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纪安起床,与李云锦坐在早餐桌前吃早餐。突然李云锦冒出一句,“安安啊,我听明明说你和你们部公司的一个叫什么王靖生的在交往个人怎么样啊?要不要带回家来看看?”

到十点多,大老板的专秘和二秘来了,没一会儿大老板也来了。纪安在大办公厅碰到大老板,这次她很主动地打招呼,自认没出什么状态。结果,大老板冷着脸,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就从她的面前飘过,直接无视她,搞得纪安很尴尬地僵在那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说,莫非大老板在公司就是这么个冷冷的拽样?甩了甩头,到吸烟区,抽了支烟,再飘回去埋头做事。

纪安趴在沙发上,很不舒服地皱着眉头。萧言缄走过去,气得脸都白了。“纪安!”她低声喊道,把纪安扶起来。扶住纪安,骨感十足,显得特别的瘦弱,但骨头很硬,咯手。

“那是什么?”阿君似笑非笑地问。

纪安点了点头,熄了刚点燃的烟回到办公室,拿起坐机电话,“喂。”

萧言缄把车停在纪安家的楼下,转过头,才发现她睡着了。平稳的呼吸,恬静的容颜,十分安祥。她熄了车灯,坐在车上,有些不忍心叫醒纪安,但又怕她着凉,于是把纪安的外套披在纪安的身上。

“嗡嗡嗡……”有蚊子挥动翅膀的声音响起。

纪安的脸顿时更冷了,抬起头,低声怒吼,杀气十足,“谁告诉你我是纪鹏的千金?”她哼一声,仰起头,“原来程经理把单子签给我们是看在纪总的面子上啊,那不好意思你卖错人情了,我跟他没丝毫关系!”

“呃……”纪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糟糕,被逮到了。再回过神来时,萧言缄已经到餐厅坐下了。她抿了抿嘴,慢慢悠悠地走过去,就见到萧言缄端端正正地坐在餐桌前一脸郁闷地望着她,“纪安,只有粥没有菜啊?”昨天感冒吃点清淡的没关系,可今天感冒好了还这么清淡啊?

什么处分?煮粥!纪安哭笑不得,却又不好说。

在萧大老板的办公室外还单独隔了一间小间,摆了两张桌子,正是专秘和二秘的位置,再进去就是萧大老板的。这专秘和二秘呢就像是萧大老板的两位门神,平常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的二人今天也没见到来。纪安直接走过去,敲响萧大老板的门,曲指落在实木门上,传来的是厚重沉闷的声响。响声过后,没听到里面的动静,纪安想了想,又敲了几下,有点犹豫进还是不进?又在门口站了两分钟,本来打算转身离去的,可一想,大老板既然召见自己,要是自己再不去的话,估计死得会更惨,反正她敲了门了,大老板应该知道她来了。用手一扭门柄,没锁门,轻轻推开,探了个头进去。

“嗯。”萧言缄应了声,睁开眼,坐起来,“好了啊。”眼里透着股朦胧色。

纪安的眉头皱得更紧,的确,她不乐意,很不乐意。想到要跟那种人打交道装笑脸陪酒就很不舒服,就觉得脏。但她不能拖累小王,大不了这笔单子不接,凭硬件条件,公司的各项条件都很优厚,程经理没理由不签。签不成,只是因为那猪头程没人品,公私不分,利益心作祟,与她无关。她想了想,发了条信息给小王,“这事情你让我考虑考虑。”她决定约程经理单刀赴会,砸了单子她一人辞职,绝不拖累小王。

“萧总,我好了。”纪安站在萧言缄的面前,轻轻拂了拂挡住视线的刘海。

“呃,萧……萧总……”纪安被萧言缄的笑声惊动,有些慌张地望向她。

旁边那位黑衣服的酷姐说话了,“缄缄,你纪安吧,这里有我们陪着贝儿。”看刚才纪安冲出去的那阵势,显然也不是很冷静。

苏贝儿捂着嘴,突然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关我什么事?”纪安瞪罗圣明,没见过这么八卦的男人。

纪安扭头看去,朦朦胧胧的只看得清一个很模糊的影子。她用力地甩了甩头,终于清醒了一些,看见一张靠得很近的俏脸,可很快,那张脸又模糊了。但她还是认出,这人长得很像大老板。她轻轻笑了笑,说,“你别搂着我,帮我叫辆计程车送我回去,我会很感谢你。”她知道自己喝醉了,要不然怎么能把路人甲看成大老板!撑不住泛软的身子,她无力地靠在那人的怀里,闭上眼睛,困得只想睡。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有人在拖着她走,她睁开眼,就看到面前停着一辆大红色的车,猜想可能是帮她叫的计程车。她顺势坐在副驾位上,系上安全带,报下自家地址,便闭上眼睛休息。

罗圣明愣了一下,纪安的包怎么跑大老板那里去了?“好。”他应了声,然后猛地瞧见大老板的脸色好难看,顿觉忐忑,“对不起萧总。”

下午,经理又来吼她,问她怎么老坐着不动,也不去跟催一下各部门对美国xx公司第三方审核的准备工作。纪安叹了口气,又到各部门转悠,拿着打印的审核表逐项核对,完成好或没完成好的都做上记号,准备下一步跟踪。公司十几栋楼,大部分职能部门都在写字楼,这还好办,可生产车间和仓库就远了,看完职能部门还要看车间就仓库,纪安昨天就把腿走伤了,今天再把十几栋楼三十多个车间、仓库转下来,只觉得天眩地转、头眼发昏。死撑着往办公室回爬,路过停车坪的时候,赫然看见萧大老板那辆风sao的红色法拉利停在那里。

纪安一惊,蓦地坐了起来,一脸惊骇地朝萧言缄望去。

第二天,纪安也把自己整成了只大公鸡,一身衣服弄得平平整整有棱有角的,着装整齐得像是要去相亲似的。跟大老板出差要是坏了菜,回头被罗圣明那只八公一状告到她老妈那里,准被唠叨数落直到她死。她拎着自己的公事包,随着大老板一同钻进那辆风sao的大红色法拉利,到了预订好的商务包厢里。

纪安的职业由pmc经理助理变成了销售员,主要负责的工作就是推销公司的产品,并给她1%的提成。纪安一直在pmc部工作,对于公司销售方面的事情不怎么熟,而销售部的同事全拿鼻孔对着纪安,销售经理对纪安可客气得很,但纪安眼睛再瞎也看得出销售经理的热情是什么意思?销售经理把她当小人防了,什么话在她的面前说得好好的,实际上直接把她透明化,丢给她一句,“纪安啊,你刚来销售部,对销售可能不是很懂。做为一个好的销售员,首先要对自己推销的产品有深入的了解,你就先到生产、工程设计和品质那块多转转,先熟悉熟悉咱们的产品。我知道你以前是做pmc的,对公司的产品多少也熟识了,我想再去了解学习应该不困难,就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好了。”就这样直接把纪安发配边疆。不给她任何客户资料,不告诉她任何销售渠道,不安排任何产品给她,完全任纪安自己去大海捞针自由发挥。

“这是第一份工作?”

“跟我没关系。”纪安迅速撇清。

“装裱铺没空派人过来,让我们自己送过去。”纪安说道。

“嗯,你陪我走一趟吧。”萧言缄说道。

萧言缄让专秘找来几个人把被浸湿的几箱子画轴送上车,然后与纪安一起到了装裱铺。装裱师傅看了下,说问题不大,让萧言缄过两天来取。萧言缄点头,表示花多少钱都没有关系,关键是希望能把所有的画复原。出了装裱铺,纪安打车回了公司,萧言缄则是搬了那箱放着相册照片之类的杂物回住所去了。

纪安忙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接到萧言缄的电话。“纪安,你来一趟我家。”她的声音说不上冷,但透着一种好像出了什么事的味道。纪安带着疑惑,赶到萧言缄的家里,就见到客厅的茶几上摆满了杂物。有相册、相框,珍品玩物之类的东西,都挺精致的。

萧言缄招呼纪安在沙发上坐下,倒了杯水给她。

纪安捧着水杯,有些忐忑地问,“萧总,什么事?”

“纪安,你认不认识苏彤?”萧言缄问。

“苏彤?”纪安想了想,实在是没有印象,她摇了摇头。大老板突然问这个人做什么?

“苏承志的侄女,苏承轩的女儿。你们家跟苏家的关系挺近,应该不陌生这个人吧?”萧言缄低声问。

“苏贝儿的表姐宁苏彤?”纪安想了想,说,“只听说过苏彤,却从来没有见过。”听说是个les,挺离经叛道的一个人,跟苏家不和,后来与苏家断决关系,去了国外。

“没见过?”萧言缄颇感诧异,她从桌上的相册里翻开一张照片,递到纪安的面前,“你看看!”

纪安接地相册,她一页一页地翻下去,十几张照片,拍的居然全是她。全是以凤凰花为背景拍下来的。纪安记得这地方,她在十八岁那年曾经去过,她惊讶地抬起头,“为什么会有我的照片?”她翻到后面,见到一个女孩子,很漂亮,很好看,长得很清秀,但身上总有一种淡漠失落的气息,显得有些颓废。突然,纪安翻到一张照片,一颗火红的凤凰花树下,阳光直泄而下,一个女孩子仰首望着满树的凤凰花。她的身影被阳光映得如同天使般圣沽,与飘落的凤凰花瓣相映衬,美丽绝伦。是她?凤凰花树下的那个居然是苏彤?纪安呆住了!“她是苏彤?”

萧言缄也看到纪安翻的这张照片,她望向纪安,满腹疑问。在pmc部办公室撞到纪安加班的那天晚上,她看到纪安画的凤凰花觉得眼熟,今天翻到这张相片才突然想起,纪安画的就是当初自己亲手拍下来的苏彤。那是苏彤出国的前几天,苏彤拉着她去爬山,在山顶上,她抢拍下来的照片。

“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苏彤?”萧言缄问。难道纪安画的是苏彤而不是她?萧言缄只觉得难受,她喜欢上的人爱上的居然是她最好的朋友,而她最好的朋友却已过世。“你们一直相恋?”

纪安愣愣地抬起头,“没有。”她根本就不认识苏彤。