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奶奶丢了,我是跟着奶奶到这里来的。”

我恩了声,坐在奶奶旁边,奶奶躺在床上盯着我,老泪纵横嗫嚅着说不出话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奶奶说,就用袖子擦了奶奶眼角泪水,奶奶喉咙动了动说:“你爹,是不是已经出事了?”

二爷爷先我们一步到我家门口,不管村民问啥,他都只坐在门口愁闷烟,啥也不回答,我和江离回来,村民们马上转移目标来问我们。

等他离开后,江离才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对我说:“回去吧,你奶奶还在屋子里呢。”

上面写着:

爹说完抬手一挥:“不惜一切代价,杀掉这里所有人。”

“是吗?”江离淡淡笑了笑,而后转身。

明明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却还是忍不住想要过去看看。

二爷爷在屋子里酣睡了一整天,早上起来看见我和江离盘坐着,有些奇怪,满面疑惑地问:“江师傅,你们这是在做啥?”

听到二爷爷说要撵走她,我还没张口,小女孩先我一步开了口,依旧是怯懦模样,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心底胆寒,她说:“他已经看见了我,我要杀死他。”

那老妪走了几步对回身对江离说:“老太婆在道教呆了七八十年了,确实没有听说过一个姓江的道士,不过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刚到安全地段,轰隆一声,一道银色弧线划过,这大地猛地颤抖了下,一道惊雷落下。

这个道士身上气势蔓延开来,迅速波及到我们这里,他的余光扫视到我时,我竟止不住冷颤了下,而后浑身开始冒冷汗。

棒老二是川渝方言,就是流氓土匪的意思。

多余的话一句没说,递给二爷爷这么一张黄表纸后就走了。

江离又嘱咐我爹要看好那三角,不要被人碰到,那是留住奶奶性命的最后一线希望了。

爹见我不跪,顺手抄起旁边棍子,几乎是用尽全力打在了我腿上,我因为疼得不行,一屁股坐在地上。

因为担心吵醒奶奶,先开门帘无声无息,不过我才刚掀开,就看见里面一黑影子跳出窗子很快消失不见了。

江离念完这句,放下了手,然后拿着金钱剑笔直站在了幺爷爷棺材前方,等待雷电的降临。

二爷爷连同附近村子的七个年轻人哟呵喊了声号子,棺材被他们抬了起来,江离对我点点头,我一手举着伞一手拿着招魂幡迈出了屋子。

我恩了声,出门去拉了拉二爷爷衣角说,“二爷爷,晚上外边儿冷。”

这个姿势江离也做过,脚踩七星罡,手并剑指,双腿微微弯曲,这叫站桩,江离说这个姿势是最标准的站姿,只有对道法及其了解的人才能将手、脚、身、腿结合起来,手可掐印打击,脚可踩罡闪避,身体可最好协调身体各个部分。

江离推开了刑房笨重的铜门,看见这铜门后面的景象,我才明白,什么是人间地狱。

我这才知道,这红袍大汉就是我们要找的城隍爷,掌管着我们那一片生死的人。

我从他们的哭啼声中判断出了这几个字,等他们三人走到桥的中间部位时,这三途河的河水突然加快了速度。

“那更好。”江离点点头,然后接过那杆子,横放在了门口,又回过身来说,“屋子周围有不少的香烛,如果孤魂野鬼来了,香烛能拖延一段时间,这龙杠也能挡住他们一段时间,另外,我之前还准备了不少的阴阳钱,要是这两样东西都挡不住的话,就烧掉那些阴阳钱,切记,不要一次性烧完。”

我恩了声,端水洗脸洗脚后爬到了床上,钻进了被窝里。

所有阴阳钱都到了他们手上,这下他们喜出望外,拿着阴阳钱满脸惊喜,甚至有个还蹲下身来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脸,笑呵呵说:“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这件事情我们可以帮忙,但是事过之后,你们一定要把陈家兴的魂魄交给我们,否则被下面发现,我们也没好果子吃。”

江离摇头说,“这个阴阳钱可不是拿来给你烧的,你幺爷爷的魂被别人藏起来了,阴间勾魂的人找不到他魂的话,今晚肯定会到灵堂闹事,有些事情我不适合露面,这件事情你去处理。”

“你问。”二爷爷满脸坦然地说。

江离马上站起身去把那坨黑色的东西捡了起来,拆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坨黑乎乎的鞋子。

幺爷爷说着又抽了口烟,呼出一团白雾,满脸满足表情,顿了会儿继续说:“那时候交通没现在这么便利,要进县城得走一整天的路。路上有歇脚的地方,但是得花两分钱才能住进去,当时我们仨身上就五分钱,陈萧爷爷比我们大,就让我们进屋去睡,他剩下一分钱可以在门口的褥子上将就一晚上。”

江离笑了笑:“解恨了?”

“九宫阵可进不可出,出去的路肯定不是我们刚才来的路,如果我们是从乾宫进,那就要从巽宫出,具体你听我指挥就行。”江离扔掉手里石头站起身,从都里掏出一枚铜钱,往上抛了下后扔在地上,而后指了乾字所指的方向,“走这边。”

道教天师,是多么尊贵的身份,跟爷爷这个农民形象完全无法结合起来。

坟墓挖开露出里面的棺材,不过看见棺材的刹那,爹双膝一软,跪倒在了坟前,然后抱头痛哭。

奶奶还真的就哆哆嗦嗦从兜里拿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照片,黑白照片上有两个人,一个人是我爹,另外一个人是我娘。

幺爷爷抬了抬手,让我们吃饭,幺爷爷转身去把他的水烟袋拿了过来,愁眉的点起烟,吧嗒抽起来,抽了好几口,他说,“我都不知道咋回事,期间邻里和媒婆都给我说了不少亲事,可都莫名其妙的吹了,后来能相亲的都没了回应,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光棍了一辈子。”

江离回头看着我,比刚才更无奈了,不过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说:“你问题怎么这么多,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睡你的觉去。”

雷电过后,烟消云散,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们谢了老人后就往那边走去,果然有一口水潭,当时年纪小对什么都好奇,清观潭边上有很多小石头,我随便捡起了一个就往潭里丢了去,看了半天也没啥动静。

我犹豫了良久,最后点头说我想知道。

“但是其他棺材没有呀?”我看着这坟茔地的坟墓说。

赤脚医生本来就多话,来我家的时候这么一传,村里人就都知道了,这会儿全是来看稀奇的。

江离则把手搭在我肩膀上,说:“你怕他们,他们自然不怕你,你要是不怕他们,他们就会怕你,放轻松就好,就算怕,你也要装成不怕的样子,否则他们会挑中心理承受能力弱的人上身的。”

江离说:“我们做事讲缘分,也讲因果。我们能见面,缘分足了,但是因果却不足,我跟你们素不相识就帮你们做事,没有因,就收不了果,这是规矩。”

农村人对死很看重,死了要瞑目,脚跟要着地,面部要朝天,不然就会永不超生。

从他家到我家,会经过一棵三抱粗的板栗树,不过这板栗树已经被虫驻了,很多年没有结过板栗,抱着婴儿经过这里时,迎面走来一男人。

我们这边儿实行的一直是土葬,古代最残忍的刑罚无非就是斩首,同样是死刑,绞刑就比斩首要轻得多,因为这边儿信奉死留全尸,尸体不全是投不了胎的,而用火烧尸体,就等同于挫骨扬灰了。

他们在堂屋守着,留我一个人在床上。

只要找到林永夜,就把这个回魂水给他喝下去,我就成功了。

听师父这么说,比我刚才认为的简单多了,我还以为要像江离那样,上刀山下火海,那肯定死在这里。

我正准备开路,江离叫住我,“陈萧,千万不要让杜海看见林永夜,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林永夜的身份。”

我点点头,虽然我也不知道林永夜有什么身份,但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道理我是铭记于心。&!--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