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瑶从会议室出来第一件事,就是给秦沁打电话质问。

“什么鸭?!那是我老板!你到底是怎么把人家误会成鸭的!”成瑶就差没痛哭流涕了,“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被你坑惨了!”

“不科学啊!明明我听到他和那个中年富婆谈价的全过程了啊,怎么变成你老板了?你没认错人吧?”

“你把当时听到了什么和我复述一遍。”

“他就说,一个小时收费一万,不足一个小时按一个小时计费,如果约在别的地方提供服务,那路上他往返的时间,都要按照一小时6000来收费,还说需要他服务的话,必须提前预约,因为他的客户很多,接不过来。”秦沁嚷嚷道,“这不就是鸭吗?你们律师能这么收费?律师有这么有钱?律师不都和你那样做狗的吗?作为服务业,能这么强势?”

成瑶差点没晕厥:“中国法律市场,就是20%的着,一边推开了档案室边小隔间的门。

成瑶一抬头,入眼的便是各色锦旗,“业界良心”、“常胜将军”、“法律代言人”、“人民币守护者”……诸如此类夸张的赞语顿时映入眼帘。

包锐咳了咳:“这都是客户送的,实在太多了,就堆在这里。”

成瑶相当意外:“原来钱律师在客户心中竟然这么高大,得到过这么多好评……”不是外界都盛传他是业界毒瘤吗……

包锐显然读懂了成瑶话里的潜台词,他咳了咳,指了指房里的一排柜子:“其实除了这些锦旗,我们钱par还收到了不少对方当事人的恐吓信啊、骂人横幅啊,甚至还有血书啊骨灰盒啊之类的。这排柜子里,存的都是这些了……”

成瑶看了眼房内的格局,这排柜子占据了房内大约五分之四的空间……

嗯……

果不其然,成瑶瞥了一眼那排柜子,就看到了“毒瘤”、“毫无底线”、“见钱眼开”等关键词……

成瑶是大致知道钱恒为何被如此诟病的,他接案子只看标的额和收费,只要钱足够,他就接。

他第二年执业的时候,接了一个富商的离婚案。

这富商在a市咨询了一圈律师,得到的回复都是,因为富商自己出轨在先,作为过错方,离婚恐怕得给前妻分割掉不少财产,然而最终,在钱恒的辩护下,富商几乎全身而退,前妻几乎净身出户。

钱恒因此一战成名。

这个案件当时影响很大,媒体也有跟进,判决结果几乎和人们熟知的公序良俗完全违背,背叛了婚姻的人得到了有利的判决,而遵守婚姻承诺的人却一无所有。

钱恒因此被舆论骂成了狗。

之后他又接了各色各样的家事案件,他的当事人无一例外都不无辜,然而在他的辩护下,都得到了法律的“偏爱”。

有一段时间,钱恒两个字,几乎就是黑心律师的代名词。

*****

“包锐,这个恐吓信,你存档一下。”

就在成瑶胡思乱想之际,钱恒推开小隔间,走了进来,他一边说着,一边随手丢了一袋东西给包锐。

“上次那个家族信托纠纷案里对方当事人寄给我的。”

成瑶有些忍不住:“都是骂人的诅咒的东西,为什么还存着?”

难道说,毒瘤如钱恒,其实还有良心这种东西吗?虽然为了生存接了很多有悖于道德认知的案件,但其实内心深处,也存在着良知,因此留下这些对方当事人血泪的控诉,以告慰自己的灵魂?

钱恒轻飘飘地扫了一眼成瑶:“万一这些人未来报复我,我还能把这些恐吓信作为物证提交,证据这种东西自然越多越好,这样才能形成完整的证据链,锁定加害人。”

“……”

我真的想太多了,成瑶心想,剧毒就是剧毒……

*****

钱恒走后,包锐又为成瑶介绍了下其余同事,成瑶才发现,君恒所真是藏龙卧虎,几乎清一色的名校毕业,不少招的都是有留学经验的律师,方便专攻涉外家事案,就是鲜少几个和成瑶一样的211本科,人家的执业经验也比成瑶丰富。

成瑶只觉得自己是整个所里最大的弱鸡,只配站在墙角瑟瑟发抖。

“我们团队里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和你一样,也是新来的,刚才你们开会一定见过了,就是谭颖,头发有些卷鹅蛋脸的那个女生,她比你早进所里两个月,a大法学院的研究生刚毕业,是钱par的直系学妹,她刚才出去送材料了,回头给你们介绍。”

成瑶对谭颖有印象,她长得挺漂亮,穿衣打扮都能看出家境优渥,没想到学历也这么优秀。

这一对比下,自己更是战战兢兢了。专业出身没人家硬气,看来更要勤能补拙了!

*****

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直到下班,钱恒都没从办公室里出来,成瑶忐忑地下了班,在李梦婷和她男友张浩的帮助下,总算把行李搬进了新家。

结果刚送走了李梦婷和张浩没多久,大门的钥匙转动,钱恒回来了。

他绷着英俊的过分的脸,姿态依然非常高贵冷艳。

成瑶纠结了片刻,还是决定主动示好,她堆着笑:“老板,朝南的房间让给你,比较大,而且采光好。”

钱恒这才眯着眼睛淡淡地扫了成瑶一眼:“哦,懂事了。”

“……”

淡定,成瑶,你是做大事的人,你是将要为社会主义法制建设做贡献的接班人,你不能因为殴打别人被抓进去啊!

*****

大概因为是男人,相比成瑶,钱恒的行李不多,他拖着行李箱进了朝南的房间,然而没多时就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