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秦九郎轻应一声,有细微的鼻音,却并未表态。

想到他们刚进房间时温良禹的表现,秦默蹙了眉头看向几上的酒杯。

他的声音,带着些淡淡的磁性和清醇,在她耳边微微漾开来,公仪音只觉自己的心脏被什么陡然一击,那一刻,竟停滞了一瞬。

谁来告诉他,怎么才这么会儿功夫,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变了?

怎么样?公仪音走上前急急问道。

瑶瑟眼神一暗,低了头嗫嚅道,是,瑶瑟知晓了。

她长长吸一口气,心中虽不甘,却也明白这时候恰恰不能失了仪态。迅速调整好面上表情,从珠帘后走出来对着三人深深一福,瑶瑟学艺不精,让几位郎君见笑了。

余音绕梁,果然名不虚传。秦默淡答,举起酒杯喝了一口。

他晃着酒杯中透明的佳酿,微眯了眼眸轻嗅一下,面上显出餍足的神色。他转过眼睛,看向公仪音,她长长的睫毛浓密而卷翘,在窗外透进来的幽微阳光下,微微颤动着。

回府衙。

秦默回头淡淡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的面容上流转不定。片刻,他启唇,你既已是延尉寺行走,便需在吏部备案。他微微一顿,眉一挑,言语间似带了些微笑意,还是说,你并不需要这份俸禄?

从昨日可以看出,秦九郎并不讨厌无忧,否则便不会把帕子借给他。既如此,今日就不该为这种小事而心生不快。

但转念一想,对秦默有非分之想的是重华帝姬公仪音,并不是宫无忧啊。她这么说,倒并不算说谎。

公仪音唇畔笑意加深,显然对阿素的安排十分满意。

少年一袭天青色广袖宽袍,从容下了车,朝他们的车撵而来。

我见你房中灯火已灭,知道以你的性子,为了避嫌绝对不会再出来。所以,我拖着这破败的身子下了树,又绕到了隔壁院中,捡起那石头,往孙氏头上狠狠砸了下去。

陈氏的身体猛然一震,面上有一瞬的惊慌失措,只一瞬,却足以让公仪音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公仪音的目光漫不经心地从她面上掠过,这鞋,是在孙氏房中找到的,做的却是李钊的鞋码,你不觉得奇怪吗?她的目光,带了一丝怜悯,带了一丝审视,黑亮如曜石。

谁啊?里头传来一声略带警惕的男声。

秦默对他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已经见怪不怪了,兜头一盆冷水浇下,你拿着这簪子去狱中同刘卓确认一下,看他是否见过。

她抬头看向罗老头,罗叔,能不能麻烦您将尸体翻个身?孙氏的致命伤口在后脑勺,说不定能从伤口上看出什么来。

她慌忙转过头,从袖中拿出帕子摁住,仰头看着天际。

公仪音心神一动,迈出门外,看着方才出声的人问道,刘卓平日里口碑不好?

昨夜的案子并非他审理的,但方才听人来报说延尉寺荆司直带了人去案发现场,要重审这案子,不由有些恼火。

公仪音不知荆彦脑中已将她好一通编排,只是看着他挤眉弄眼的模样,心中纳闷,出声道,荆兄?荆兄?

要知道,这个男人可是有很多触碰不得的逆鳞。

公仪音莞尔一笑,并不计较他的清冷,语声朗朗道,殿下让我问秦九郎,当日杀害云水的凶手,抓到了没有?她洁白如玉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平添几分娇俏。

秦默淡淡扫了她们一眼,你们,是重华帝姬派来的?语声清而淡,目光蜻蜓点水般在公仪音面上一顿,似笼了薄薄轻雾。

既然已决定要重新将秦默追到手,她当然不会按兵不动了。

阿灵放下手中的茶托,素净的眉头一皱,满面忧色,殿下,您又做噩梦了?

回答他的是愈发渗人的寂静。

她低下头,抬手揉了揉眼。

皇后非良善之辈,重生前她便不喜她,重生后对她就更没什么好印象了,所以才这般说一半留一半,不过是想看看皇后干着急却又拿她无可奈何的模样罢了。

公仪音在一旁冷眼看着,目光在云水伤口处顿了顿,转而又落到地上的云意身上,暗中琢磨了一番,心中已有初步定论。

“见过母后。”公仪音双手交叠,敛衿垂首行礼。垂眼间,不动声色地将房中的景象尽收眼底。

“殿下房中灯火未熄,奴睡不着。”他的目光,在几上的书简上一扫,《疑狱集》三个小字映入眼帘,他知道这本书,是前朝人所著,被奉为刑狱断案的圭臬。少年郎清亮的眸色黯了黯,低语道,“殿下又在看断案的书简了。”

长帝姬眼中媚意流转,轻笑道,“今日入宫找陛下有点事,倒是打扰重华和你父皇相聚了。”

公仪音笑笑,神色依旧从容平静,既不过分热切,又不显得冷淡,一袭的精致素色衣裙显得她小脸清丽婉约,看得长帝姬眼中一刺。

重华这孩子,真是越来越像她早逝的母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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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答案揭晓,恭喜小鸢和青夨妹纸(你的方法真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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