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勇,进来。”王晓华-梅首先给他打了招呼。

想起上午几个孩子看见糖果发绿光的眼睛,应该买些回去打发他们。

“奶奶,我就卖嫩玉米的这钱,还想给弟弟妹妹买小衣裳什么的,我给您二十块怎么样?”

“国税局家属院呢?在哪个位置?”

“就不!”王晓华-梅装傻充楞,站在窗台底下伸开两条小胳膊挡着。其实一点儿作用也不起,人们照样可以收上面的碎馒头。她这样做,无非想向人们表示:这是我的,你们谁也不能收。

明年就是灾荒年,何不现在卖一批嫩玉米,攒着钱明年春天买成干玉米粒儿,也好解决队里粮食不够吃问题。

王张氏:“白头发的多了去了,是哪个?”

重生的身份不能暴露,说是说不得。唯一的办法是自己不言声儿捡起来,晒干,放到没粮食吃的时候再拿出来给人们吃!

“三年级。”王晓华-梅脆生生地答道。赶紧离开条几。

呜呜呀呀笑着,舞扎着跑到村南小树林里。

三次重生在三个时代,感觉哪一个时代也没有她的前世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好;哪一世也无法忘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母亲。她知道回是回不去了,因为她的尸体已经火化。

公路离着村子不远,空间里又凉爽,一会儿就走到了。

工夫不负有心人,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拿到灯底下一看,不由傻了眼:皱巴巴的报纸上竟然标着2005年x月x日,还不知道这张报纸是不是今年的!

是会计陈锡林的声音。

“有个人就是挡坷儿,以后我就不来了。”乜寡妇的声音里满是怨恨。

“最多能吃多少?试过没?”

外间是个筒子间,没有门,是用来放粮食和罗面的地方。靠东山墙放着两根旧檩条,上面很光滑,看来是干活的人在上面坐着休息磨的。

乜翠柳嫁的是填房,丈夫比她大十多岁。与她生了一儿一女后,便早早地撂下她去了。她年轻守寡,前世里就有两个人不清不楚的传闻。看来还真有这回事。

眼下却是被前世的自己撵了出来,并声明以后不允许再来!这可是自己的家呀,我就是前世的你,如此对待,也忒绝情了吧!

王晓华-梅也看出来了,此时队长说话算数,自己的事,也只有依靠队上了。便走过去,拽住队长的衣角,再也不离开。

“你陪着我!”

外间是个筒子间,没有门,是用来放粮食和罗面的地方。靠东山墙放着两根旧檩条,上面很光滑,看来是干活的人在上面坐着休息磨的。

母亲马惠恩就在眼前,但王晓华-梅不敢贸然相认。为了引起马惠恩的注意,她跑过去跟在马惠恩屁股后面,马惠恩去哪里,她跟到哪里。

眼下却是被前世的自己撵了出来,并声明以后不允许再来!这可是自己的家呀,我就是前世的你,如此对待,也忒绝情了吧!

伙房里垒着两个大灶台,前面各安着一个超大铁锅,上面摞着七、八屉蒸笼,很是壮观。

北房西里间屋是办公室,堂屋和东里间屋之间拆了断间墙,是个大通屋,里面也放着桌子板凳,是社员们开会的地方,也用来吃饭。

东里间屋里垒着一大一小两条土炕,有一个与王李氏通脚,有两个睡在小炕上。王晓华-梅被安排在王李氏的里边,头挨头,脚头里是王晓华-梅的少儿伙伴儿王秀春。

姐姐王晓玲在文期间,与男朋友约会被抓后游街示众,不堪屈辱跳坑塘死了,她男朋友被绳之以法死在了审讯室里。

庭院里响起一个老女人的声音。话随人到,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来到屋里,身后还跟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

“保不住这一淹,给淹明白过来了!”

“那是他们瞎写的。没有夭折就不能重生!”

王晓华却不以为然地说:“有虱子的多了去了。我有,我姐姐也有,我们同学们也都有。小春家里也有。”

怪不得那天早晨没有提及,原来她们都有,所以,对自己有虱子也就不惊奇了。

“你们没治吗?就是药死虱子。”王晓华-梅问。她想先了解这时的治疗方法,然后再决定往外拿不拿硫磺香皂。她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卖的,别再引起人们的猜疑。

“六六六粉有毒,我娘不让用。我娘说,有人把六六六粉搓在头发里,第二天早晨,脑袋肿的像柳斗,眼睛成了一条缝儿。虱子倒是药死了,人也差一点儿不行喽。说什么也不让我们用。”

王晓华-梅:“每天洗头就好些。”

王晓华:“不管用。除非用热水烫。现在家里连锅都没有,没法烧热水。”

“用肥皂可以不烧热水……”

两个人正说着,外面传来母亲马惠恩招呼姐弟二人的声音,姐弟俩恋恋不舍地跑出去了。

会议是在北屋通间里开的。

王晓华-梅还没参加过开会,出于好奇,悄悄地溜到屋里。为了不让队长发现被撵出去,也为了给社员们腾个座位,她坐在了东北角上背影处的杂物上。

头顶与桌面一般高,看不到发言人的面目。看来,只能听会了。

会议开始了。队长王贵兰先传达了下午在大队部召开的会议精神,主要内容是炼钢铁。为了保证全大队日产万斤铁锭的目标,各生产小队都分配了硬任务,号召全体社员深挖细找铁矿源。队上的男整劳动力要再抽调一部分去烧高炉。

地里的庄稼就撂给妇女、辅助劳力和未成年但已不上学的半大孩子。大家都要以集体为家,谁也不许无辜旷工。

“咱这里没有铁矿,铁质的大物件都上交了,再上哪里找去?”

队长一贯彻完,一个社员说道。由于看不见面目,王晓华梅不知道发言人是谁。

看不见模样,只能分辨出队长的声音来,就以“队长”

和“社员”来记录吧:队长就是队长,社员则代表参加会议的所有发言人。如果发言人连趟了,就用甲乙丙丁……来代替。

有人一开头,人们便七嘴八舌地各抒己见起来:

社员:“是啊,大些的铁锅、犁铧、耙齿、斧头都进了炼铁炉了,再交就是剪刀切菜刀了。总得给女人们留把裁衣服的和给鸡剁菜的物件吧!”

队长:“上面早料到这些了。会上说,现在兴办公共食堂、托儿所,以后还要兴办缝纫组,给大家做衣服,就不要顾虑这些了。

“会上说了,没有大的找小的,把各家各户的门扣吊、箱子上的铁合页、三角铁、丁字铁、墙上的钉子,都收集起来。

“咱要积极配合行动,别留后手,大检查时查出来,没一个敢给你说情的。该什么罪过自己扛着。”

社员:“把门扣吊都起了,不就没个锁约了吗?招了贼怎么办?”

队长:“招什么贼呀?现在吃食堂,人人有饭吃,过集体生活,一铺一盖一碗一筷,个个平等,谁还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

社员:“好赖还有两床破被窝哩,抱走了就折手,有个管约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