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伙房经常用的撂到伙房里,不经常用又有用的,撂到南边库房里。没多大用又不能扔的,还在里面堆着。

王晓华:“在哪里?”

人家又给嫩玉米又问身体,还不知道叫什么姓什么,哪里人,不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子吃几颗糖果还不是应该的。你这孩子,人小心细,怎么考虑这么多?屋里吧!今天正好有同事给了一箱葡萄,你拿些走。”

王晓华一看都有,再没推辞,随即剥了吃起来——毕竟是很少见的稀罕物,任何一个小孩子都难抵挡美食的诱惑不是。

“不过呢,认万福吧,老潭子家和老来子家没小孩子,迈着一双小脚整天在碾道里转,也直说累。好在爬出灶台来了,不自己做饭了,要是连做饭带看孩子,更吃不消。”

小孩子不能吃整块的没有棱角的糖果,以防咽不好卡在气嗓儿发生危险,这个常识王晓华-梅还懂。

“小勇,是真的吧?”王晓慧问王贵勇,眼睛瞪的铜铃大。要是胆儿小的,一准被她吓住。

事后,队长王贵兰让人代写了一篇深刻检查交到大队部;陈锡林被调离十一队,由一队上的会计牛瑞喜接任了他的工作,铁锅之事不了了之。此是后话。

一通检查下来,十一队社员们的家中,连个铁钉都没见到,更甭说三、四十只铁锅了。

“我们得赶紧给队长汇报去,别再说咱俩捣鬼。”

王晓华-梅之所以不惊吓陈锡林,一是他对自己没有恶意;再就是有他在这里住着,对弱小的她还能起个保护作用。如果把他也吓得不敢待了,自己虽然不害怕,就怕别人对自己起不良之心。

社员丙:“看来队长为咱队受委屈了!”

自己睡屋里的那些铁锅更是不能砸,待到闹饥荒的时候,分给人们煮野菜。真要砸了,到时买都没处里买去。

王晓华高兴地一蹦高:“对,咱们是好朋友。往后我有了好吃的也给你。小勇说我奶奶打你了,往后甭怕她,给她干。我看见了也帮着你。”

“你来给我要糖果,还喊我傻梅!”王晓华-梅故意嘴一撅,不高兴地说。

“一盒多少枚?”见店主没有言语,王晓华-梅又问。

李老太太被逗笑了:“看在你这张小巧嘴儿的份上,卖给你!跟着我家里推像车子去!”

农贸市场是一个很大的市场,中间搭着拱形顶子,里面是一排排的水泥柜台,水果、蔬菜、农副产品都有。大概是中午的缘故,买的人并不多。

“是她放上去的?”队长问。

“不能长了,再长我合不着!”

没想到这一躲反倒激怒了王张氏,照着王晓华梅的脸就是一巴掌:“躲什么躲!傻逼妮子,兜里还有没有?”怒冲冲拽住王晓华梅的胳膊,把手伸向了衣兜。

“会玩儿泥也是好事,总比光冲着人傻‘嘿嘿’好的多。”

我就是这村的,这里是我的家,你就是我的亲弟弟。王晓华-梅心里说道,却把头一低,没再言语,泪花儿也在眼里转起来。

“那,他母亲呢?”

忘川河水呈血红色,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它们的灵魂已经扭曲,专门拦截偷渡者。

空间是以虚体的形式存在,这个王晓华-梅知道。就算虚体不怕碰撞,自己可是站在真实的公路上的呀?!那辆小轿车,就是从自己脚下的路面上驶过去的!

像先时进去一样,她心里想象着空间通道,意念一动——又回到了空间堂屋里。

“今晚……”

“也是的。咱俩都观察着点儿,要是真开了窍,懂事了,我就找理由把她撵出去。说什么也不能让她挡咱俩的好事。”

周围吃饭的人们都把目光投过来,好奇地问。

听了听坑塘那边已没动静,王晓华-梅走出碾棚,来到坑塘边上。

“我去看看她睡着了没有,睡着了总可以了吧!”

“傻梅看我们洗澡哩!”

昨天晚上的事她也听说了。妇女的心细,她感觉这孩子跟着他,就如同羊羔跟着饿狼。

周围吃饭的人们都把目光投过来,好奇地问。

王晓华-梅忽然想到了坑泥。这里的土壤都是弱碱性,把坑泥抹在头发上,既能闷死虱子,还能起到去污的作用!

“这孩子对你有缘法。”庞大省择着菜对马惠恩说:“一上午,光在你屁股后面跟着了。”

“你凭什么看我们洗澡?”

马惠恩:“没孩子给她玩儿,可不就跟着大人呗!”

“还别说,这一梳头洗脸,还真显俊巴了!”

王李氏把三个孙女喊起来,让她们都回自己父母的屋里,照顾小弟小妹妹去了。

已是黑夜,屋里就他们两个人,弱小的王晓华-梅手无寸铁,再没有别的自救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狠狠地咬了。

她本人姓李,人称王李氏,也在四清运动中倒在批斗大会上,从此一病不起,不久便离开了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