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并没阻止我。

她又重复了一句:“你师父他们要害你的奶奶。”

在道教的世界观里,这个世界上是存在神的,通过特殊的语言和特殊的环境才能跟神交流,而这些法咒,则是道教中跟神交流的语言。

现在这灵堂只有附近村子七个壮汉,他们手拿着的草绳在这里等着,其中一人手中拿着跟江离手中一样的龙杠。

江离看了看爹说,“灵魂也会保护自己,因为之前上过刀山,灵魂已经畏惧补全双腿,今后想要站起来怕是有些困难。”

爹疑惑不解:“二叔这是做啥?外面那么多游魂野鬼,多危险。”

往前走着,这些嘈杂的声音很容易乱耳,扰乱人的心境,越在这条路上走,这种焦躁不安感就来得越强。

我知道江离是什么意思,三途河是死物,并没有感情,善恶界限分得很明显,江离站在桥上,河水流得前所未有的快,自然昭示了他是坏人。

现在不是战乱年间,死亡的人也没有那么多,过桥的阴魂并不是很多,所以无法观测到江离所说的河水流速的改变,只能我和江离上去亲自示范了。

之后又问二爷爷:“你们村里有龙杠吗?”

这话彻底激怒了二爷爷,伸手啪就是一巴掌狠狠甩在了爹的脸上,直接把爹打懵了。

烧阴阳钱的时候一定要说明是烧给谁的,这样就能到指定的人的手里,我指定烧给他们俩,但是他们俩看了看阴阳钱,却不屑地笑了笑,不过当阴阳钱全都烧完后,之前那一叠却突兀出现在了后面那勾魂使者手里,他拿着那叠阴阳钱,先前脸上的不屑改变了,走上前来扒了扒我面前这个勾魂使者:“你看。”

江离又说:“我有些累了,你陪我回去一趟吧,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江离恩恩点头,马上从身上取出一罗盘来,并指念了几句,罗盘的指针随后开始转动起来。

晚上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幺爷爷听了这话叹了口气,又把刚才已经灭掉的烟枪点燃,吧嗒吧嗒抽了起来,神色怅惘地咦了声,说:“那个时候到处都不好混,出去就是个死。我们仨还没出咱们乡,遇到个老瞎子,老瞎子说我们仨要是一起走的话,连县城都走不回去,非得让我们一个人往东,一个人往西,再一个人往北,这样才能有活路。”

在石室的正当中,摆着一个青铜小棺材,棺材没有盖子,远远看去,能看见里面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师父,这里是什么地方呀?”受不了这里的死寂,我打破安静发问,这洞中紧接着从四面八方传来我的回声,显得格外恐怖,下意识又揪住了江离的衣角。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奶奶才端着锅走了出来,爹跟在奶奶后面。

不过这时候奶奶来了句:“你才多少岁,还有大把好日子要活,你要赶萧娃子走,外面乱得很,天晓得你把他撵走了后,他师父还不会不会再照看他。”

因为家中发生重大变故,屋子里一片死气沉沉,爹坐在屋子里抽闷烟,奶奶则端了把椅子坐在门口,仰面看天嘴里哼唱着一些稀奇古怪的歌。

接着第二天,因为整个家里都被一层悲伤的气氛笼罩着,江离怕影响我,又带着我去村子里每家每户走动走动,江离也是想从村民的嘴里找出点线索。串门了好多家,差不多快天黑了,我带着江离去幺爷爷家里。

江离说完,将他身上青色道袍取了下来,裹在了我身上,皱着眉说:“裹着我的道袍睡总可以,要是再嫌弃,我就把你丢出去。”

刚才那痛苦感觉随之消散,江离跟我来了句:“捂住耳朵。”

之后江离和幺爷爷在我屋子里摆谈起来,之前江离托幺爷爷去冥婚男人的村子里调查他的身份,幺爷爷告诉江离,那个男人叫杜海,事情还真有些蹊跷。主要是幺爷爷身体不大好,走不了太久,待上一天就只好回来了。

江离马上转向了我娘:“你知道什么,是吗?”

我以为他说的害怕是棺材里腐烂的尸体,开馆的事情我也清楚,本来村里就湿气重,什么虫子都有,多半是腐烂的**带着蛆虫之类的。

我走到了江离旁边,拉了拉他衣襟问:“师父,他们怎么都来了?”

这六个黑影自然不是活人,而是被招魂灯招过来的孤魂野鬼。

行走一路回村,我们才刚进村没多久,我爹请来一个道士的消息就不胫而走,回屋屁股还没坐热,附近村子里的村民也不在张端公的灵堂呆着了,纷纷跑到我家来凑热闹。

说完轰地撞开了门,门一开,里面就传出了一股粪便的味道,就连爹和二爷爷经常在农田干活儿的人闻到这股味儿都摆了摆头。

爹带着我去了村里另外一户人家。

以前因为不听话爷爷奶奶教训我,也会问我还敢不敢再犯,我为了不挨打就会回答说不敢,但是这次我没有张嘴,奶奶哭着打我,我也哭着挨打,奶奶打累了才停下来。

这事儿一出,全村人都来看稀奇了。

村里人都是聊天的好手,这种事情自然不能他一个人说,要是我们也开口参与进去,到时候就不是他一个人八卦了,传出去也是我们三人八卦。

江离哪儿能不明白村民的意思,就顺着他的意思问:“她说了什么?”

村民说:“那女人看起来六七十岁了,穿金戴银看起来有钱得很,一看就是我们这里的人。我问了她后,她说陈萧他爷爷以前日了她就跑了,她是来算账的。以前陈萧他爷爷出去闯荡过几年,你说是不是那时候在外面惹的桃花债,现在找上门儿来了。”

农村人说话粗鄙,不过意思表达清楚了。

江离听了村民的话竟忍不住笑了笑说:“老人家已经死了,她要是真的来讨债的也晚了,不用太担心这个。”

我却想起先前我被拉去坟场的时候,那个村民也跟我说,在坟场看到个人在给我爷爷烧纸,不过我们去的时候却只见灰,不见烧纸的那人。

我马上把这事儿跟江离说了,江离听完仔细想了想,却没立即发表意见,而是把我们来这里的目的跟这村民说了下。

这村民听了江离的话想了想说:“一直没拆的土地庙啊,这个我也没注意过,村里每家每户都有土地庙,我还得去给你们问问,江师傅要是你能等的话,我明天给你答复。”

江离托他办事,他自然欣喜不已,要是一旦搭上江离,到时候就算他们死了,江离也能把他们拉回来。

江离点头答应,谢了这村民,又跟村民说了下乌鸦喙的事情,村民也满口应承。

在村民家呆了个把小时,我和江离才离开这里。

等出了屋子,江离神色渐渐开始凝重了起来。

我看出他脸色变化,就担忧地问:“师父,怎么了?”

江离说:“你爷爷以前确定是在龙虎宗不假,那三年时间他应该是没有时间去惹什么桃花债的。现在找上门的这个,极有可能是来拿回你爷爷法印、法剑的龙虎宗道士,龙虎宗的人行事果断雷厉,也很固执,如果拿不到东西,很可能做出极端的事情来。”

江离担心龙虎宗道士直接去我家要东西,不准备在外面继续闲逛了,马上带着我回家。

不过还没到屋,二爷爷就从我家方向火急火燎下来,见了江离马上急切说:“江师傅,出大事儿了,陈萧他爷爷的棺材被人抬走了。”&!--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