快快请起,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北方少数民族,因长年食用牛羊肉,身上总有股膻味,所以常被汉人取笑。朗多对舒亚男的调侃还没什么,他身后的随从却勃然变色,偏俯身在他耳边道:“殿下,这女子圣像如此无礼,属下实在忍无可忍。”说着他已手扶刀柄,面露杀气。

张敬之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连忙下楼传令,片刻后回来禀报道:“弟兄们观察到,大概还有十三个赌客有关注着云公子,大都是方才就关注着他的那些人。”

“兄弟这是答应了?”南宫豪忙问。“我有什么好处?”云襄反问道。

“你都说了不可告人,难道你不将我当人?”苏鸣玉说道重新拍开两坛酒,递给云襄一坛道,“喝酒喝酒!这世上能陪我开怀畅饮的,唯有你公子襄一人也。”

不用说,这苏家弟子就是负责迎宾和警戒的苏小刚。此刻他眼神冷厉地盯着明珠,冷冷道:“张公子想什么时候走在下本管不着,就算人女扮男装隐瞒身份混入苏府,咱们也依旧待你们如上宾。不过现在府中发生了点状况,所以还请张公子暂时留步。”

南宫珏疑惑地望望身后那墙上的小孔,再望望对面的云襄,心中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也想不通那小孔是如何戳上去的。他不敢大意,连忙横剑在胸,取了个守势,想先看清对方的出手再作打算。“中冲剑!”云襄一声轻喝,中指突然划出。这种虚空乱划的指点,南宫珏原本不会放在心上,但方才那莫名其妙出现在墙上的小孔,令他不敢轻视,连忙往旁一闪。只听身后“噗”的一声轻响,南宫珏回头一看,墙上又多了个指头大的小坑。

那蒙面女子尚未回答,那张公子已抢着说:“上次多亏了云公子仗义送宝,我姐姐才得以重获新生,咱们还没好好谢你呢!”

老者忍不住在阿柔脸上轻轻一吻,哈哈笑道:“云啸风最大的弱点,却刚好是我最大的优势,他这辈子注定是一个失败的角色,永远都别想翻身。”

“你不知道,它对我姐姐来说有多重要,”明珠泪水涟涟,惶然无助,“它就如同我姐姐的第二次生命!现在我姐姐卧病在床,一连数天不吃不喝,我却完全帮不了她,我真是没用!”

蔺东海立刻举手朗声道:“只要明珠郡主平安,我蔺东海决不追究任何人。若违此誓,就让蔺某不得好死!”

“咱们得有一只训练有素的猎鹰,”云襄笑道,“就像瓦剌人训练的那种猎鹰。”

孩子眼眶一红,低下头道:“静空师父病得很重,我却没钱帮他请大夫,现在好了,公子帮了我大忙。”

“很好!”舒亚男笑眯眯地指指脚下,“你若肯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会考虑。”说完,不再理会一脸气恼的云襄,拉起明珠大笑而去。

可惜她声音太小,对方注意力又没在她身上,竟没有听到。舒亚男坦然迎上对方那调侃的目光,嫣然一笑:“原来是莫爷手下跑腿的小骗子啊,就不知叫什么名字?”

离开莫爷的住处后,金彪疑惑地问道:“咱们真要去少林偷《易筋经》和达摩的舍利子?要知道,那可是少林啊!”

“秀才?”舒亚男有些莫名其妙。

张敬之四下看看,然后小心翼翼地从贴身处掏出一张破旧的地图,指着图上一个标记道:“这就是地宫的位置,我可以带你去实地看看,还可以带你去见见那个地主。”

写完信,舒亚男正要找人给蔺东海送去,心中却又有些犹豫。她迟疑片刻,收起信走向丙字号房。房内还有她那简单的行李,趁着取行李的这当儿,她想跟明珠郡主作最后的道别。

“公子原来还是读书人啊!难怪有如此高尚的品德!”舒亚男笑嘻嘻接过玉佩,仔细收入怀中,然后从袖中掏出一块碎银扔给对方,“一点谢礼,不成敬意,公子万莫推辞。”

“算你聪明,果然不愧是个骗子!”明珠郡主恨恨地瞪了舒亚男一眼,“若非有事要你帮忙,看我不将你的手给剁下来。”

“舒姑娘误会了!”莫爷拈须一笑,“老朽根本无心过问你与南宫瑞或丛飞虎的恩怨,老朽只想收下你这个女弟子。”“什么?”舒亚男怀疑地将莫爷上下一打量,“你能教我什么?”“老朽能教你如何更好地骗人。”莫爷拈须笑道,“早就听门下说扬州城出了个高明的女老千,竟然敢拉南宫世家这竿大旗出千,那时老朽就留上了心。你在金陵找人帮忙演戏接近闻师爷,恰好那人就是老朽门下,所以老朽这才让门下相请。原本以为是同门,谁知你竟不识本门切口。老朽很是欣赏你的品性和天赋,所以存了收你为徒之心。老朽忝为千门上四将之一,你拜在老朽门下,也不算辱没了你。”

林夫人满是不屑地四下扫了一眼:“这铺子打干算尽也值不了一百两。你我素不相识,我怎么放心将这么大张银票就这么交给你?”

话音刚落,她的手猛地往下一划,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立刻贯穿了她整个脸颊,几乎从太阳穴直到下颌,曾经是那样英武俊美的脸庞,一下子变得狰狞恐怖。她举起碎瓷瓶还要再划,突听丛飞虎一声惊呼:“住手!”望着面前这从未见过的刚烈女子,丛飞虎心里异常震撼,他愣了足足有盏茶工夫,才缓缓举起右手,哑着嗓子涩声道:“我丛飞虎对天发誓,决不再碰你一个指头!若违此誓,叫我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彪悍男子浓眉一挑:“你是说在唐门眼皮底下,将巴蜀叶家弄得倾家荡产、家毁人亡的千门公子襄?”

“价钱不是问题,只要我闺女喜欢。”马三娘正要随掌柜进去,却突然发现舒亚男还浑身湿漉漉站在那里,忙对她道,“闺女,你先挑两件成衣换上,呆会儿一块儿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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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瑞面色阴沉下来,他已看出苏敬轩带走舒亚男的决心。虽不知那女人与苏家有何渊源,但他无论如何不愿儿子的愿望落空:“苏兄今日登门,就是要带走那姑娘了?可惜这事在下不能答应,别的都好商量。”他冷冷问。

书桌上有一本古旧的册子,刚翻开了几页。显然方才南宫放正在夜读,是自己贸然闯入才打断了他。她拿起书仔细一看,封面是几个古篆大字:千门三十六计!

舒亚男冷冷望着那汉子,心中说不出是痛恨还是悲伤。方才她恨不得一刀杀了戚天风,但看到他现在这潦倒模样,又下不了手,见他将自己搧得满面血污,反而有些不忍,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也要看是谁的欠条!”云襄解释道,“叶家虽有大变故,但基业还在,而通宝钱庄是皇家钱庄,有优先债权。凭着叶二公子那张欠条,它可以从叶家拿到十万两银子。这一进一出它净赚两万两,何乐而不为呢?”

“混账!我什么时候指点过你?”唐功德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