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推断与南宫豪心中的想法暗合,他连连点头,忙对张敬之道:“照古老的吩咐下去,注意看哪些赌客在留意云公子。”

云襄略一犹豫,无奈道:“既然如此,小弟见过南宫大哥!”

“来来来,就为这些谁也不会相信的事,干了!”苏鸣玉说道,捧起酒坛与云襄一碰,一仰脖子一干而尽。

苏敬轩排开众人来到云襄面前,将他上下一打量,然后挽起他的手哈哈大笑:“我一生见过无数次名动天下的比武较技,却从未见过如此经典的一战,这一战必将载入武林史册,成为无法重演的千古绝唱。你兵不血刃地为苏家退此强敌,苏家将视你为永远的朋友!”

金彪还在犹豫,一旁的明珠好奇地问:“你们鬼鬼祟祟地嘀咕什么?”“公子想替那苏鸣玉迎战南宫珏。”

这次大礼依新郎官苏鸣玉的意思,原是要低调举行,除了金陵附近的近亲好友,没有通知更多的人,不过闻讯起来祝贺的宾客还是远远超出了预计。负责迎宾的苏小刚没多久就嗓子冒烟,口干舌燥。不过为了坚守世家望族严苛的礼仪,他依旧声色不变地坚持着。

“我不!”阿柔不悦地撅起小嘴,“我就要叫你无双,你永远是阿柔心目中的天下无双!”

“姑娘?”二人都是一惊,他们已经换过客栈,莫爷的人也不可能找到这里。金彪连忙将东西包起来收入怀中,云襄过去打开房门,一见那个披着斗篷的少女,他又是一惊:“是你?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这是怎么回事?”柳公权冷冷问。江东虎忙道:“有人出三千两银子,要咱们挟持这位姑娘,看在银子面上,我就答应了,却不知……”

云襄知道少了莫爷手下这些精明老千的帮助,自己更没有多少机会得手。沉默片刻,他突然问道:“这几天你们跟踪那两个女人,除了柳公权,还有什么别的发现?”

在柳公权与蔺东海身后不远,云襄与金彪也正往山下走去。二人刚出寺门不远,就见一个半大孩子惊喜地奔了过来:“公子,我可等到你了!”

寇元杰见这酒鬼无视自己的警告,心中恼怒,待对方走近,便一掌击向酒鬼的胸膛。那酒鬼恰好举起酒壶,刚好封住了袭来的一掌。酒壶应声而碎,酒水洒了一地,那酒鬼满是遗憾地摇摇头:“你要喝酒,说话就是,干吗要抢?可惜了,好好一壶美酒。”

那和尚连忙帮明珠点上高香,指点她在佛祖面前许愿,最后将高香插到殿外的炉鼎中。明珠上完香转身要走,却被那和尚合十拦住:“公子,你还没付香火钱呢。”

云襄有些惊讶,沉吟道:“像《易筋经》这等传说中的武功秘笈,就算真有传说中那般神奇,又有几个人能耐得住寂寞,像达摩那般勤修苦炼几十年?达摩毕竟是几千年才出一个的武学奇才,少林虽有《易筋经》,千百年来却再没人可与达摩比肩,可见它的价值被人为地夸大了。至于舍利子,在佛门中人眼里或许是圣物,但在我这俗人眼里,却还不如普通的珍珠光彩夺目。”

“可是……”南宫豪欲言又止,跟着就恍然大悟。自己看到了什么?不过是几颗珍珠,一架模具,一些粉末,还有就是那个骗子精彩的表演。

云襄笑道:“如果你将他的下注和开出的牌联系起来看,就能看出些端倪。”南宫豪又看了片刻,犹豫道:“他下注的数目,好像跟开出的牌有关系!”

“财宝算什么?”张敬之轻蔑地撇撇嘴,“我看张公子也是练家子,想必也知道,那八思巴生前乃蒙古第一高手,武功堪称天下第一。他的陵墓中,定随葬有无数武功秘笈。若是能拿到他一生武学之大成,就算不能成为天下第一高手,至少也能傲视江湖。”

莫爷恍然大悟,立刻点头道:“好!四千两加一巴掌,照付!”舒亚男望着莫爷身后一脸铁青的鬼算子,悠然道:“莫爷,好像有人不愿付啊!”莫爷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一字一顿道:“我说了,照付!”

舒亚男手足被擒,动弹不得,不由急得满脸通红。那文弱男子忙对同伴道:“快放手!这位姑娘是初犯,只要交出赃物,咱们就不要太为难她。”眉心有疤的男子依言放开舒亚男,将手往她面前一摊:“算你这丫头走运,遇到我这好心的同僚。快把那东西交出来!”

“不行不行!”那女子连连摇手,“那种地方,打死我也不会去了!”青衫公子沉下脸来:“又不是让你回去,咱们花钱去玩,你怕什么?”那女子一脸诧异:“哪有女人上青楼去玩的?”“女人怎么就不能去青楼玩?”青衫公子很是不以为然,“本公子还偏就不信这个邪!”

莫爷有些意外,正色问:“禹神绝技传千古,门下八将亦流芳。姑娘出自哪一门?”舒亚男知道那是江湖门派的秘密切口,莫爷显然误会了自己的身份。她忙道:“莫爷误会了,我不是你以为的帮会中人。”

闻师爷叹了口气:“姑娘是哪里人氏?深更半夜,可有落脚之地?”那姑娘摇头道:“我家在扬州,在金陵举目无亲。今晚我就在街头流浪一宿,明日一早我就逃回扬州。”

黄昏时分,“锦绣源”绸缎庄的钱掌柜,像往常一样百无聊赖地守着他那冷清的生意。这个小镇穿得起绸缎的人本就不多,所以生意一直都很冷清。不过钱掌柜并不为此着急,因为“锦绣源”真正的生意不是绸缎,钱老板也不是真正的生意人,他与老婆马三娘——其实是钱三娘——是一对专门拐卖女人和小孩的人贩子。不久前他们花了点儿小钱到这,她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主人说迟早要给我个名分,这不,今年这采买的差事不就让我操心了。我那死鬼老公姓林,原也是南宫家的管事,你叫我林夫人好了。”

“有什么好考虑?”丛飞虎一把将舒亚男揽入怀中,“我看女人只需一眼,喜不喜欢就在片刻间确定,女人想必也是如此。你既然没有拒绝做我的女人,心里一定已经喜欢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扭扭捏捏?”

舒亚男自惹上官司以来,就没有好好洗过一回澡,尤其在牢中呆了十多天后,浑身早已痒得难以忍受。听说要去洗澡,不由满心欢喜。随着丫环来到一间熏香的浴室,足足洗了一个时辰,总算洗去了连日来的尘垢和疲惫。换上丫环为她准备的衣裙,舒亚男几乎认不出镜子中的自己,刚洗过热水澡,脸上红扑扑的像涂了胭脂,艳比雨后桃花,薄薄的轻衫透出身体的曲线,让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是那样迷人。虽然穿这样的衣衫让她耳根发烧,可方才换下的衣衫已被丫环当成垃圾不知扔到哪里去,她只得在心中说服自己:就穿这一次吧,天黑后我就走,总不能让主人以为我是个不听话的丫环。

“不稀罕!”舒亚男几乎是在怒吼,“你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减少我对你的仇恨!我不要再受你任何恩惠,我也决不再做梦!”

金陵城西门外,即将被押解去洛阳服役的舒亚男,心不在焉地应付着李镖头和张镖头。他们听说了舒亚男的案子后,特意从扬州赶来为她送行。舒亚男对他们的安慰充耳不闻,她一直满怀希翼地不住张望。既然认罪是鸣玉的决定,坐牢又算什么?她坚信鸣玉不会丢下她不管。

“我发誓!我发誓!”苏鸣玉嘶声高叫,“只要能救出亚男,我什么条件都答应!”“好!为叔立刻动身去扬州!”苏敬轩望着泪流满面的侄儿,心中有些不忍,“鸣玉,你恨为叔逼你离开舒姑娘吗?”

舒亚男记住了父亲的话,她将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藏在袖中,故意出现在那地痞面前。当对方忍不住再次伸手时,她一刀砍断了那只脏手。从那之后,她就得了个“老虎屁股”的绰号,她一直以这绰号为荣。就算从此再没有媒人上门,她也无怨无悔。

“这事我也知道!”舒亚男道,“爹爹拒绝了所有买主后,这事不就已经过去了吗?”李镖头摇头叹道:“小姐难道没发现咱们这些老兄弟中,尚少了一人?”舒亚男仔细一看,顿时有些意外:“戚大叔呢?他怎么不在?”

“公子千万别这么想。”金彪忙道,“像叶家这样的豪门,每一个铜板都未必干净,不知有多少人曾被他们逼得家破人亡。这次上苍不过是借公子之手,向他们索债罢了。”

叶家长子遇刺、次子被收监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成都,加上叶继轩中风病倒和叶二公子在西域亏了上百万两银子的流言,立刻在全城造成了恐慌。人们涌向叶家的四通钱庄,全部提出存在那里的银子。这股风潮有如瘟疫,短短数日就蔓延全城,钱庄现银顿时告急。叶家声誉一落千丈,所有往来商户都在向叶家追债,却没人愿意借钱助它度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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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豹子连忙点头:“你放心,这等传递消息、散布流言、造谣惑众的小事咱们最拿手!”

“唐笑会配合咱们?”碧姬这次彻底糊涂了。

顾老板沉吟起来:“容我想想办法,一定不让公子失望。”

碧姬心知将自己的性命交到一个同道老千手中,无疑是最大的冒险,哪怕对方就是千门门主,但要她就此放弃一夜暴富的机会,却又十分不甘心。想想就要到手的几十万两银子,若是就此放手,恐怕下半辈子都会在懊悔中度过。权衡再三,她终于缓缓跪倒在地,伏身拜道:“千门摇将黛姬娜,叩见门主公子襄。姬娜愿誓死追随门主,唯门主马首是瞻!”说着,她也亮出了代表千门摇将身份的黑石戒指,既然决定相信对方,她干脆做得漂亮一点,彻底拜倒在公子襄面前。

云襄哑然失笑:“我根本不知所拍的是一个女人,只是一时兴起,与叶二公子你一较长短罢了。”

“你难道不知千门中人俱是寡廉鲜耻之辈?”云襄眼里露出调侃之色,“不知这次行动以谁为主?如果我不能自由行事,可不敢保证能达成门主的心愿。”

叶晓心中一动,却还是不以为意地道:“就算高昌国君之位,对本公子也没多大吸引力,更何况我又不能做她的驸马,你又不是不知。”

“听说魔门魍魉福地,搜罗有天下武功十之七八,云襄求门主开恩,能容我自由出入。”

“原来如此!”金彪恍然大悟,“难怪我觉得开出的单双毫无规律,与赌注全然无关,原来是这个道理。后来柯小姐以十两银子的巨资下注,远远超过赌档上所有赌注,才总算帮我赢了三把。”

“我的要求?我什么要求?”中年文士对醉鬼的话有些莫名其妙。虽然明知对方趁方才拿牌之机,以极快的手法换掉了庄家的牌,但苦于没有当场抓住。见一旁的锦衣公子正用怀疑的目光盯着自己,他心中一凛,想要解释,当着这么些人他又不知从何说起,不由急得满头冒汗。

“你们是要我揭穿他的手段?”云襄问道。“不错!”柯行东忙道,“明日我与他对赌时,公子若能揭穿他,柯某愿以赌坊一个月的收入酬谢。”

金十两气恼地哼了一声,“我知道你在出千!下次我一定要抓住你!”他嘴里说得硬气,但心中已没有那么自信了。

金十两百思不得其解,还想细看,对方已离开赌档,拐进了镇上唯一一家赌坊。在人声嘈杂的赌坊中,他依旧是谨慎出手,每押必中。片刻工夫他就不动声色地赢了五六两银子,然后去当铺赎回了旧袍,又买了不少食物清水。直到天色将晚,他才在镇上一家低廉的客栈歇了下来。金十两为确保万无一失,也住进他的隔壁,第二天一早就见他出了小镇,继续往东而去。金十两悄悄跟了上去,耐心地跟着目标出了落旗镇,来到百里外那荒无人烟的大草原,金十两这才追上对方,向他悄然出手。

待那女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云爷身子一晃,慢慢软倒在地。骆文佳忙从藏身处出来,上前扶起云爷,只见他面色煞白,口中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湿透了衣衫。

骆文佳眼里闪过一丝莫测高深的微笑,在众人搀扶下回到自己铺位趴倒,待旁人散去后,他突然抓住王志的手:“大哥,信不信得过兄弟?”

骆文佳趁着吃饭这点闲暇,在苦役中谈笑风生,给大家讲一些野史趣闻,众苦役渐渐聚到他身边,听得津津有味。从这之后,听骆秀才说故事,成了苦役们难得的乐趣。

“不敢!”骆文佳躬身拜道,“师父这是要助弟子丢开羞耻之心,只有忍人之不能忍,做人之不能做,才能将一个人的智慧发挥到极至。”

“你骗我!”骆文佳终于明白自己再次落入了别人的陷阱,不由怒目戟指,却被几名衙役死死摁在地上。只听师爷声色平静地继续念道:“案犯穷凶极恶,犯罪情节特别恶劣,特报请刑部,处以斩立决!”

南宫放顺着唐笑的目光望去,立刻认出款款而来的女子,正是几天前在骆家庄被自己誉为“空谷幽兰”的少女,他双眼不由一亮,不过身子却没有动,反而信手拈起桌上酒杯,似乎对她的出现并不在意。

若在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