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李氏家是不能去了。三房儿媳妇与婆婆住在一个院儿里,老少十几口人。住的紧倒是小事,主要是她家是富农,很快就会挨批斗,别再因为自己给人家增加“罪恶”。

“不知道。可能得跟着他后爹姓王吧!”

身后忽然传来说话声。王晓华-梅跑到大门口一看,是母亲、奶奶和王晓华他们。

“才不叫她姓她后爹的姓呢?姓咱的姓,怎么样?”

“我还以为你把她要过来了呢?”

“咬的好呀!这说明她开窍了,知道反抗了。”

然而她却睡不着,脑海里想的全是前世自己的家人。

这么一想,王晓华心里坦然了,抓着痒痒在炕上恢复体力。

又有人招呼起来。

“啪!”

“吃了!一顿没个二十多个压不住饥。晚上了,少吃点儿,再吃这几个也就算了,”

“最多能吃多少?试过没?”

“没有。各人过的时候,我一个人吃多半锅,还不尽兴。”

“试试,尽兴地吃一次。反正是公家的,又管够!”

“别别别,传出去多不好!”

“怕什么?个人的肚子,别人想吃还吃不下哩!”

“你陪着我!”

“我不行,比你差远了。”

“我吃两个,你吃一个,总行了吧?”

“行!老朱,给他比!”邻桌的王秃子听了二人的对话,起哄架鸭子地嚷道。

“比什么呀?”

周围吃饭的人们都把目光投过来,好奇地问。

王二秃子站起来,号召性地对大家说:“王大肚和朱能吃要比赛吃馒头,你们愿意看不?”

“愿意!”

吃饭的人们一下哄嚷起来,七嘴八舌地鼓动道:

“光知道他们吃得多,还真不知道吃多少,让他们比比看。”

“对呀,别光闷头吃饭,也给大伙儿找点儿乐呵!”

“就是,权当看场演出。”

朱能吃本来就是个人来疯,见大家都怂恿,站起来说:“比就比,你们说怎么个比法儿吧?”

王秃子翻白了一下小眼睛:“比赛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你们自己定赌物。”

王大肚:“我刚弄了两斤好旱烟叶,劲儿大着哩,我赌这个。”

朱能吃:“那我就打两斤白干酒,我输了,两瓶酒是你的,你输了,两斤旱烟叶是我的,怎么样?”

王大肚:“行。不过呢,这事还得给队长说一声。队长要是不同意,这事也等于白说。”

王秃子摆摆手:“给队长说什么呀,让厨师多蒸两笼屉馒头不就得了。反正队上有规定:吃多少都可以,只要不吃到肚皮外头就行。你们是往嘴里吃,怕什么!”

“我去叫厨师去。”一个小伙子唯恐王大肚反悔,立马把厨师叫了过来。

厨师也是本队人,姓王名现起,蒸的一手好馒头。没吃食堂的时候,村里过红白大事,所用馒头都出自他的手,人送外号王馒头。

王馒头性格开朗,爱热闹也爱管闲事。谁家婆媳闹矛盾了,邻里之间闹纠纷了,都愿找他调停,在队里口碑很好。

当他了解清了以后,爱热闹的脾性上来了,推波助澜地说:“既然是比赛,也得定个数量吧。”

王大肚:“定了,我吃两个他吃一个。比如说,我吃了三十个,他吃了十五个半,就算他赢;他吃了十五个,我吃了三十一个就算我赢。”

王馒头:“那不行,这样忒随便。应该先定个数,吃到了这个数才能算赢。如果你们两个都吃不到,你们两个人都算输。两斤旱烟叶和两瓶白干酒归伙房,让大家享受。”

“好!这样最公平。”

“我们不能光给他们当拉拉队,也得落点儿实惠。”

人们一下群情激昂起来,有的甚至拍起了巴掌。

王大肚挠挠头皮,对王馒头说:“那你定个数吧,我看我能不能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