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沐昕嗤笑一声,一针见血拆穿她:“我都这么直白跟你说了,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装,凌霄亭那天我也在场,你和太子的对话我记得清清楚楚,要不是后来发生了事,他向你邀约,孤男寡女对酒跳舞什么的,当晚你肯定要委身于他了,有这种机会你还不扑上去?我这个计划还不是替你铺了路?”

颜沐昕靠着墙摸着下巴思索,如果不是她对药那么熟悉,连氏的阴谋也许就得逞了,那她与太子的婚事就彻底黄了吧?

“不说就等着痛死或毒发身亡,你们自己选,是要丢掉小命还是告诉我幕后主使者。”

“不,这次不是毒药,”颜沐昕再次舀了一勺汤放至鼻间嗅,肯定地告诉敏儿,“这是媚药。”

“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她一听双眼发亮,有种强烈的预感,她一直想知道的内幕楚御轩肯定知道。

“有听到,竺嬷嬷,你继续吧,我有在用心学。”颜沐昕没有心思跟她争辩,只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哦?说了就给找大夫?姨母,这么些年以来,你该知道我身子都不怎么好,每次都告诉左总管了,可府里只给我找了几次大夫?我是想着,我身为将军府的小姐都找不来大夫,佩儿不过是我的丫鬟,告诉了也是白说,就让她忍着吧,一切看造化,这都是命啊。”颜沐昕四两拨千斤就把话推回去了,还连带地往连氏身上扣了更重的帽子。

“不可能!这不是还有几天?一定得想个办法阻止!”连氏的态度很坚决,不论如何都不可能让颜沐昕当上太子妃,“早知道会有这么烦恼的一天,当初毒药就该下狠点,让她碰上好时候了,你爹回府就给她找了解药。”

“昕儿,琰儿不懂事,你别把刚才的事放心上,皇姨娘刚才已经教训过他了。”皇后叹气,虽说琰儿将来登了帝位,女人千千万都属正常,可他当着沐昕的面羞辱她,在这事上他确实做的过分了。

她屁颠屁颠地跟过去,石桌上摆放着整套茶具,楚御轩坐下后就亲自动手沏茶,动作娴熟优雅好看,一会儿工夫,已经将一杯花茶推到自己的对面,对仍然傻站着的她道:“坐下吧。”

难怪颜小姐哭着跑出来,任谁看了都受不了。

“嗯。”她的视线一一掠过这些新面孔,在人群末看到了冯氏,她果然没猜错,以冯氏的手艺,要在将军府找到差事是再容易不过的,而她也果然信守了她们的承诺。

“奴婢不敢……”

她正想继续跟下去,却听到便宜老爹喊她的声音,只能无奈地停下脚步。

“琰哥哥,你为什么一直这样误会我?我那么喜欢你……”他是太子,身份摆在那里,她既然无法与他抗争,那便恶心死他,恶心到他自己受不了,想办法退了婚为止。

“请皇上明察,就算给沐昕十个胆子,她也不敢下药,而且她哪里会有那种旁门左道的药?”颜守仁见颜沐昕已然呈呆立状,立刻起身替她说话。

“拖下去。”颜守仁摆手,府中下人不敢违抗,任凭丫鬟哀求不已,依然将她拖了下去。

“没说。”

项子濯摇头,往后靠在椅背上,提出反对意见:“这事我不赞同,血魂人在岚岳国是至高神般的存在,被他们奉为救世主,岚岳国不灭,就不可能动得了血魂人。先皇当年出兵岚岳国,目的就是抢夺血魂人,最终两败俱伤,结果只逼得两位公主和亲。要是有这么容易,我们这几年早成功了,如今血魂人即将陨落,这时候他们更不会掉以轻心。”

“何事这么惊慌?”绮妃抬眼,将牧公公的神情看在眼里,开口问道。

传闻颜三小姐胆小懦弱,还不时发疯,可他前后碰到她三次,胆敢爬墙出府,整个皇城到处逛,不怕死闯进厮杀现场的,会胆小懦弱?而且她骨碌碌转动的大眼,让她整个人灵气十足,确定这是颜三小姐?

她刚才目睹了薛清荷落水的一幕,亭子栏杆本来就低矮,楚宸琰抽身离开后,药效起作用,她站不住,脚一软,整个人就栽进湖里了。

蓝色纱绢及地长裙包裹着妖娆的身体,不盈一握的小蛮腰缓缓地低伏,女人带着浅笑朝楚宸琰福身。

颜沐昕无辜地皱了皱鼻子,脸上的表情很委屈,小声道:“我只是想弹琴给你听……”

没兴趣的东西她自然不想多费神,视线很快从古琴那收回,落在了亭上的美酒佳肴上,她还是对食物比较感兴趣。

“懒得理。”她说着,微提了裙摆坐上了步辇。

她听了之后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已经将颜守仁给咒了遍,如此迫不及待把她送进宫,她越来越好奇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就那么想她嫁给楚宸琰?

颜沐昕在她面前表现得懦弱,可她有种强烈的感觉,那贱人已经跟以前大不相同了。

“小姐,你快别说了,躺下休息好不好?”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敏儿早已经跟她培养出了默契,只稍她一个动作,她很快便能作出反应,此刻已经扑过去抱住她哽咽着声音哀求。

卧槽,这要是被抓现行,她在将军府就装不下去了!

“我娘以前住的院子在哪?”她书架上找不到任何关于岚岳国有用的信息,如果刚才的怪异现象跟她体内流有岚岳国的血有关,那她的娘身为岚岳国公主,总会从岚岳国带来些籍典,只要到她的院子去找,应该能找到。

她边忙活着,边思考颜守仁刚刚对她说的话。

颜守仁进了屋,还是之前那些关心的话,颜沐昕用一双快感动落泪的眼看他,上演父女情深的戏码。

“哈。”项子濯同情地看向宇文彦泽,他完全被楚宸灏压制死,不然以他死活不肯为官,只愿醉生酒色的奸商又怎么会跟他们合流?怪只怪他当年负气跟楚宸灏这只内敛腹黑的老狐狸打了个赌,宇文家的老头又向着楚宸灏,他一句话抵得过宇文彦泽这亲孙子的十句辩解。

皇上这话一出,朝堂之上安静极了,每位大臣都听得出来,皇上这是动怒了,郡县瘟疫之事消息封锁了,但事态严重,如果不及时想出解决之策,瞒不了多久便会在整个楚临国传开。

为了避人耳目,她躲进假山里,等了一阵,在一名下人从假山前经过之时,她扬了扬衣袖,药包洒下,那人在完全没有预警的情况下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谢谢大夫。”冯氏接过药包,跪下朝她拼命磕头,很快被她一把拉了起来。

“王爷的意思是……苏太医令的人?要是这样,那天晚上岂不是……”元义突然有不好的预感,“王爷,太子会不会已经发现了您的身份?”

“大夫,求求你行行好,我女儿病得严重,大夫不是救世济人吗?银两先欠着,我一定会还的,只要你们先救我女儿……”

“小姐,你不怕被府里人发现?对外你的病还没好,老爷现在随时会来昕月阁。”

只听颜沐昕惊恐地尖叫了一声,抱着脑袋往床里边缩,同时剧咳起来。

幸好她预料到颜守仁今天会过来,起床时便让敏儿替她画好妆容了,只是没算好他竟然会来这么早。

“敏儿,照顾你家小姐,她醒过来让人通知我。”

“老爷,小人知错。”左总管曲膝慌忙跪下。

“敏儿,如果你说不出打扰我睡觉的好理由,我跟你急!”她说着还掩嘴打了个呵欠,完全是一副没睡饱的样子。

颜守仁明白她话里暗含的意思,却没在这事上应声,连氏也怕自己意图太明显,惹他不高兴,忙改口:“老爷,你风尘仆仆赶回来,妾身扶你进厅休息。”

众护卫惊愕地朝颜沐昕望过去,这小子可真会得寸进尺。

更何况跟药有关的事她都很有兴趣,还好奇萦香草背后究竟有何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