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楼阁,尽管外面细雪纷纷,里面温暖舒适。上到楼上,朱异早已等候于此。

“但是你仅凭将领个人武艺不如你,就断定这支军队没有战斗力,未免太武断了些吧。”陈庆之继续争辩,“军队的战力,体现在令行禁止,士气高昂,组织严密,视死如归,绝非依靠匹夫之勇!”

“陛下棋艺高超,能陪陛下对弈,庆之心中深感荣幸。”

嫣然跟在徐晋后面,看到他这番样子,忍不住打趣道,“瞧你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宅子虽然精致,但比起我家原来的宅邸,可差远了。”

“免礼。”一个温润平和的声音传过来。

“那就好,那就好。”杨白华欣慰的呵呵笑着。

惠泽倒很淡定,双方见过礼后,一名随从将两个蒲团放在地上,供夫人和小姐坐下,杨白华和徐晋惠泽则席地而坐。另一名随从奉上一些干粮点心和肉脯,杨白华带着歉意说道,“旅途之上,也没有什么好酒菜招待两位小兄弟,真是过意不去啊。”

徐晋把缰绳一紧,控制黑雷从车驾旁边飞速通过。但惠泽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显然慌了手脚,马儿失控,径直朝着车驾冲撞过去。

徐晋在一旁的地上坐着看了一会,觉得百无聊赖,便起身在村里闲逛起来。

和尚双手合十朝徐晋行礼,但斜靠在他胸前的一根黑铁棍却引起了徐晋的注意。铁棍有一人多长,两端包裹着排列整齐地铁齿,这显然不是行脚僧使用的普通杵路棍,而是一件精心打造的兵器。

西南方的城墙外,趴着一座破旧的小村落,这是汉人镇户聚居的地方。少年刚到村口,便有人朝他大喊,“徐晋!你总算回来啦,快点回家去看看吧!”

“兄长,你这一走,仇池杨氏一族怎么办?”杨昭质问道,“义父一手调练的策雷军怎么办?”

“我正是为了杨氏一族,才不得不这样做!”杨白华解释道,“太后的种种胡作非为,你难道没有看在眼里?如此下去,天下必然生乱。我若再与其纠缠,到时岂不是千夫所指,甚至可能祸及杨氏全族!所以我这一走,便是与太后划清了界线;而太后即使再胡来,也会顾忌到杨氏几代积累的名望,不可能因此事而加罪于整个杨氏,道,“你照顾嫣然,我去找找还有没有活口。”

全府上下,唯一的活口居然是跟着夫人端解酒汤那名丫鬟。她躲在了柴房的柴堆里,才逃过一劫。

在那名丫鬟惊慌失措,语无伦次的讲述下,惠泽弄清了这场杀戮的元凶,正是嫣然的小叔。但他为何会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惠泽百思不得其解,虽然此人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间不长,但明显能看出,此人与杨白华一家的感情是相当融洽的。

惠泽领着情绪渐渐稳定的丫鬟回到韦洵那边。

嫣然仍昏迷不醒,韦洵也有些慌乱,用微微发颤的声音问道,“惠泽,这…这…怎么办啊?”

惠泽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强作镇定的说,“不要慌,嫣然先交给我们照顾,请你去找陈大哥来。”

“对对对,子云哥心思缜密,他一定知道该怎么办。”韦洵站起来,跌跌撞撞跑了出去,边跑还边回头说道,“你们可千万照顾好嫣然啊!”

惠泽将嫣然抱回她的房间,让丫鬟留在她身边守着。

出了房间关好房门,惠泽此时觉得腿一阵阵发软。竭力支撑着挪动到房前的台阶,惠泽用那双抖得几乎不听使唤的手,摸索着慢慢坐下来;视线越来越朦胧了,天地间像被蒙上了一重厚厚的烟雨,完全看不真切。

惠泽将头埋到胸前,用剧烈颤抖的手指抓挠着自己的头皮。

“怎么办…晋…晋…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