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狗蛋的打扰,大家收割的度再次提升起来,都想着在日落之前将自己的作物收割完毕。人群中不知道谁突然问道:“哎,我说,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听到郭阳娃已经死了。高晓六也没有继续深究,管他呢,死了就行。长长呼出口气,继续趴在傻小子背上沉沉睡去。

郭阳娃把砍柴刀架在那人的脖子上,左手掌的利箭停在了那人脑袋旁。郭阳娃居高临下压在那人身上:“说,你是什么人,到这里做什么。”

说来,这钱老爷子也是可怜。家中良田数亩,房屋数间,也算是这一带有名的地主乡绅。可钱老爷子平日走在路上却总是无法抬得起头来,很简单,钱老爷子无后。一想到自己不能为钱家续上香火,一想到自己偌大的家产在自己百年以后将无人继承,钱老爷子就很是上火,很是不开心。钱老爷子带着自己的内人是到处寻医,什么华佗在世,扁鹊重生。钱老爷子是一一拜访。什么灵丹妙药,宫廷秘方。钱老爷子毫无遗漏地都试了一遍。可钱夫人的肚子就是不争气,一直平平没有起色。寻医不成,钱老爷子又开始求神。钱老爷子与钱夫人把周围的名寺古观全部烧香参拜了个遍。那些高僧道长告诉钱老爷子要行善,不停地行善。回来后的钱老爷子开始开仓放粮,修桥铺路,大善小善行个不断。不知道是曾经吃的那些药开始起了作用,还是钱老爷子的善心感动了神佛。钱夫人终于有了。钱老爷子高兴啊,在孩子出生那日,宴请了全村的人。钱老爷子觉得自己终于有孩子了,还是个可以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钱老爷子终于可以在大家面前抬起头了。

邻居在一旁说话了:“去年年中,钱地主家里翻修自己家中的粮仓,你爹被叫去帮几天忙。在上新梁那天,你爹贪杯多喝了几口,不小心从刚架起的房梁上跌了下来。头磕在了门槛台阶上,当场就没气了。喜事变成了丧事。钱老爷子吩咐众人将你爹抬了回去,出资为你爹办了所有事。我们按着你上一次的来信的地址去找过你,没有找到。也就只好作罢了。你爹过世的几个月后,大家一直没能在村子里看到你娘的身影。都以为你娘因为你爹的突然离世伤心不已,不愿意出门。直到有一天,我这边闻到了一股恶臭。带着大家到你家中里屋一看,这才现你的老娘早已经不知何故死在了家中。钱老爷子出资,大家出力葬了你的老娘。阳娃,行了,不要再伤心了。人已经走了,你还是要活下去的不是。”

听到高怀德的话,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细细的回味着高怀德说的话,嗯?自己可以上战场杀敌了。什么?自己可以上战场杀敌了。他高兴地冲进马棚,把所有的战马屁股拍了个遍,惊得那些马儿叫个不停。他不管不顾,大笑着为那些马儿加着草料,洗刷着身子。远处的人看到突然就疯狂的他,不明就里。刚才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在那个千夫长和说了几句话后,成了这个样子。唉,可怜了一个正常人,活活被逼疯了。

孔如是的头颅被高晓六一刀斩落,滚到了山顶断崖下。孔如是死得不甘心,非常不甘心。他还没有如愿拿到自己中意的这把好刀,他还没能如愿顶替郭阳娃的位子当上大当家的,他还没能如愿一统这雁门群山中所有的残兵败将土匪流寇,等他一统了雁门群山,他就有了和大德朝廷一战之力。他就可以如愿就像如今的兵马大元帅秦知义一样接受朝廷的招安,也被封为并肩西北王。一切的一切,他都没能如愿。太多的太多,他已经来不及。他至死也不明白,怎么就遇到了这样一个人。自己所有的箭都射在了他的身上,也都射在了他的要害之处。可这个傻小子仍然像个没事人一样,挥舞着手中的枣木杠子。砸倒了自己,砸断了大哥郭阳娃的腿。

高晓六被围在了人群中,看着孔如是带着郭阳娃向后逃去:逃,你能逃到哪?元宝,这边有我就行,去追他们,别被让他们跑了。”话还没说完就被淹没在了喽啰们的喊声中。围着自己的喽啰借着喊声助威,一拥而上拿着刀就往高晓六身上招呼。高晓六一刀架住了面前的三把刀,期身一进鸣鸿划进了前面三人的身体。后背大开,被后面的人砍了好几刀。还没来得及转身,前面空出的三个站位就被人补上了。就这样,高晓六一刀换一刀,以命换命地誓要让整个山寨的人为牵驴老头陪葬。

似乎早就会料到高晓六会站出来阻止他,郭阳娃森然一笑:“你刚来,什么都不懂。看着就行。”

高晓六正在房中趴在桌子上和汪倩婧大眼瞪着小眼。娘的,这娘们也太欺负人了。晚上不让自己上床就算了,自己在地上将就着也就过去了。要命的是,这娘们老喜欢拉着自己在郭阳娃面前晃悠。更可笑的是,明明是汪倩婧用手掐着自己腰间的肉,在郭阳娃看来,却是二人在他面前肆意秀着恩爱。自己简直比窦娥还要冤呐。听到郭阳娃有事找自己,高晓六几乎是用逃跑一般的姿势带着傻小子李元宝逃了出来。全然不顾后面要凑热闹跟过来的汪倩婧,拼了命的想要甩开她。

不见那黑影继续动作,店小二借着火折子微弱的火光看清了那个黑影。正是白天一起前来赎人的那个老家伙。看到是个老头,店小二也就没那么怕了。没好气地责备着高怀德:“大晚上不睡觉,乱跑啥呢。”全然不怕自己所做的一切被高怀德看到。在他觉得,在杜皓羽和高怀德自从踏进客栈的第一步时,他们两个已经是个死人了。不论你交不交赎金,知道了寨子的位置的人,大当家还会让你活着走下山吗。

桌子上铺了厚厚一层灰尘,墙角上也布满了蛛网。一看就是赎人这种事经常做,杜皓羽满不在乎的从店小二的肩膀上拿过抹布。先给高怀德擦了凳子,让自己的二师伯落座,又极其自来熟地一把拉过店小二:“伙计,有什么热乎的吃食先拿出来,让我俩先垫垫肚子。”

一刀劈死守在城门千金闸的最后一个敌方士兵。高怀义立刻吩咐其他人拉起千斤闸打开城门。只要城门打开,守在城门外的靠山王张至诚将会带着大军长驱直入。这场持久战,就会以他们胜利而落幕。

汪倩婧自然不从,挣扎着想要脱开郭阳娃的手。嘴上也没停下,把郭阳娃的十八辈祖宗骂了个遍。奈何郭阳娃力大,汪倩婧挣了半天,也没脱开郭阳娃的手。自知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脱不开郭阳娃的手,反而将自己的手弄得生疼。汪倩婧嘴上不留情,将郭阳娃骂得更狠了。

一听说要吃烤猪,傻小子李元宝反而更加的饿了。不顾高晓六的劝慰,向着旁边马棚的柱子上直撞。才几下,就撞得马棚上面的草屑土块唰唰直落。惊得马棚里仅有的几匹马嘶叫个不停。

其实,在那三个人靠近高晓六百步有余时,高晓六已经察觉出有人靠近。为了不打草惊蛇让他们起疑心。高晓六假装自己对他们的靠近一无所知。如果他真的对这些人都在自己百步内还一无所知,那他真的拔刀自刎以谢刀奴了。更不用说那一日上古神灵丽娱留在他体内的那股灵力。只不过,至今他都不能再次找到那晚的感觉。就好似丽娱并没有传他什么似得。一丝除了刀奴外的灵力也察觉不到。不过,这三人中为那人应该身手也不错,至少在那人出声前,自己真没觉那人的存在。

听到杜皓羽的这句话。高晓六眼皮狂跳。坏了,一个不防。被这货套上了他的贼船,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杜皓羽盯着高怀德手中的紫金铃铛端详了一会。这个紫金铃铛与自己随身佩戴的那两个紫金铃铛完全一样,绝对出自一人之手。当杜皓羽看到高怀德手中的紫金铃铛上面篆刻着一个‘二’字时,当场跪倒在地,拱手拜道:“晚辈杜皓羽,师承飞刀陈,关刀李。拜见二师伯”

彭衙三面环山,一河从南边山前穿境而过。白水河流势较为平缓,只是白水河上这桥却是建在沟壑之间。桥下是深沟,就连河水的奔流声,站在桥上经过,几乎也听不到。好在桥身宽大平稳,别说是人,就来往来经过的马匹车辆都可以畅通无阻。只是不知道这傻小子李元宝为何停步不前。

村民们围着刘光宗的尸评头论足,叫喊着这样的人实在不该入祖坟。天下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人,实在是我们南桥庄几百年从未有过的耻辱。这些人此刻已经不是一个个村民了,仿佛他们已经化身成为了一个个正义的化身。口水四溅的训斥着早已死去的刘光宗,全然忘记了自己几天前是怎么尊敬畏惧刘光宗的。不知道是听到了刘光宗被迫害人的事情,或者还是听到了刘光宗自始至终都是个穷酸落魄的书生,没有什么钱财。一切的钱财不过都是那个金台观主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