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这里越是高官就越是谨慎小心,欺男霸女的行为在京中已然绝迹,策马入城的更是完全没有。除了加急军情,其他的人无论官职爵位有多高,到得城门这里都得下马前行,否则御史风闻奏事,皇帝陛下的板子就要打下来了。

那小丫鬟这时候也顾不上许多了,连忙凑到王熙凤耳边耳语了几句,话语里面的内容把王熙凤吓得不轻。“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个消息?!”

大少奶奶李纨一向最是省钱,可她恨不能将家中所有的银钱都换成补药喂到自家相公嘴里,再克扣也扣不出什么东西了。克扣她就相当于克扣自己儿子,王夫人也很是为难。

大牢入口处共有三道大门。第一道是足有两寸厚的榆木制成,生怕不坚固,外面还包了一层厚厚的铜皮,内里是由一条尺宽的铁栓给牢牢卡死的。这道门十分严实,除非从外面用撞木硬生生撞松门上的户枢,否则里面的人不开门,外面的人无论如何都进不去。

前面的那些事情林钧都知道,都是当年的老黄历了,相信满朝文武知道的都不少,可是斩白鸭?这金陵王家竟然连这种恶事都干出来了吗?!

林钧得知了他送出去的消息,暗自防备着宋臣逃走,只是命陈三尽量纠缠住刘管事,让刘管事没有心思做别的事情,以免被他现东西被偷的事情。所以陈三每天有事没事都在刘管事身前转悠,让这个杀人未遂的刘家奴仆吓得不轻。

“不会的,陛下不会这么对我的……对,这一定是司徒晟那个贱种的主意,一定是他想了法子来陷害本宫……本宫要去找陛下说清楚,陛下一定不会这么对我的!”华妃挣扎着试图冲出宫去见老皇帝,却被几个身强体壮的嬷嬷拦了下来,牢牢地按住了。

司徒晖一通摔打,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当初那么渺小低微,那么任人欺凌的司徒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需要所有人来仰望的样子。

江源如今完全不敢大意,这少女是他这些年来难得一见的大敌。速度在他之上,力量也没弱他太多,如果不是这少女缺乏对敌经验,只是仗着动作迅猛处处强攻,他未必能这么轻易夺下少女手中的刀。

如果司徒晟真的完全掌控了朝政,那么他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司徒晖很确定,如果他成为了天下共主,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他这些兄弟的,那么推己及人,司徒晟怕是也不会放过自己吧。

整个的一场乾坤大挪移,牵扯到的事情实在太多,需要做的前期准备只会更多,也需要更加谨慎才行。既然已经铲除了一个腐朽的江南官场,就绝不能调来一个更加黑暗的来接替,只有做好充分的准备,才能不让江南的百姓受到二次的伤害。

只要那些瓦匠还在一天,宋臣就可以偷拿梯子检查包袱,所以他才会对那个根本用不着大修的官衙大肆休整,目的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拿梯子……

连跳带蹦,宋臣以平时根本都没有的夸张动作迅速绕到了他平时坐着批改文案的太师椅的位置,仰着脑壳向斜上方查看。果然,他看到了在房梁之上,写着“明镜高悬”的匾额后面的位置,隐隐约约地好像漏出一个青色的布包。

这种无望的等待若是只有几个月还能暂时忍耐住,再多下去刘家可能就不愿意了。刘家都是这般,王家相比也不遑多让了,其他的世家和勋贵也难以继续等待,如果不是因为江源还在江南,这些人害怕打草惊蛇,引出江源来调查,估计这宋臣已经死了好几轮了。

他从自己记事的时候开始回忆,什么掏鸟蛋,打弹弓,上书摘果子,下河捞泥鳅,淘气时闹事被父母责打,母亲做的点心的香甜……

四王八公,几乎是并列而称的。江源记得原著之中那四个异姓王倒是很给贾家的面子,动不动就出席贾家的活动,时不时拉拔一把,虽然未必有什么好心,但是相互勾结还是有的。

江源拍了拍司徒烨的脑袋笑着说道:“我就知道这些家伙会是靠不住的墙头草,不会效忠朝廷,也不会效忠任何人,他们只懂得利益,除此之外什么都不会在意。”

等到用过了晚膳,和司徒烨下了盘棋,把小孩子打回去睡觉,江源只觉得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人都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可是文臣若是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搅乱一个国家却不是真的没有办法的,一旦他们凭借着手中的权势搅得江南哀鸿遍野,叛乱丛生,北蛮国绝对会趁着靖朝大乱出击叩关,大靖立刻就会失去了往日的太平,陷入战乱之中。更有甚者,万一勋贵和世家为了保住权势而选择了勾结北蛮国,卖国求荣,那么朝堂的压力就太大了,国家甚至都容易被倾覆。

……不不不,皇上是很仁慈的,圣上的处置一点错都没有。没有牵扯到史家以外的人家,能够不夷三族诛九族就已经是皇帝陛下的宽宏大量了,她若是一头撞上去,岂不是要闹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那些行刺失败的茜香国刺客还老老实实地躲藏在静流山的山洞之中,等着来自国家的下一步命令或者帮助他们转移的人员到来,结果,他们等来的却是京畿大营全副武装的数百名将士。

如果刺客们是走陆路北上到达京城的,那么从东南沿海到京师要地一路上的关卡有很多,他们没有户籍又没有传符,这几十人的刺客团队根本不可能顺利到达京城,就算有人帮着他们也不行。

他想了想,驽马身上的疑点也就是这么多了,剩下的就是那些刺客本人了。

东平郡王府的管家崔呈,没有卖身,不是奴籍。福建人,东南方军队的老兵出身,曾经做过东平郡王的亲兵,后来受到东平郡王信任从而成为了东平郡王府的管家。

江源阴沉着脸看着地上散落的箭支,狠狠咬了咬牙。这是专门供应国内军队的箭矢,还是他前一段时间亲自验收的。刚才那些刺客所拿的硬弓也是军中最常用的一石弓,这些东西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轻易拿到的,这里面绝对有朝廷官员、将领的影子!

刚开始出的时候方涵带了一百多人的随行人员,可是等到到达西域时,整个使团只剩下了六十余人了。这一路上缺少食物、饮水的补给,缺乏药品和治疗,环境干旱,气候恶劣,随从们不是饥渴难耐就是因为温差巨大多变的天气而身患重病,很多人就是这么葬身在了大漠,再也无法回到故乡。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让宝玉离开贾府!

估计这位巡盐御史大人觉得荣国府同时搀和进大皇子和五皇子的势力里却没出什么事,贾政被连连弹劾却没有被贬官,反而从主事升为了员外郎,就觉得必然是老皇帝肯用心护着贾家,这荣国府在朝廷的力量也依旧很大,所以想借着贾家的势力帮他拖出泥潭,摆脱现在的困境呢。所以史氏一张嘴,他就乖乖把还没出热孝的女儿送了过去,名义上是托付贾母代为照看教养,实际上怕是还有别的牵扯,希望能借上贾府的力呢。

到得京城,他先是见识到了靖国士兵超乎寻常的弓箭技法,再是看到了那足以改变战局的二石强弓,最后更是被江源的神力吓得不轻。如果说这还在他的接受范围内,那么检阅京畿大营军队所见的那些事又是怎么回事?是谁告诉他靖国人胆怯弱小不堪一击的?是谁告诉他靖国的将军像草扎的一样望风而降的?那样的钢铁洪流,那么强大的军队和将领,他一直恋慕的北蛮真的能够抵挡得住吗?

“砰,砰,砰,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城楼上的人们都是一惊,这是什么部队!城楼之上除了司徒晟以外只有顺王司徒晖见到过这些强大的重步兵陌刀手,其他的人根本不知道这是一支什么队伍。

杀气缓缓的散去,太子殿下慢慢站了起来,他挺直了腰杆,显得如此孤傲,“孤时刻都想着出兵北伐,入主北蛮王庭,但是却还要忍下这口气啊。北伐蛮国,为的不只是报当年高皇帝的仇恨,也是为了北疆那千千万万的黎民苍生。士不可不教而征,主不可怒而兴师。孙子曾经言道:兵者,国家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所以孤不能心急,必须做好所有的准备才行。”

对面的北蛮正使见到江源也是一怔,又看了看站在江源身后已经四十多岁却一切以他马首是瞻的礼部尚书夏侯常,不由得恍惚了一下。不为别的,只因为江源现在的年纪太过年轻了。北蛮和靖朝身处亚洲,当然都有亚洲人的普遍传统,认为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而姜还是老的辣,所以立国君也好,用臣子也好,都忌讳年龄太小的,怎么也得弄个三四十岁年富力强的来才对,否则就怕年轻人经验不足,惹下事端。可这靖朝怎么反其道而行之,派了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做主来迎接一方大国的使臣?

这种话就是在这个时代说出来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理解的,江源将它咽了回去,或许将来他会如此教导他的子孙,可是这种话绝对不能外传。

好不容易花了无数白银保住了林家,本就柔弱的身体这回彻底支撑不住了,一下子栽倒就再没能爬起来,半年的重病过去也就香消玉殒了,比起原著里还早上几个月。

冠英侯爷随手就写下了第二道题目命人给林钧送去,这次是道农学水利的问题,四天之后林钧又交回答案,一看就知道经过了深思熟虑甚至进行过调查分析,依旧没有什么问题,相当具有可行性。

旁边的奶娘一看江源点头示意,连忙把这位小祖宗抱了回去,其他的宾朋则开始说起这孩子抓过的三样东西来。宝剑、官印、书本,文武双全还要掌权,确实是不错的口彩,场中刚才的尴尬气氛瞬间一扫而空,立刻又热烈了起来,众人都好像选择性失忆一样忘记了刚才顺王那挑衅般的举动。

入得门来,仆人引领着青年来到一处人群之中,这群人都是些低品级的文官,出身上也都是通过科举选拔出来的,年龄也相仿,有些人更是同窗同年,互相倒是很有共同语言,一时间聊得火热。

江源自己是没有抓过周的,他周岁的时候贾敀和江氏穷的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哪有闲情给儿子办什么抓周啊,不过江源倒是很有这个闲情雅致看自己的儿子抓周。他也不信这个,就是看着好玩,反正抓到什么都有吉利的说法,作为一个仪式还是很有趣的。

贾政迂腐是迂腐,迟钝是迟钝,可他又不傻,侧头一看楚琛嘴角的笑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原来竟然是他给自己捣的鬼!

这事若是在平时,贾赦和整个大房都得当笑话笑上半年,不过现如今他们自己的命还牵扯其中呢,没办法,既然贾政靠不住,也只能让全家最能言善道的贾琏去了。

老皇帝还是有些明白道理的,他很清楚如果他硬要将勇王和廉王的事按下去,让他们全家留在京城里,就像当初义忠亲王一样看管起来也不是不行,可这会助长两王余孽的野心,闹不好还会捅出什么大乱子来。就算在他活着的时候没出什么大事,可在他死了之后他那个三儿子能容忍得下这样有威胁的存在吗?这些余孽完全不是自己这个三儿子的对手,万一司徒晟真的容忍不下去了打算动手,那勇王廉王全家的性命也就真的保不住了,而且司徒晟的名誉也会受损,担上弑亲杀弟的罪名。

司徒晟取出解药,合着酒水给皇帝喂了下去,不过片刻老皇帝就醒了过来。老皇帝摇晃了下脑袋,看了看一地昏迷不醒的人,又看了看唯二站着的两人,还没老糊涂的皇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那黄雀却不知道猎人正在树下拿着弹弓架着弹丸瞄准它呢,笑到最后的人果然还是他这个三儿子。不过他这三儿子却是算计得好啊,就算他此时心存芥蒂又怎么样?老大老二已经死了,老四绝不能登基,老五已经沦为谋逆之人,可供他和朝臣们选择的也就只有老三他一个人了,唉,平日里自己自诩聪明,结果五个儿子哪个也没看准,或许自己真的是老了吧……

“兄弟?哼。”司徒旭张狂地说道:“老五我会封他为摄政王,子孙世袭永不更改。老四我也可以饶他活命,不过要委屈他在王府里住一辈子了。至于老三……我的好三弟,你觉得我会如何对你?”

这孩子快成精了……江源望天,这也就是自己啊,一般的老师哪应付得了这样的学生啊?赶快宣布今天的文化课结束,开始武术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