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好大部分人不喜欢奶奶,可见她这样也都忍不住安慰她。隔壁的王奶奶还是安慰奶奶,“人死不能复生,大哥知道你对他的好,他在黄泉路上走着,看你这样,他哪里走的安心嘛!”奶奶争强好胜了一辈子,说到底也是为了爷爷,一旦失去了爷爷,再好强的女人也成了泄了气的皮球。

屋子比我和江离想象得还要破旧一些,已经好久没有人住了,屋前长满杂草,如果不仔细,根本发现不了门槛有多高,江离拨开门槛外的杂草,盯着木质门槛看了几眼。

江离眼神骤然一凝,往前跨了一步,伸手就揪住了前面两个人,砰地一声砸在了这墙上。

江离本想追问娘为什么要叫我跑,可娘似乎不想说出来,支支吾吾欲言又止,最后干脆一溜烟的钻进树林里。

爷爷是个明白事理的人,现在被我们当场抓住,他连辩解都没有,突然咚地一下跪在了江离面前,嘴角颤抖着说:“我晓得我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情,我跟自己儿媳妇儿生了娃,但是我都黄泥埋到眉毛的年龄了,**啥的我看得比什么都轻,干出这种事情来,我真的是没有办法。”

得知是我娘冥婚的那个男人,村里人顿时炸开了锅,爹的脸色越来越不好,毕竟那是他曾经的女人,换做任何一个男人,听到别人说跟自己女人冥婚的男人,都不会有好脸色。

奶奶是个极度偏执的人,听了江离这话还得了,眼睛猛然瞪了起来,指着江离就说:“我看你也是个骗子,你连看都没看就说我老头子比我们都好,我们都是瞎子吗?我们看不出来谁好谁赖?”

川渝一带山丘多,整个村子就建立在斜坡上,山丘的顶端因为风水不错就成了村里的坟场,村里大部分人死后都埋在了这里。

他这么说,就是答应了。

如果这个婴儿真的是我爷爷的儿子的话,可不就是我爹的兄弟,我的幺爸么?

这一言把村民吓得一愣一愣的,大部分村民什么话都没说,撵着自己家的孩子回家,看都不愿意看我家的事情了,因为他们觉得晦气。

那时候我就在想,要是我娘再回来寻仇,怎么着也不会害我爷爷,他能做的全都做了。

我们村子以前在抗战年代里,鬼子进了我们村,被鬼子屠杀的人都埋在乱坟堆里,到了晚上基本上没人敢往这里走,总觉得阴森晦气。娘死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本来爷爷提议说给娘办个丧礼吧,奶奶极力反对,说这样的丧家娘们本来不该出现在我们陈家,哪里还有资格办丧礼。

“石头也可以?”

江离恩了声:“石头极少能开灵智,因为时间周期太长,大部分石头都会在风雨中被侵蚀,很难坚持到那个石头。如果你幺爷爷那块石头开了灵智,认了主人,或许能做到逆流而上的本事。”

我跟江离就像闲唠家常似的边走边聊,直到回屋。

因为家中发生重大变故,屋子里一片死气沉沉,爹坐在屋子里抽闷烟,奶奶则端了把椅子坐在门口,仰面看天嘴里哼唱着一些稀奇古怪的歌。

一连串的事情,让这个原本应该和谐的家庭变成了这样,作为这个家庭中的一份子,我怎么可能感受不到这种变化。

看着颓废的爹和奶奶,我心如刀割,江离拍了拍我肩膀,并未多言其他,而是走到了我爹面前,问我爹:“能跟我讲讲你们村旁边的那条水沟的事情吗?”

爹扒拉下烟枪,吸了口后吐出一口白烟,然后跟江离说起了那条沟的事情。

爹现在虽然颓废,但是对于江离,他还是有问必答的,毕竟江离现在使我们全家最后的希望了。

他俩坐在屋子谈着我不感兴趣的话题,我就端了把椅子到门外陪着奶奶,看见奶奶仰面唱歌,忍不住问:“奶奶,你在唱什么啊?”

奶奶听见我声音才低下了头,眨巴眨巴眼睛看了好久开口跟我说:“萧娃子,奶奶给你找个媳妇儿好不好?”

懵懵懂懂的年纪,我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只是对结婚好奇而已,就问奶奶:“是谁呀?”

奶奶还真的就哆哆嗦嗦从兜里拿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照片,黑白照片上有两个人,一个人是我爹,另外一个人是我娘。

爹牵着一头骡子,而身着婚服的娘骑在骡子身上。

这张照片我在爹的衣柜里也看到过,他用手帕包得好好的,放在一个盒子里,盒子里面还有娘的手镯和他们的结婚证。

只是我不明白奶奶他要给我找媳妇儿,给我爹娘的照片做啥。

奶奶见我看了几秒,咧着嘴笑着问我:“咋样啊?好看吗?那姑娘长得可乖了。”

我看着照片上的娘点点头,他们说娘智力有问题,但是我却从不这么认为,相由心生,娘生着一张让所有人都羡慕的脸,她的智商肯定是没问题的,就说:“好看。”

奶奶却拧巴着眉头盯着我:“不是说你娘,你看看骡子后面的那个姑娘。”

我这才注意到照片后面的风景。

照片是在我家旁边拍的,家门前搭着油布遮雨,那里有不少人在忙活着,很多人坐在饭桌上等饭来。

这是我爹娘结婚那天,象征性地整酒宴拍的照片,后方都是来参加宴席的邻里乡亲。

在照片后方的墙角那里,一个小姑娘把玩着自己的鞭子正呆呆看着爹和娘。

因为太小,看不大清楚,不过那时候不懂什么是漂亮和美丽,只知道看好不好看,粗略看来,那个小姑娘确实很好看,谁不愿意跟一个好看的姑娘结婚,就马上点头:“好啊。”

我根本没考虑过,那张照片都拍了好多年了,照片上的小姑娘,跟我年岁早就不符合了。

我跟奶奶说话的时候,江离跟我爹也已经说完了,出门来找我,奶奶瞥见江离出来,马上伸手抢过了照片揣进了兜里。

江离有些诧异,不过也没多问,对我说:“有空的话,带我去你们村附近那条沟走走。”

我没什么事情可做,点头答应。

在江离出现之前,我对任何事情都毫无兴致,不过现在却很喜欢跟他待在一起,不仅仅是因为新奇,还因为安心。

村子旁边那条沟距离我们家并不远,那条沟平日没水,不过每到下大雨,那条水沟就跟小河似的,就连大人也不敢轻易淌水过沟,有时候我们要去学校念书,就得在沟的两岸横置放一把梯子,我们踩着梯子过去。

关于这条沟,村里流传着不少传说,之前红毛鬼露一双脚的传说,也是在这条沟里。

幺爷爷捡到的那块能逆流而上的石头,也是在这条沟里。

至于之前,甚至有村里人在这里挖水井挖出过一条龙,当时挖出一个直径约为一米的石头,他们说石头上有个蛇形的图案,当时二爷爷说这石头炸不得,村里人没听,炸开了石头,结果看见一缕青烟飘上了天。

结果当年快到稻谷收成的时候,接连下了两天冰雹,当时人和家畜都不敢外出,有些冰雹都能有拳头那么大。

冰雹过后,村里的谷物颗粒无收,到山上去看,山上很多地方都能见到野鸡野兔的尸体。

他们说,那石头里面住着一条龙,村民炸死了里面的龙,龙怨气不消,这是来报复村里人的。

我把这事儿讲给了江离听,江离听后笑了笑:“没那么玄乎,不过这条水沟下面,有比龙更恐怖的东西。”&!--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