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听坐在龙椅上的楚御乾威严地叫了她的名字。

“敏儿,你留下看着我们的东西。连幽兰,我警告你,要是你敢动敏儿,你欺负她多少,我通通在颜麒那里报复回来,你知道我做得到的!”

她越说连氏的心里就越胆寒,想到自己苦命的儿子要因她遭罪,她哭着紧紧拉扯住颜守仁,哀凄地喊着“老爷”。

她已将颜麒掌控在手中,还怕连幽兰敢对她怎么样?

楚宸灏的脸色依旧苍白,果然是个病怏子,他不似楚宸珩那般热情,总给人以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就好比现在,他绷着脸,表情根本捉摸不定。

可颜沐昕置若罔闻,片刻之后再次据理力争:“皇上,太子妃之位本该是我的,我不甘心,凭什么原本我跟琰哥哥的大婚却插足了第三个人,还要抢走太子妃之位?这口气我咽不下,当不了太子妃,侧妃我也宁愿不要!”

她把自己刚刚委身于太子的事跟薛贵妃哭诉了,并请求她替自己作主。

“不用担心,我睡会就好了。”她提不起力气,却还是笑着安慰哭起来的敏儿,“守着院子,不要让人进来。”

“这不明摆着吗?我给他下了毒!谁让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人,我必须得找个强有力的盾牌啊,而他冲过来要杀我,送上门的我怎能拒绝?”颜沐昕呵呵直笑,可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带了狠绝。

左总管哪里还待得住,又听说瑶清阁出了事,立刻带着这群下人走了。

可她真的不稀罕怎么办?两个彼此厌恶的人因别人的阴谋而绑在一起,夫权当道,成亲后未必有大家认为的荣耀,反而是折磨,她干嘛要趟这浑水?

苏叶雪陷害她,无外乎就是要抢夺太子妃之位。

敏儿被颜沐昕的话吓了一大跳,她们这昕月阁除了她们主仆,就只有偏房里还病怏怏的佩儿,难道小姐是要……

“没有,敏儿,你继续盯着院门口。”颜沐昕交代完,回到里屋,从床底下找出药箱,将能用到的银针和毒粉全都藏于身上。

“沐昕,如果你要逃婚,或许我……”他发现看到她如此难过,他舍不得,冲动就开口了,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他差点就把帮她逃婚的话脱口而出了。

竺嬷嬷看了她一会,最终答应了。

连氏回头就喊了随身丫鬟去让左总管请大夫,还对颜沐昕说:“沐昕,你放心,姨母这就给她请大夫,府里可不缺请大夫的钱,没必要在这事上省。”

夫权至上,女人注定翻不了身,连氏一直谨记,自己能走到今天这步,全仰仗颜守仁的宠幸。

“来人,把这不守规矩,胆敢勾引太子的贱婢拖下去杖毙!”皇后许是怕她不信,直接下达命令。

“很好喝。”

皇权的霸道她见识过,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可皇后的本意绝对是要让楚宸琰睡了她,万一今天这事惊动了皇后,皇后还是执意让他们滚床单,她会自裁的。

颜沐昕带着好心情进了宫,见了皇后,事情也如她所料,皇后只和她说上几句话,便让楚宸琰带她到皇宫走走。

颜沐昕吃完饭,交待了敏儿盯紧佩儿后,直接回书房去了。

“爹,是要回府了吗?”

好在颜沐昕有所警觉,退了两步稳住了身子,她一回头,就看到身后有三名男子从回廊转过来,正一前一后朝他们这儿走来。

“我没有,你们都能怀疑我,还不允许我替自己辩解?琰哥哥,你说这话太伤我的心了。”她以控诉的眼神看着楚宸琰,身份上斗不过他,还怕恶心不死他?

“连姨母说对了,我就是恃宠而骄,你有本事让爹别疼我,像以前那样对我啊,把我丢在昕月阁不闻不问,我自然得意不起来。”她笑了笑,怎么着也得拖颜守仁下水。

“是啊,爹,我就觉得奇怪,三姐分明恶人先告状,不然为何不敢出来?”

“啧啧,看来近期楚宸琰会被逼着娶颜三小姐了,也怪可怜的,想想那颜三小姐,命硬克母,胆小怯懦,还经常发疯……”宇文彦泽啧啧叹道,脸上是止不住的幸灾乐祸,没有丝毫同情楚宸琰的意思。

“……应该是她。”楚宸灏无奈,她会提起太子,加上这表情,想也知道是反对他们有瓜葛的,可天知道他今天之前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份。

楚宸灏再次瞧了颜沐昕一眼,默然转身离开,牧公公见状,心下大喜,朝颜沐昕低头弯腰行告退礼,而后匆忙跟上楚宸灏的步伐。

楚宸琰皱眉,想一掌拍飞碍事的颜沐昕,却发现在她挤压过后,薛清荷的嘴里逸出了水,她也渐渐有了清醒的迹象。他感到诧异,这个讨人嫌的女人竟然懂这个?

薛清荷刚才的话不过是客气话,客气完便走向石桌,然后不客气地坐在了楚宸琰的身旁,主动拿起酒壶替他斟酒。

“娘娘说了,起码得一个时辰以上,娘娘希望借着这个机会,让您和颜小姐好好相处,彼此更加了解。”竺嬷嬷面无表情传达皇后的话。

竺嬷嬷看了紧张兮兮的颜沐昕一眼,鄙夷地哼了声,却也不敢明面上不当她的话为一回事,只好往亭外走。

“希望一会我们能再见,有什么事一会再说吧。走,去凤鸣宫。”

“好。”

“嗤,三小姐有本事自己来抢啊!”翠儿轻蔑地瞟向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颜沐昕,一把甩开敏儿。

敏儿动作有瞬间的停顿,有些反应不过来,见她眼神一再暗示,终于想起小姐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于是开始挠起痒来,手背上抓,脖子上抓,脸上也抓,看得一旁的颜沐瑶和喜儿头皮发麻。

下人很快追出去,边追边喊“站住”,惊扰了府里的侍卫,一时之间,一群人朝她逃离的方向追出去。

“院子大门用重重铁锁锁起来了,小姐也知道你现在不能在府里的人面前露面,那怎么还要离开院子?”

“哎哟,我的妈呀……”她正拿着一把匕首给种了药草的花盆松土,出神间,匕首戳到了她的手指,痛感自指尖传来,她惊呼一声,扔下匕首,看着血流如柱的手指,她吸着气,倒也不着急,凝神等着伤口愈合。

“那就好,那就好……”

“这个我知道,一早从月满楼过来,百姓都在传,苏府昨晚的井水被人下了泻药,而且那药还挺可怕,苏府直到现在还乱作一团,听说连给苏老头备马车送他进宫的人都找不到。怎样?是苏老头早朝没赶上丢脸了?”

楚御乾并没有马上让他起来,而是凉声质问:“苏爱卿,早朝你到的比朕还晚,总该有个原因吧?郡县疫情可有对策了?”

老嬷嬷瞥见她穿的是苏府下人的衣裳,甚至没瞧她的脸就朝她喊话:“快去提水。”

“如何去不了?你不是粗活细活都能干?”颜沐昕说着下巴朝未完全的刺绣抬了抬,布匹选用最差的,可绣工却很精美,又不是选美,有这种手艺还怕进不了将军府,“实话告诉你,我是将军府的人,我相信你能混进去,别让我失望,记住你是我的人。等你混进连夫人院子,我也不要你做啥,平日里替我盯着她就好,有事我会找你。”

“宸灏,听你刚才的意思,元义之前跟踪他被发现了?难道他的武功比元义还高?”项子濯摇着扇子询问,与楚宸灏多年好友,他自然清楚好友身边四大暗卫的实力。

颜沐昕拧眉,爱管闲事的毛病犯了,奋力撞开挡在前头的彪形大汉,衣袖里藏着的银针也飞向了那些伙计。

“着急走好啊,我还希望他别来,让我在这偏僻一隅自娱自乐呢。”颜沐昕答得满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