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已经准备这么做了,但是我不想看见江离出事,更不愿意听他的安排在这里干等着。

“师父从来不让你服侍我,怎么今天让你烧个水还问东问西的,假如明天师父就不在了,你想要给我烧水都没机会了。”江离把包袱放好,然后在衣柜上的镜子前试穿他以前没有穿过的一件淡青色道袍,我就在旁边一直看着他,江离发现我在看他,挑挑眉问了句:“怎么样?师父这件道袍好看吗?”

二爷爷点头嗯了声:“我不反对你跟其他小娃娃交朋友,但是你们家现在事情本来就多,你要是真的闲得没事做,村里还有好些小娃娃,你跟他们多出去玩玩。可你看这个女娃娃,明显就不是人,你快跟二爷爷说,她到底是咋回事?你要是说不出个头绪来,二爷爷可要撵走她了。”

江离回身对这蒋天师诡异笑了笑:“凭你一个道门天师,也想知道我的身份?”

江离抬头看了眼,突然一个箭步冲向了我,伸手抓起我就往旁边跑去。

上面那道士听了二爷爷的话,却狂笑了起来:“他不过是半路得来的一个便宜掌教天师,现在掌教法剑、法印在我手里,我就是龙虎宗的掌教天师,道教后生,见了掌教天师还不行五体投地大礼?!”

二爷爷学习过阴山法术,对道门也有一定的了解,自然知道龙虎宗的做事方法,得知江离此去并咩有将问题解决,一会儿龙虎宗的人还要亲自找上门来,二爷爷开始担心,满脸担忧地说:“龙虎宗那些人就是道教里面的棒老二,偏偏他们能力又强,没人管得了他们,要是他们一会儿找上门来了,不好跟他们讲道理啊。”

二爷爷现在只能去询问江离的意见,江离听完说了一个字:“等。”

爹听完大喜,要是这会儿他有能力下跪的话,肯定会给江离跪下的。

爹在屋子里抱着那个婴儿,他已经渐渐接受了这个婴儿,之前的厌恶已经渐渐消失了,看着婴儿时不时还能逗逗他。

爹结婚之后,爷爷奶奶就把偏大的房子给爹和娘住,爷爷奶奶搬到了最小的偏屋,这边儿称呼为退堂房屋,屋子很小,置放床之后就只能勉强放下几口柜子了,奶奶这屋子也没门,就是在泥坯墙上打了个门状的洞,挂上一张用旧衣服缝起来的破布,当做是门了。

这些乌云中酝酿的雷电,比之前阻挡我们前路的那些雷电要恐怖得多。

江离也没跟我交代更多,就说了这么几句,然后取出旁边道袍穿在身上,戴上五岳头冠,手持金钱剑,凝神喊了声,“起棺。”

相比于生死,行走却是是小问题。

二爷爷这次是真的动怒了,回身过去把龙杠横放在了门前两边堆着的木头上,然后站在龙岗前面,把手一并,呈现出一个跟二爷爷这个老农民形象完全不符合的姿势。

我们行走的速度很快,这并不影响江离跟我说这些。

我从江离身上下来,上方那红袍大汉开口:“下面两人,见了本城隍还不跪下听从判定!”

江离才刚说完,就有三个阴魂被阴差带着走上了那座奇形怪状的桥,那阴差在带着阴魂上桥之前,也跟阴魂交代了不能看桥下流水的事情,交代完毕带着阴魂上了桥。

说完就进屋把之前一直存放在偏屋的那毫不起眼的杆子取了出来,交给了二爷爷,并说:“这杆子不止抬过棺材,村里以前结婚的时候,这杆子还抬过轿子。”

二爷爷气得直哆嗦,他跟爹看那个婴儿的角度不同,在二爷爷眼里,那个婴儿是爷爷的儿子,也是他的侄子。

听他们说完,我直接把包里的阴阳钱全都丢到了火堆了里,说:“这附近孤魂野鬼那么多,两位叔叔可以先去附近找一个孤魂野鬼替代我幺爷爷,这些阴阳钱,就当是两位叔叔的辛苦费了。”

我和江离离开灵堂回了家,回家后江离并没有休息,而是从他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一铁制的圆印来,用这个圆印在问我所买的黄表纸上敲打起来。

江离说:“我没这么说,不过我有两件事情要问问您。”

这个梦还没做完就被江离叫醒了,醒后闻到床上一股臭味,再仔细一瞧,我竟然在睡梦中吐了,满床都是污秽物。

幺爷爷说:“这第一件事儿,就是关于陈萧爷爷的,他告诉陈萧爷爷,晚上找睡觉的地方时候,千万要睡屋里,不能睡外面。”

“这里怎么了?”

我将江离的警告记在心中,然后指着他画出的九宫格说:“那我们要怎么出去?”

“您看过箱子里面的东西,是吗?”江离问奶奶。

因为是新泥,并不是很费劲就将这坟墓挖开了。

看着颓废的爹和奶奶,我心如刀割,江离拍了拍我肩膀,并未多言其他,而是走到了我爹面前,问我爹:“能跟我讲讲你们村旁边的那条水沟的事情吗?”

江离饶有兴趣,继续问幺爷爷,“那你这么多年就不打算再娶了?”

江离也微微一笑,拍了拍我后脑勺,让我进了屋。

我和张端公都呆了,看着江离久久不语,道士果然是活神仙,连雷都能弄下来,这本事我以前闻所未闻。

更巧的是杜海的屋子和张端公以前住的屋子之间就隔着一户人家,后来他去中间那户人家的口中问出来,杜海小时候是张端公带大的,后来男人的爸妈打工回来,才又给送回去了。不过,那里这几天闹鬼,张端公以前住的地方总明明是空屋子了,这几天却总是有奇怪的声音出现。

江离看了爷爷几眼,然后又看着我说:“你爷爷以死明志,不让我再追查这件事情,目的是为了保护你,我尊重你爷爷的意见,但是也尊重你的意见,要是你不想知道事情真相,你告诉我,我不查下去了。”

随着轰隆一声,棺材盖子被掀开,一股臭气蔓延出来,我捂着鼻子直摆手。

奶奶的肚子变得跟孕妇都大,奶奶痛苦得不行,爹以为奶奶是胃胀气,就去请村里赤脚医生帮忙。

这六个人之中,竟然有三个人我认识。

我和爹都愣了,爹急切地问:“江小师傅可别开我们玩笑,我们不会白麻烦江小师傅你的,你要多少,我到时候都能凑给你,你可一定要帮忙解决这件事情,我们实在没办法了。”

张端公脖子上系着一根绳子,悬挂在房梁上,开门时刮进来一股风,张端公的尸体随风摇摇晃晃。

爹诺诺应是,谢过了张翠他们后抱着孩子回屋。

奶奶连忙应是,张端公放下了他随身背着的一个药箱,走到爷爷的床边掰开爷爷眼睛看了会儿,然后从包里取出了些红色粉末和上水后抹在了爷爷脸上。

张端公走的当天晚上,爹让我早早上床睡觉,他和爷爷奶奶在堂屋里守着,奶奶始终认为是有人在搞鬼,人死如灯灭,哪有什么鬼啊怪啊的,说是要逮住那个搞鬼的人。

“他让你做什么?”

提到这里,爹放声大哭,声嘶力竭,我从没见过一个男人哭成这样。

爹已经哭得不能完整说话,断断续续地说:“之后陈萧他娘被打死,但是杜海这狗日的,这狗日的让我把实情跟我爹说了,他让我给我爹出馊主意,说陈家真正想要陈家自己的后人,还得我爹亲自动手,我爹不愿意,然后我跟我爹说,要是他不愿意的话,我就把陈萧是杜海生的事情说出去,我爹怕陈萧以后没脸见人,就答应了我。”

爹说的话,二爷爷全都停在耳中。

二爷爷是个传统的人,听了爹的话,吧嗒吧嗒掉眼泪,握着烟枪的手哆哆嗦嗦,牙齿恨得打颤,颤抖着手臂指着爹:“陈安荣,你这狗日的,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二叔。”爹看着二爷爷喊了声,“我只是想要个儿子而已。”

江离强忍下愤怒,继续说:“说说九宫阵还有陈萧幺爷爷的事情吧。”

爹恩了声:“那个九宫阵,是爹以前和张端公一起挖的,杜海后来也晓得这件事情,他跟陈萧他娘冥婚后,一直在村子里游荡,等那婴儿出生后,爹准备活活耗死自个儿,不让这件事情透露出去,但是那时候你进了村,爹晓得你本事大,才一头撞死在了槐树上。但是爹死了,杜海还不肯放过他,杜海跟我说,只要我弄到阴童心、天师油、鬼王魂,就能把我儿从地狱下拉出来。所以杜海就带我去九宫阵里面,我亲自动手点火,把我爹的油烤了出来。”

这其中还有很多谜团,但是江离不着急一下解开,问起了幺爷爷的事情:“陈萧幺爷爷呢。”

爹哆嗦着身子说:“我对不起幺爸,我之前并不晓得幺爸也是阴间的人,他不知道从阴间哪个人口里打听出来我是阴间鬼王,那天找上我跟我谈了半天话,我怕事情被幺爸搅浑,就弄了些尸油给他吃了,但是他的魂魄却逃走,没能杀掉。”

“然后你就在板栗树下下命令,让阴间的人勾了你自己的魂魄,好让我们发现陈萧幺爷爷是阴间的人,也让我们把怀疑点转移到陈萧幺爷爷身上?”江离问他。

爹点了点头:“但是我错了,幺爸觉得这件事对陈家影响太大,他没有戳穿我,而是跟我娘商量着帮我一起隐瞒,他来帮我背这个黑锅,好让你们都以为是他干的这些事情。”

想起那天在奶奶房间里看见幺爷爷,奶奶不让我告诉江离,说一旦告诉江离,就会害死我爹,我现在明白了,那是奶奶和幺爷爷在一起帮爹隐瞒他做的事情。&!--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